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巢
臘月二十八,午后的陽光透過淡薄的云層,紛紛揚揚地落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給這寒冷的冬日帶來了一絲難得的溫暖。城市的街頭巷尾已然被年的氛圍緊緊包裹。大紅的燈籠高掛在路燈桿上,在微風中輕輕晃悠,宛如跳躍的火焰。商場門口的圣誕樹還未撤去,只是上面又纏繞了一圈圈喜慶的紅綢,掛滿了金色的福字和小巧的鞭炮造型掛件,與不遠處高高飄揚的五星紅旗相映成趣,傳統與現代在這歲末交融,營造出一種獨特而迷人的氛圍。
林曉拖著行李箱,腳步匆匆地穿梭在人群中。她剛從機場出來,歸心似箭。手中的手機不時響起,是母親打來的,詢問她到哪兒了。“媽,快到啦,您別操心。”林曉笑著回答,眼睛里滿是期待。為了這次回家過年,她提前一個月就開始規劃工作,好不容易才把手頭的項目告一段落,爭取到了這寶貴的假期。她深知父母在家鄉日復一日的期盼,每一次電話里母親那抑制不住的思念,都讓她更加堅定了一定要回家過年的決心。
與此同時,在城市的另一頭,菜市場里人聲鼎沸。林曉的父親戴著那頂洗得有些發白的棉帽,在攤位間仔細挑選著食材。他的目光落在一捆翠綠的菠菜上,伸手捏了捏,感受著蔬菜的新鮮度,又跟攤主討價還價了幾句。“過年了,孩子愛吃,挑點好的。”父親笑著說,臉上的皺紋里藏著幸福。周圍的攤主們都笑著打趣:“李叔,您家閨女要回來啦,看把您高興的。”父親樂呵呵地回應著,手上挑選食材的動作更加仔細了。他想著要把女兒愛吃的菜都做一遍,讓她吃得開心。
在老家的小院里,母親早已忙碌了一上午。她把家里的每一個角落都打掃得一塵不染,窗戶擦得透亮,陽光照進來,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墻上貼著嶄新的春聯,那是父親昨天親自寫的,一筆一劃飽含著對新年的期待和對家人的祝福。“福”字倒著貼在大門上,寓意著福到了。院子里的晾衣繩上,掛滿了剛洗好的床單被罩,在微風中輕輕飄動,散發著淡淡的洗衣液的香氣。母親站在院子中間,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腦海中浮現出女兒小時候在院子里嬉笑玩耍的場景,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林曉終于到家了,還沒來得及敲門,門就開了。母親滿臉笑容,一把將她拉進屋里。“寶貝,可算盼到你了。”母親的聲音有些顫抖,眼中滿是慈愛。林曉環顧四周,家里布置得煥然一新,熟悉的場景讓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看到客廳的茶幾上擺滿了自己愛吃的零食,那些都是母親特意為她準備的。有小時候最愛吃的橘子瓣糖,如今在市面上已經很難見到了,不知道母親是費了多大的勁才找到的。
廚房里,父親正忙得熱火朝天。鍋里燉著排骨,香氣四溢。林曉走進廚房,從背后抱住父親:“爸,我來幫忙。”父親轉過身,笑著說:“閨女回來了,歇著就行,今天讓你嘗嘗爸的手藝有沒有進步。”父親一邊說著,一邊熟練地翻炒著鍋里的菜。林曉看著父親忙碌的背影,心中感慨萬千。曾經,父親在她眼中是無所不能的超人,如今,歲月卻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跡。他的頭發變得稀疏,兩鬢也染上了白霜,脊背不再像從前那樣挺拔。
一家人圍坐在餐桌旁,暖黃的燈光灑在他們身上。桌上擺滿了豐盛的菜肴,熱氣騰騰。有父親拿手的糖醋排骨,色澤紅亮,酸甜可口;還有母親包的餃子,皮薄餡大,香氣撲鼻。父母不停地給林曉夾菜,嘴里念叨著讓她多吃點。“曉啊,在外面肯定吃不好,快多吃點。”母親心疼地說。林曉看著父母眼角的皺紋,心中滿是愧疚。這些年,為了在大城市打拼,她陪伴父母的時間太少了。每次打電話,父母總是報喜不報憂,從不跟她抱怨生活的辛苦。
晚飯后,一家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電視里播放著春節聯歡晚會的預告,主持人熱情洋溢地介紹著今年的節目亮點。母親靠在林曉的肩膀上,父親則在一旁削著蘋果。林曉拿起手機,給父母拍了一張照片。照片里,父母的笑容是那么燦爛,那是家的溫暖,是幸福的模樣。看著照片,林曉不禁想起了小時候的春節。那時候,家里雖然不富裕,但每到過年,父母總會想盡辦法讓她開心。一家人一起包餃子,父親會在餃子里包上硬幣,誰吃到了就寓意著新的一年會有好運氣。她總是特別期待能吃到包著硬幣的餃子,每次吃到,都會興奮得又蹦又跳。
“曉啊,還記得你小時候過年,為了吃到硬幣餃子,能吃一大盤。”父親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笑著說道。“是啊,那時候覺得吃到硬幣餃子就是最幸福的事。”林曉回憶著過去,感慨地說。“現在啊,只要你能常回家看看,爸媽就覺得幸福。”母親輕輕握住林曉的手,眼神里充滿了眷戀。林曉用力地點點頭:“爸媽,以后我一定多回來。”
窗外,夜幕漸漸降臨,遠處的天空中不時綻放出絢麗的煙花。新年的鐘聲越來越近,空氣中彌漫著幸福的味道。在這個溫馨的夜晚,林曉和父母聊起了這些年在外面的點點滴滴。她跟父母講述著工作中的趣事,也分享了遇到的困難和挫折。父母認真地聽著,不時給出一些建議和鼓勵。在父母面前,林曉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所有的煩惱都可以傾訴,所有的委屈都能得到安慰。
夜已深,林曉躺在床上,卻久久無法入眠。她的房間還是和以前一樣,布置得簡單而溫馨。墻上貼著她小時候的獎狀,書桌上擺放著她曾經愛不釋手的書籍。這一切都讓她感到無比親切。她想著,在大城市里,雖然擁有了自己的一片小天地,但這里才是她真正的家,是她心靈的港灣。無論走得多遠,父母永遠是她最牽掛的人,也是最牽掛她的人。
第二天一大早,林曉就被母親的聲音叫醒:“曉啊,快起來,咱們去趕廟會。”林曉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一想到廟會,立刻來了精神。在她的記憶中,家鄉的廟會是過年期間最熱鬧的活動。廟會上有各種各樣的小吃、好玩的玩意兒,還有精彩的表演。
吃過早飯,一家人便朝著廟會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節日的喜悅。街邊的店鋪都掛著紅燈籠,貼著春聯,門口擺放著各種年貨。有賣糖果的,五顏六色的糖果裝在精美的盒子里,吸引著孩子們的目光;有賣剪紙的,一幅幅精美的剪紙作品栩栩如生,展現著民間藝人的高超技藝。
來到廟會,這里早已是人山人海。林曉緊緊地拉著母親的手,生怕走散。父親則在前面開路,不時回頭看看她們。廟會上,各種吆喝聲、歡笑聲交織在一起。林曉看到了一個賣糖人的攤位,忍不住停下腳步。攤主熟練地拿起勺子,舀起一勺融化的糖稀,在案板上飛快地繪制著。不一會兒,一個栩栩如生的孫悟空糖人就出現在眼前。林曉像小時候一樣,開心地接過糖人,咬了一口,甜蜜的味道瞬間在口中散開。
他們還看了舞龍舞獅表演。只見十幾個人舉著巨龍和獅子,在激昂的鑼鼓聲中,上下翻騰,左右舞動。巨龍的眼睛閃爍著光芒,獅子的動作靈活矯健,引得觀眾們陣陣喝彩。林曉興奮地拍著手,父母在一旁看著她,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這一刻,他們仿佛又回到了過去,一家人無憂無慮地享受著節日的歡樂。
在廟會上逛了一上午,林曉和父母帶著滿滿的收獲回到了家。母親開始準備午飯,林曉和父親則在一旁幫忙。廚房里充滿了歡聲笑語,溫馨的氛圍彌漫在整個房間。午飯過后,一家人圍坐在一起,開始包餃子。這是過年必不可少的環節,一家人分工合作,母親負責和面,父親負責調餡,林曉則負責包餃子。林曉包的餃子形狀各異,有的像元寶,有的像小船,逗得父母哈哈大笑。
在歡聲笑語中,新年的鐘聲敲響了。窗外,煙花綻放,鞭炮齊鳴。林曉和父母走出家門,站在院子里,仰望著天空中絢麗多彩的煙花。那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所有的煩惱和疲憊都煙消云散。這是一個充滿愛和溫暖的新年,是林曉心中最珍貴的回憶。
在這個快節奏的時代,常回家看看,陪陪父母,便是對親情最好的詮釋,也是新年最珍貴的禮物。林曉暗暗下定決心,以后一定要多抽時間陪伴父母,讓這份溫暖和幸福一直延續下去。《修車結善緣,情暖戴樓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