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的冬天，濕冷的空氣亦特別刺骨。寒假伊始，校園里的人流明顯稀疏了許多。

林青玥站在蕭景陽的公寓門前，手里攥著那把小小的鑰匙，心跳快得像是要沖出胸腔。

這是她第一次使用這把鑰匙。她拿到這把鑰匙后，小心地存放著，偶爾還會想象著過來公寓的場面。

門鎖轉動的聲音在安靜的走廊里格外清晰。推開門，一股溫暖的空氣迎面撲來，夾雜著淡淡的松木香——是蕭景陽慣用的那款香薰的味道。

“景陽？“林青玥試探性地喊了一聲，無人應答。

公寓比想象中整潔許多?？蛷d的書架上整齊排列著專業書籍和幾本詩集——那是她曾經隨口提過喜歡的作者。茶幾上放著一臺筆記本電腦，旁邊是半杯已經涼掉的咖啡。林青玥放下背包，輕手輕腳地走向廚房，想給自己倒杯水。

冰箱門上貼滿了各式各樣的便簽和照片。她湊近一看，呼吸瞬間凝滯——那全是他們的合照。開學典禮上她作為新生代表發言的側影、文學社活動時她低頭記筆記的瞬間、籃球賽后她給蕭景陽遞水的抓拍……每一張照片旁邊都標注著日期和簡短的文字。

「2019.9.1第一次見到她，穿白裙子，發言時會不自覺地卷頭發?！?

「2019.10.18校園路上，與她目光相遇，她治愈的笑容難以忘記」

「2019.1. 10她說喜歡我的眼睛，其實她的更好看。」

「2020.2.22送她回宿舍，想吻她，沒敢。」

林青玥的手指微微發抖，翻到最近的一張——港城火車站，她踮腳給蕭景陽整理圍巾的畫面。旁邊寫著：「想娶她回家。」

“攝影技術不錯吧？“蕭景陽回到公寓，就看到林青玥正認真地看著他貼在冰箱的記錄。

低沉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林青玥嚇得差點打翻水杯。蕭景陽站在廚房門口，頭發上還帶著室外的寒氣，手里提著兩袋食材。

“你、你什么時候回來的？“她結結巴巴地問，臉燙得能煎雞蛋。

“剛剛?！笆捑瓣柗畔麓樱叩剿磉?，“會議結束得比預期早?！八哪抗饴湓谀切┱掌?，耳尖微微泛紅，“本來想等結婚那天再給你看的?！?

林青玥指著那張籃球賽后的照片：“這是誰拍的？我都不記得有這一幕?！?

“江影?！笆捑瓣栞p笑，“他可是我們感情的忠實記錄者?！八焓秩∠卤渥钌戏降囊粋€信封，“這個才是今天要給你的。“

信封里是兩張機票和一份行程單。

“巴厘島？“林青玥瞪大眼睛。

“畢業旅行。“蕭景陽從背后環住她，下巴抵在她發頂，“如果你愿意的話?！?

窗外的夕陽將整個客廳染成金色。林青玥轉過身，第一次主動吻上他的唇：“我愿意。“

不知不覺還有一個學期，蕭景陽他們就要畢業了，臨畢業的學長學姐們，好多都提前投入社會工作，找好公司實習或自主創業。

配音社的錄音棚里，鄭欣怡調試著設備。鋼鐵抱著吉他坐在角落，緊張得手心冒汗。

“別緊張。“鄭欣怡遞過一杯溫水，安撫著鋼鐵緊張的心情，“就當只有我一個人在聽。“

鋼鐵點點頭，手指撥動琴弦。前奏響起，是那首《紫荊花開的季節》的改編版，歌詞比原版更加直白熱烈。鄭欣怡的指尖在調音臺上微微發顫——這首改編后的歌是寫給她的，全校都知道。

最后一個音符落下，錄音室陷入短暫的寂靜。

“怎么樣？“鋼鐵轉向鄭欣怡，小心翼翼地問。

鄭欣怡深吸一口氣：“副歌部分的和弦可以再調整一下。“她頓了頓，接著說道:“但歌詞......很美。“

監控室外，路過的羅丹娜和李明輝透過玻璃看到，一向冷靜自持的鄭欣怡，此刻正紅著臉幫鋼鐵整理衣領。

“賭一百塊，他倆寒假前肯定在一起。“李明輝小聲地在羅丹娜耳邊說道。

羅丹娜挑眉，笑著說：“我賭明天?！?

心理學實驗室里，邱若星盯著電腦屏幕上的腦電波圖譜，眉頭緊鎖。

“這個α波頻率......“邱若星轉向江影，若有所思地說:“和我媽媽的檢測結果幾乎一致。“

江影推了推眼鏡，再一次向邱若星確定問道：“你確定要這么做？“

“嗯。“邱若星堅定地點頭說道:“如果音樂療法真的對記憶創傷有效，我想親自試試。“

她戴上耳機，鋼鐵的歌聲緩緩流入耳中。奇怪的是，原本應該放松的旋律，卻讓她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一些模糊的畫面在腦海中閃現——白色的實驗室、刺眼的燈光、母親哭泣的臉......

“停下！“邱若星猛地扯下耳機喊停，呼吸急促。

江影立刻關閉程序，握住她發抖的手說：“我們慢慢來?！?

窗外，第一縷晨光穿透云層，折射在窗戶上，萬般光芒。邱若星靠在他肩上，輕聲說：“昨天媽媽告訴我，她和江叔叔已經和解了。“

“我知道。“江影親吻她的發頂，“我爸說，二十年前的實驗事故不是任何人的錯?！?

寒假結束前的最后一個周末，林青玥在蕭景陽的公寓里準備火鍋。食材擺滿了一整張桌子，鍋底咕嘟咕嘟冒著泡。

“他們到哪了？“她看了眼手機。

蕭景陽從背后抱住她：“樓下等電梯?！霸捯魟偮洌T鈴就響了起來。

江影和邱若星帶著自制的醬料，鋼鐵拎著一大袋飲料，鄭欣怡和羅丹娜捧著蛋糕，李明輝則神秘兮兮地抱著個紙箱。

“畢業前最后一次全員聚會！“李明輝高舉啤酒罐，“敬友誼！“

“敬愛情！“鋼鐵憨厚地補充，引來一陣起哄。

火鍋的熱氣模糊了每個人的笑臉。林青玥靠在蕭景陽肩頭，看著這群吵吵鬧鬧的朋友，突然希望時間能永遠停在這一刻。

窗外，南城的夜空罕見地出現了星星。明天，他們將迎來大學的最后一個學期；而今晚，這個溫暖的公寓里，盛放著青春最美好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