“懷心緹……”上官堇理低沉沙啞的聲音突然響在耳邊,灼熱的呼吸灑在耳側(cè)的皮膚上,令人忍不住打了個顫。
懷心緹沒好到哪里去,渾身軟綿無力。
“上官堇理?”懷心緹扶住他臉頰,略顯柔和的面容與前一世最后勉強的笑交織在一起。
”堇理,堇理……“懷心緹忍不住低喃。
上官堇理茫然的抬起眼皮,眼神交接的瞬間,懷心緹內(nèi)心掀起滔天般的情緒。
曾經(jīng)她與上官堇理斗了一輩子,最后的時候才冰釋前嫌。
她一生未嫁,他一生未娶。
即使有過別樣情緒,但不曾有誰主動去點破那層窗紙。
臨死之前,上官堇理沒能說完的話,時不時會出現(xiàn)在腦?!?
懷心緹腦子一熱,忍不住要不管不顧起來。
她仰頭湊上去,兩道灼熱的呼吸若有若無的混合,面上頓時染上了彼此的春色。
我想……親親他……
懷心緹揣著這點兒見不得光的念頭,雙臂先一步纏住了他的脖子。
上官堇理眼神卻突然清明,見兩人親密的纏抱在一起,帶了幾分嘲弄,問:“懷心緹,你一個半老徐娘,要對我做什么?”
懷心緹身體再過難耐,此時也清醒了幾分。
半老徐娘?是在說她?
呵,確實是。
二十五歲的她,對上十八歲的上官堇理,被稱半老徐娘,合情合理。
但……
那一世年齡上的差距又不是沒有,最后的時候,還不是……
懷心緹彎著嘴角問:“大人不知道我要對你做什么,看來還是個雛?!?
上官堇理掃了眼掛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沒想到她會那么大膽。
想要將人推開,鼻端卻似有似無的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青竹香味兒。
那味道太過清新,似乎可以戰(zhàn)勝體內(nèi)的燥熱,讓人忍不住想要多嗅上幾口。
但擁有這個味道的主人卻在做著相反的事情,勾在脖子上的手臂突然用力,不等人做什么反應(yīng),一嘴親了上來。
上官堇理瞪大了眼睛,作為上位者的他,從沒受過這樣的無禮對待。
“主子!抓到一個……”青崖的聲音像是被突然掐斷了一般。
上官堇理將人從自己懷里剝出來,抬手就是一掌。
這一掌并不重,只是將人推了個趔趄。
懷心緹眼皮眨眨,意識清醒過來,知道自己干了蠢事,便由著那股勁兒,身體放軟,倒在地上。
上官堇理沒有扶她的意思,只聽隨后而來的凝香大喊一聲:“主子!”
凝香過來檢查一番,確定人只是暈過去后,拔劍架在上官堇理脖子上,“你對我主子做了什么?”
青崖挑開她的劍刃,惡聲道:“你該問她對我主子做了什么,老女人一個,竟敢非禮……”
“青崖!”上官堇理打斷他的話,“你方才說抓到什么?”
“哦,抓到個女人?!鼻嘌旅?,看著上官堇理面色有異,又問,“主子,你沒事吧?”
上官堇理撇了眼地上的懷心緹,對凝香冷冷道:“不想她有事,帶她回去泡個冷水澡,順便洗洗豬油都蓋不住的輕浮浪蕩腦子?!?
看著揚長而去的二人,凝香忙將懷心緹扶坐起來。
焦急的呼喊兩聲,懷心緹微微抬了眼皮,見只有凝香一人,第一件事便是去摸自己的袖帶。
空空如也,就如同打開的暗格那般,東西沒了。
“怎么了,主子?”凝香見她懊惱不已忙問。
懷心緹苦笑,感嘆:“這個人,真是……真是跟以前一樣。”
凝香沒有問什么叫跟以前一樣,她知道,就算自己問了,主子不一定說,就算說了,自己也不一定能想明白什么。
將懷心緹背到背上,不由小聲嘀咕:“春詞快來吧,主子變得越來越奇怪,搞不懂……”
懷心緹腦子又開始迷糊,燥熱難當(dāng)中,低聲吩咐凝香快些回去。
泡過冷水澡后,懷心緹沒有等天亮,趁著拂曉之際去找上官堇理。
上官堇理披著濕漉漉的頭發(fā)歪坐在榻上,聽見她來,命人抬了屏風(fēng)擺上。
懷心緹隔著屏風(fēng)只能看見綽綽人影,不由啞然失笑。
這是把她當(dāng)賊一樣防上了,還是淫賊!
“大人,卷軸里記錄的全是人名,可否容屬下詳盡查閱?”懷心緹規(guī)規(guī)矩矩的跪下,忍著點兒笑意行禮。
屏風(fēng)后的上官堇理似乎在盯著她,見她跪在地上,稍稍低著頭,眼尾和唇角似乎微向上彎起著。
明明看不清人是不是真的在笑,但上官堇理心底的不痛快就這么被激了起來。
男人似乎總是在這種事情尤愛爭強好勝,被人嘲弄是個雛,亦或笑他小題大做,都讓人格外在意。
上官堇理噌的站起身,三步并作兩步的繞過屏風(fēng)。
懷心緹驚訝的抬頭看了他一眼,極快的垂下眼睛,收斂住了所有神色。
“你還敢來找我?”上官堇理語氣不善,緩步停到她對面,看著她頭頂只戴了支銀簪的發(fā)頂冷笑,“懷心緹,你不是說暗格里沒有東西嗎?現(xiàn)在又來找我看什么?”
懷心緹伏低身體,“大人,不問自取即為偷?!?
上官堇理這次冷笑出聲,在懷心緹毫無準備之際抬腳踹在她肩膀上。
這一腳的力氣格外大,鉆心的疼痛讓她喊了出來。
懷心緹翻倒在地,捂著肩膀掙扎著要起身,只聽見上官堇理毫無情緒的一聲:“來人!”
懷心緹暗道,重活一世,四十多歲的人了,怎么遇見他就控制不住的冒進呢?
怎么能忘了初遇見的上官堇理面上看著人畜無害,實際上就有多睚眥必較。不然上一世的他們,不會活了半百才看清彼此心意。
懷心緹苦笑,如今這般激怒了他,只會加速自己死亡的速度吧……
“你笑什么?”上官堇理突然開口。
懷心緹已經(jīng)被五花大綁在柱子上,周圍靜悄悄的。
抬抬眼皮,面前只有披散著頭發(fā)的上官堇理。
“你在笑什么?”上官堇理一字一句的再次問。
懷心緹呼出一口氣,肩膀上的疼痛讓她冒出一頭冷汗。
“你會后悔你今天所做的一切嗎?”她聽見自己如此說道。
“哼,不會!”上官堇理似乎沒了耐性,“說,你到底是誰?如何知道后山的密洞?在洞中為何要……”
懷心緹見他問不出口,故意接著他的話道:“為何要親你嗎?”
上官堇理惱了,露出虎視眈眈要吃人的兇狠表情。
“大人長得什么模樣自己應(yīng)該清楚,再說,那藥實在厲害,下官沒您那個定力。”懷心緹臉上掛著笑,“大人,留我一條命,我能干出來的事兒你想都想不到。大人不想看看,我到底是人是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