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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紫鳶

“……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歌聲漸落。

此時分明是八月底,風和日麗,朱缺卻只覺房間有股潮意陡生,周身有濕潤感,胸口莫名惆悵,心境顛簸。

他起來洗了把臉,整理了下衣衫,將頭探出窗外仔細辨別起歌聲來源。

“十三樓?”

朱缺扭頭向上看了一眼。

隨即他躍出窗外,身形在半空中一頓,瞬間開啟爆步,腳下加速騰一下閃至十三樓某個房間內。

“嘣~~~”

古箏線差點崩斷,一年輕女子嚇得花容失色,回頭看向自己背后:“誰?!”

朱缺從房間陰影中緩步走出:“姑娘所彈琴聲凄婉動人,然而當今陛下勵精圖治,南境太平祥和,姑娘何故唱得如此幽怨寂寥?”

這女子花容月貌,長得頗具古典美,卻面色蒼白兩眼呆呆地看著朱缺,不知所措。

朱缺反應過來,立即拱手道:“我不請自來,嚇到姑娘了,還請姑娘莫怪。”

“啊……”

年輕女子也回過神來,細膩臉上有了血色,開口道:“……小妹妹,你可以啊,連我都沒發現你是怎么進來的。”

“哦?”

朱缺一愣,用靈力感知起來,發現這年輕女子還是名初入大修師境的修士。

朱缺想了一下,說道:“不過是尋常身手罷了,姐姐過贊。”

“坐。”

這女子指了指自己旁邊的一張椅子。

朱缺也不客氣,徑直坐下。

“妹妹從何處來?”女子問道。

朱缺拿起桌上的一個紫砂杯端詳起來:“從宮里來。”

女子起身整理了一下茶具:“我叫紫鳶,妹妹呢?”

“我叫茉璃……噢,紫鳶,你就是那位醉紅樓的頭牌紫鳶姑娘?你在外邊的名氣可大了。”朱缺恍然大悟道。

名為紫鳶的女子自嘲:“什么名氣,污名罷了。”

“誒,姐姐何必妄自菲薄。”朱缺擺手道。

紫鳶露出無奈笑容,問道:“妹妹喝什么茶?”

“都行的,都行。”

“那咱們泡些花茶來喝,看著也有趣些。”

“好啊,女孩子喝花茶好,就泡花茶。”

聽到朱缺點頭同意,紫鳶走到茶柜旁,挑了一個瑙白晶做的透明茶壺,用夾子夾了兩朵大的菊花、三四片雪梨干、五六片金桔干和少量橘皮放進壺中,又往里面添了些桂花末和冰糖。

“讓一下,小心燙。”

紫鳶將茶壺小心放到朱缺面前,接著從桌上果碟里撿了兩小塊竹蔗放進壺中,緩緩倒入熱水并用細勺輕輕攪動起來。

兩朵菊花在熱水的滋養下充盈綻放,桂花星星點點,原來干癟的果干們也漸漸舒展身子,房間內開始有溫暖的花果香蕩漾。

朱缺深吸了一口氣:“好香,這叫什么茶?”

紫鳶一邊攪拌茶壺,一邊笑道:“我自己瞎配的,給它取了個名兒叫‘金風玉露’,味道不錯,客人們每次來都喜歡我這兒的大紅袍、龍井之類的,但我喜歡和朋友喝這個。”

紫鳶停止攪動,慣性似的用細勺輕輕敲了敲茶壺邊緣,發出一聲輕靈回響。

“再泡一會兒便可以喝了。”紫鳶笑道。

朱缺盯著透明茶壺里的花瓣與果片伴隨染成淡黃色的熱水輕旋起舞,感覺人生就像這壺茶,看著輝煌美好,實則亂七八糟。

“好了,可以喝了,來。”

紫鳶輕輕拿起一個精致茶杯,往里慢慢倒入花茶水。

“謝謝。”

熱氣伴著花果香氤氳在朱缺鼻腔里,他迫不及待端起茶杯小酌起來。

一股清柔馥郁卻不膩人的香味在朱缺口舌間擴散,令他頃刻間感到神清氣爽,唇齒留香,只覺勝卻人間無數。

“好喝。”

朱缺大加贊揚。

“妹妹喜歡便好,很少有人愿意坐下來跟我一起品花茶。”紫鳶開心道。

朱缺也高興得拿起杯子:“來,咱倆干個杯。”

“啊?”

紫鳶錯愕看著朱缺,然后笑靨如花。

“干杯。”

她捂嘴輕笑,拿起茶杯同朱缺輕輕碰了碰。

“妹妹真是從宮里來的?我原以為宮里頭凈是些沉悶的主兒。”紫鳶笑著說道。

朱缺點頭:“確實沉悶,所以我這不是溜出來了嘛。”

紫鳶抿了口茶:“噢?那我還得替妹妹保密,省得一會兒來人把你抓回去,我就沒有有趣的人陪著玩了。”

朱缺笑著開門見山道:“為何姐姐剛才唱的歌兒曲調都如此悲傷?可有心事?”

紫鳶嘆氣道:“妹妹也聽得出我歌中之哀?”

“廢話,我又不聾,唱得跟醉紅樓里有人跳樓了一樣。”

朱缺拿起茶壺,給紫鳶添了口茶。

“唉。”

紫鳶幽幽嘆了口氣,娓娓道來。

原來這紫鳶是東境人氏,似乎是出身于一個極富貴家庭。

某年煙花盛放時節,剛學會走路的紫鳶被家中仆人帶著外出賞煙花,結果街上行人攢動嘈雜,竟叫人給暗中拐跑了。

之后她被送到這醉紅樓中教養,跟著老鴇桑媽媽學藝,逐漸成了本樓小有名氣的頭牌。

就在前兩天,那桑媽媽對她說這醉紅樓幕后大老板的哥哥百歲壽宴將至,準備在樓內大擺筵席,宴請招待四方來客。

所謂大老板,其實便是當今三相三宰之一的梅宰家的三公子——梅蘇智。

而那梅蘇智要過壽的哥哥,即梅家二公子梅聞花。

梅蘇智暗中唆使桑媽媽,想要將紫鳶在壽宴當晚奉送給自己的哥哥梅聞花,以討歡心。

紫鳶一直是賣藝不賣身,自然不肯干這檔子齷齪事,于是被桑媽媽冷臉鎖在醉紅樓頂層禁足起來。

天下之大,她孤身一人舉目無親,又冤枉遇著這等子糊涂事,頓時只覺人間蒼茫,心中戚然,故而才忍不住彈些傷春悲秋之曲,沉浸其中。

“事情就是這樣。”

言盡至此,紫鳶凄然一笑。

朱缺沉吟幾秒,問道:“你怎么知道你小時候的事情?被拐那會兒不是才剛學會走路嗎?”

紫鳶無力一笑:“因為連我這所謂身世也是長大后桑媽媽才告訴我的,連真假都難以分辨……我那時那么小,絢麗的煙花都沒印象,哪里還能記得什么遙遠的東境什么富貴人家的仆人,只怕是桑媽媽隨意編個故事誆我罷了。”

朱缺略帶慍怒道:“原來如此……那桑媽媽想必就是昨天領我進來那腰肥屁股圓的老鴇吧?看她人還算熱情,沒想到竟是這等腌臜貨色,凈干些拐賣孩童的事情,看我不立刻下去扒了她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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