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缺雙眼一瞪：“朕白白損失了這么多忠心的守城衛士，還有那么多百姓受傷，你輕飄飄一句‘傷亡不大’就這么蓋過去了？”

他肩上的小朧甲蟲也舉起前肢：“嘰？”

蔡九躬腰拱手：“臣汗顏，臣……”

朱缺面無表情打斷道：“別啰嗦，多年來，能讓節氣教這個盤根錯節的龐然大物在你們眼皮子底下肆無忌憚地生長，本身便是九扇門的失職。”

“嘰！”

蔡九垂頭：“陛下教訓得對，是臣失察。”

朱缺又質問：“為什么節氣教如此橫行霸道，九扇門卻從沒向朕上報過任何關于這個教派的事？如若找不出合理的理由來，朕便按通敵叛國的行徑治你的罪！”

“嘰？嘰！”

蔡九額頭淌汗：“是，這是程序的原因，九扇門的密報都是層層上報，根據實際情況，按緊急和重要兩個權重來判斷，比如既緊急又重要的立刻送，重要但不緊急的優先送，緊急但不重要的……”

朱缺聽得有點毛了：“講原因。”

“嘰。”

蔡九忍不住看了小朧甲蟲一眼：“……是，情報首先經由密探提交，再過各自的負責人和中層，接著才到副統領跟臣這里，通常到了最后一步都是既緊急又重要的，由臣統一整理完畢后匯報給您，因此……”

朱缺徑直接過話：“因此，節氣教這種看似像市井流民拜老天爺和虛無縹緲仙人的民間組織，便被你們下面的人認為是無關緊要的信息給攔截下來了，對吧？”

“嘰？”

“你別打岔。”

朱缺彈了小朧甲蟲一下，它嚇得往朱缺肩膀后縮去。

蔡九低著頭，惴惴不安。

朱缺盯著對方的后腦勺，指示道：“從今往后，不論情報巨細，程序上都要過一遍，沒往上報的也要簽字說明判斷原因并附帶情報原件，出了事要按時效性帶來的影響大小具體追責，這樣工作量雖大，卻不會疏漏蛛絲馬跡。”

蔡九連忙拱手：“臣遵旨。”

朱缺嘆了口氣。

有天眼和女帝記憶作證，他何嘗不知蔡九的忠心。

之所以要一個解釋，就是想搞明白為什么九扇門無人通報節氣教的事情，畢竟左相楊魏和梅宰梅赤華安插進去的內鬼早已被清除。

今日的麻煩，看來是程序上的問題導致。

朱缺瞥向肉眼可見緊張的蔡九，皺起眉頭。

觀察幾秒后，他問道：“朕記得，你修煉的是混元刀法吧？”

“是，乃臣幼時由恩師傳授，功力精進后，臣便又在原有基礎上做了擴展，研習出新的路子和招式。”蔡九答道。

朱缺能聽出對方話語間隱約含帶的驕傲。

他看了看周圍正匆匆奔走忙于善后的守衛與官員們，道：“青出于藍勝于藍，去外面，將你的刀法完整演練一遍給朕瞧瞧。”

說完，朱缺飛到城門外的空地，這兒仍殘存著方才沐火堂攻打京城時留下的痕跡與暗沉的血液。

蔡九大感不解，卻依然跟上去并照吩咐做了。

只見他拔刀揮動，行云流水，速度極快卻無破風聲。

一招一式途經之處，如抽刀斷水般令空氣波動漣漪，觀之使人目眩神迷。

然而朱缺越看，眉頭越緊鎖。

“停。”他開口道。

蔡九急忙止住刀，困惑看著朱缺。

朱缺一針見血：“你改的刀法有問題，或者說，這刀法基礎有誤，一開始就存在缺陷。”

蔡九聞言一驚：“陛下能看出？”

朱缺不言，徑直接過蔡九的刀舞動起來。

蔡九起初還有些懷疑，結果越看越心驚。

這混元刀法明明為恩師所授，朱缺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這刀法，可一使起來卻仿佛跟原創一樣，如臂使指。

“這兒……還有這兒，體式與氣血運行違逆，靈力調動得也不對，所以每每停招，你便會有輕微的步履不穩，不僅是破綻，還會對你身體有損，日子一久，更是容易刺激神經，導致走火入魔，所以應該這么出招，如不想搭配心決，那就從更正調配慣用臂的靈力下手……”

朱缺一邊耐心細致地講解，一邊當場修正出新的刀法：“……雖名為混元，卻剛過柔缺，你用朕從藏書閣發現的這門‘水蠶功’加以輔佐，彌補刀法缺失的部分，達到力與勢的平衡……”

蔡九看得目不暇接，心悅誠服。

當年恩師便說過，這刀法有漏洞，無法再進一步拓展，強行研發新招數，只會得不償失。

可惜這道理由恩師講授，自己也明白，最終兩人卻都為更進一步而犯了忌，這便是恩師英年早逝的根本原因。

想必如今，他也快了。

朱缺將刀拋還蔡九：“可聽懂了？”

蔡九利落接下，神情格外激動：“懂，懂，多謝陛下賜教！多年來，臣一直被這混元刀法的硬傷所困擾，卻不知如何改正，通身靈力經脈也像鎖死了似的，只能契合它，無法再運轉修煉其它功法。”

“你師父從何處得來這刀法？”朱缺問道。

“不知，直到他老人家去世前也未肯跟臣說明，那功法秘籍現在臣這兒，據傳是孤本。”蔡九答道。

朱缺點頭：“嗯，這些都不重要了，停止使用舊刀法后，你壓抑損傷的壽元會逐步恢復，只是不可能再回到原本應有的狀態，至多達到六七成而已。”

【威懾值+50】

蔡九震驚。

他沒想到朱缺連自己的壽元狀態都能看穿，這太夸張，細細想來只覺得是蘭華功的原因。

“真是什么都瞞不過陛下……混元刀法今日能得陛下指教并完善，臣已別無渴求，不敢再奢望壽命一事，只望這副殘軀能夠再堅持長久一些，好讓臣為陛下盡最后的犬馬之勞。”蔡九苦笑道。

朱缺聽到這里，琢磨幾秒后從系統商城里兌換了張高級生命虹吸符打向蔡九。

剎那間，京城周邊的生命靈力發癲一樣聚攏過來，拼了命地擠進蔡九體內。

“……這！！！”

蔡九瞳孔巨震。

【威懾值+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