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道聞言不由點頭,眼神之中欣賞愈發(fā)明顯,對著席玉明作了個道家揖禮:“貧道張純陽有禮了,還請小友移步,入我真武殿一敘。”
席玉明點點頭,隨著張純陽往城南真武殿而去,原本脫落的頭發(fā),眉毛,也隨著他一步一步往前而緩緩催生出來,恢復(fù)如初。
兩人幾步之間便已消失于這處施粥地點,徒留紫玉真人有些欷吁的搖了搖頭感嘆道:“這江湖啊,又要出一個鎮(zhèn)壓武林一甲子的人嘍!”
隨后想到這位席少俠的暴烈性子,又有些幸災(zāi)樂禍起來:“看來歸元禪院那幫老禿驢要有罪受嘍,哈哈,無量他媽個天尊……”
真正到了真武殿的門內(nèi),與席玉明所想完全不同,可以說是天差地別,整個門派占地極大,但此時卻是人煙稀少,偶有一兩個個道人,不是如同張純陽一般的老道,就是一些孩童稚子,青壯道人完全沒有,一副青黃不接的模樣。
“小友不必疑惑,國有大難,天下將傾,我等先是炎黃子孫,再則才是出家之人,自應(yīng)迎難而上,不敢言救濟世人,但也問心無愧。”
張純陽眉目之間閃過一絲悲苦,隨即消失不見:“青壯弟子,均已被我遣去,救濟逃亡難民了。”
“道長大義。”
席玉明點點頭,對于張純陽這位宗師有了更深的認識,即便是他,心中也不由升起一絲欽佩,與他前世相比,雖世界不同,但同樣都有著這么一群可愛的人,國仇家難之際,將自身利益拋之腦后,迎敵而去。
不過隨即他又心中升起一絲疑惑,這個世界是武道世界,雖然力量層次不高,但以張純陽的武道修為,只要愿意出手,直接殺入靺鞨一族的王庭也并非做不到。
似是感受到席玉明的困惑,張純陽搖頭一笑問道:“小友是否疑惑,為何老道我不出手,施展雷霆手段,將那靺鞨一族的王族斬盡殺絕?”
席玉明微微頷首:“還請道長解惑。”
“唉~”張純陽微微嘆了口氣,隨即目露凝重:“非是老道我不愿出手,實際上老道我早已去過草原,只是這靺鞨一族,不僅兵強馬壯,更是有著不止一位宗師人物,其中一人,就連老道我也奈何不得,若非老道當(dāng)初退走迅速,恐怕今日你也見不到老道我啦。”
聽聞張純陽所言,席玉明目光閃爍,他想過這靺鞨一族應(yīng)該也有宗師,卻沒成想竟是不止一位,而且聽這意思,這些宗師似乎都是為靺鞨王庭效力,比之中原人士更加團結(jié)。
要說這中原大地上只有張純陽一個宗師級人物那席玉明是決計不信的,但真正站出來抗擊異族的,卻是只有這張純陽老道士一人,怪不得靺鞨一族一舉兵來犯,便攻無不克,連下幾座城池。
有武道高手助陣,對付普通兵士自然無往不利,雖有軍陣相助,但在雙方同樣都有軍陣的情況下,武道高手就像是一把尖刀一般,破陣殺敵自然不在話下。
“原來如此。”席玉面色冷冽,周身氣息鐵血霸道:“既然都是蟲豸,便待我將其統(tǒng)統(tǒng)打死!”
張純陽搖了搖頭,也不勸解,他看的出來,席玉明的性格就是如此,強勢,霸道,專橫,凡是看不順眼的,便要將其打死,有一種天地均須貫徹吾之意志的天道意味。
而武道到了他們這個境地,道心之堅,根本無人能夠動搖分毫,根本不存在誰說服誰,最終也不過是做過一場,對的站著,錯的躺下,僅此而已。
張純陽領(lǐng)著席玉明來到真武殿的演武場上,伸手一請:“小友,吾張純陽三歲學(xué)道,六歲習(xí)武,三十歲而獨戰(zhàn)天下,宗師之下無抗手,四十三歲達至天人合一之境,天下無敵,一百零三歲不問江湖之事,至今已是一百二十歲,卻是未能突破分毫,前路已斷,此乃憾事夷,今日得見小友開新路,甚是欣喜。”
席玉明聞言,大步踏入演武場內(nèi),抱拳回禮:“真人謬贊,能與真人搭手,玉明亦甚是欣喜,還請真人不吝賜教!”
真武殿演武場,空曠的廣場占地面積極廣,這里是專供門人弟子切磋所修建,地面全由堅硬的青石板鋪就。
席玉明與張純陽相對而立,發(fā)絲無風(fēng)自動,飄揚亂舞,雙方之間氣勢升騰而起,相互爭鋒就連空氣似乎都變的濃稠起來。
兩人氣息一者孤高絕頂,又透著一絲道法自然的意味,一者戰(zhàn)意高昂,鐵血霸道,有一股我意如刀,不順皆斬的意味。
呼~吸!
張純陽呼氣吸氣之間,氣流倒卷,好似游龍循環(huán)往復(fù),颶風(fēng)呼嘯!
噼里啪啦!
席玉明渾身筋骨齊鳴,猶如鞭炮炸響,亂發(fā)狂舞,張牙舞爪,氣血升騰,猶如血色狼煙升空,形成高達數(shù)丈的氣血狼煙!
轟隆隆!
宛如雷霆電閃,席玉明神情漠然,僅僅只是往前一跨,空氣就像被撞的爆炸一般,響起可怖的雷暴之聲!
轟隆隆的聲浪席卷,一步跨出便至張純陽身前,抬手,握拳,五指捏合,空氣被捏爆的炸響徹耳,拳印橫空,周身三丈之內(nèi)氣流涌動,狂風(fēng)倒卷,地面堅實的青石板仿佛紙糊的一般被一片片席卷而起!
一經(jīng)出手,便是全力!
轟隆隆!
拳印未至,恐怖的氣勁就將張純陽的滿頭銀發(fā)吹的滿天飛舞,身上的道袍獵獵作響,張純陽眼中閃過一抹驚嘆和欣賞。
“好拳!”
張純陽仿若化作一棵屹立于山巔的古松,贊嘆一聲,手掌似慢實快的抬起,如流水般舞動,席卷而來的勁風(fēng)仿若受到無形的牽引,罡風(fēng)倒旋,環(huán)繞周身,仿若形成了一個風(fēng)罩。
轟!
張純陽手掌伸出,輕輕一握,將席玉明剛猛霸道的拳頭牢牢握住,恐怖的力道似被傳導(dǎo)至腳下,整個人憑空矮了一截,地面塌陷足足一尺,青石被卷入罡風(fēng),圍繞著兩人旋轉(zhuǎn)飛舞。
席玉明面色一變,只感覺自己這一拳之下,沛莫能當(dāng)?shù)目植谰蘖Ψ路鸶緵]有施加到張純陽身上,而是如同泥牛入海,打在了能夠包融萬物的海面,沒有一點著力感。
如果說席玉明的一拳是極致剛,那張純陽的這一掌就是極致的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