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沒上過學，不知道。”

二愣才不管這些，面帶自豪地還碗去了。

朱缺靈識還未收回，依舊在不斷地掃視周圍的環境。

與此同時，他的視線也落在二愣背后，以便出現突發情況時可以第一時間出手。

自打兩天前告別松風眠來到這李家莊上，他就有種被監視的感覺。

這種感覺是沒來由的。

不僅周邊環境沒異常，連他的靈識也查不出什么異樣。

可朱缺相信自己的直覺不會出錯，一定有東西在盯著他和二愣。

“老大，我們走吧？”

二愣回來了，好奇地看著朱缺：“接下來去哪兒？”

“先帶你去找地方洗手。”

朱缺嫌棄地瞥了眼二愣那雙油乎乎的小手。

“不干不凈，吃了沒病。”

二愣攤開油滋滋的手指頭，放在嘴里使勁嗦了幾下。

“這話不是這么用的。”

朱缺受不了，拎著二愣來到一口位于市集角落的水井邊上。

二愣小心翼翼伸頭看了一眼：“老大，這是口枯井，里邊沒水啊。”

“還真是。”

朱缺皺起眉頭：“那用我的‘水波術’。”

二愣聽到這門功法的名字，小臉登時刷一下白了。

他連忙搖頭擺手道：“別別別，可千萬別，我上次聽紫鳶姐姐說了，你準備拿這水波術給她洗漱，結果差點連旁邊的大樹都給劈斷了！”

“上次是上次，這次是這次。”

朱缺于手心召喚出一圈柔和的水環，向二愣展示道：“我可以控制力度，不會傷到你。”

“！”

二愣毛骨悚然。

盡管那漂浮在眼前的水環看著很輕柔，但他總覺得有極恐怖的風險。

朱缺見二愣猶猶豫豫，當即恐嚇道：“不洗手就不要跟著我了，我不喜歡不講衛生的小孩，你自己走回京城去。”

“這么遠？等走回去我都老死了……”

二愣苦著臉，不情不愿伸出油滋滋的雙手。

那水環立即依附上去開始旋轉，連同他的手指縫與指甲里的黑泥都洗得干干凈凈。

朱缺笑道：“你看，我就說不會害你吧。”

二愣很驚訝，反復翻看自己尚還完整的雙手：“還真是，怪干凈的，那以后洗澡也方便了，客棧都不用回，在外面就能洗。”

“我沒有這種癖好。”

朱缺沒好氣地瞪了二愣一眼，帶著他往市集外走去。

這兩天，他們已將李家莊的整體情況摸了個透。

這是一個極度依賴農業的小莊子，約莫幾千人口，基本處于一個自給自足的局面。

他們偶爾也向外兜售一些蔬菜或雞蛋等農副產品，但由于地處偏遠，離這里最近的一個大莊子燕麟莊都起碼在三百里開外，普通人很難發展起來。

李家莊內部的地理環境也很簡單，四面八方皆是平地。

莊內東邊是田地。

西邊有座伐木場，同時也是莊里人的墳地所在處。

南邊則被一位富紳承包下來種一些林木，富紳自己也帶著家人住在那兒。

北邊是村長和村民們居住的地方。

至于朱缺和二愣現在是在莊子中部，這里每月初和月中都會固定開一次市集，每次持續好幾天，此處其余時間則是作為莊里人閑散活動用的場地。

總之是一個不大且相對封閉的小莊子。

“我們不回客棧休息休息嗎？”二愣邊走邊問道。

“先去南邊看看那片樹林……誒？這才剛起床沒多久，休息個屁！我之前怎么就沒發現你這么懶？在你松爺爺面前不是跑腿跑得挺勤快嘛？”朱缺質問道。

二愣抱怨：“跑得不勤快會被抓去修煉的，更累呀。”

朱缺輕笑一聲：“蓑草呼吸法有什么好累的？睡覺都能練習，天底下沒幾個比這更輕松的功法了。”

二愣將頭搖得像撥浪鼓：“不不不，爺爺會叫我們煉體的，說我們不煉體以后大了長不高，也不能更好激發呼吸法的變異特性。”

朱缺聞言心念一動。

他記得，松風眠修煉蓑草呼吸法后所產生的變異特性是頂上那頭白毛可變作尖刺，能攻能守。

朱缺自己的變異特性則是同時催動本命功法澤火革與蓑草呼吸法后，自身的肌體能量會迅速壓縮，一旦再釋放便會大幅提升攻擊與移動速度，同時伴有雷鳴般的心跳聲威懾對手。

“這么說，但凡是修煉過蓑草呼吸法的人，身體都會相應地產生一種變異特性？”朱缺試問道。

“倒也不是。”

二愣猶豫了一下，邊回想邊解釋：“……也有的人不會獲得特性，只是比較少，大多數人都能激發出屬于自己的特性，不過根據爺爺說的來看，這種特性極不穩定，沒人敢保證自己一定會激活出什么有利的東西來。”

朱缺愈發來了興趣：“原來如此，那你知道具體原因嗎？”

這下把二愣難住了。

過了會兒，他聳了聳肩：“這個問題，就連我們爺爺也不知道。”

朱缺點點頭，不打算再多問什么了。

沒必要難為一個孩子。

畢竟二愣年紀太小，盡管對方已比大多數同齡人聰明，但還是不太可能將一門功法剖析得淋漓盡致。

“不過，我可以給你說一些不好的例子。”

一旁的二愣開口道：“比如松爺爺有個堂弟，那人小時候覺得修煉松林呼吸法很累，于是就轉為主修蓑草呼吸法，結果他產生的變異特性是只要動用呼吸法，所有人在他眼里都會變成一頭羊。”

朱缺聽了感覺有些好笑：“視覺幻覺？還有呢？”

二愣想了想，繼續道：“有的人會一直漏尿或牙齦出血，還有的人一用呼吸法就覺得周圍人要害他……”

由于莊子不大，路不算遠，加之不想飛行引人注意，朱缺就這樣帶著二愣邊走邊聊，慢慢來到莊子南邊那位富紳的地盤上。

“到了，就是這兒。”

朱缺站定腳步，看向眼前的大宅院。

這座宅子比起莊內其它普通房屋來說，明顯要闊綽不少。

不僅是大門寬圍墻高燈籠紅，就連門口那兩座石獅子都格外氣宇不凡。

宅院周邊則被廣闊的林海包圍，乍看之下還挺有意境。

正當朱缺和二愣靜靜打量面前宅院時，一個披頭散發的丫鬟從門內丟魂落魄地奔逃出來。

“……死人！又死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