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黑，偌大的青原鎮卻燈火通明，大紅燈籠處處高掛，鞭炮聲此起彼伏，大人們呼喚自家貪玩的小孩趕緊回來，商販集市也都早早收攤，空氣中年味愈濃。

其時大秦北境與蠻子的沖突仍未止歇，云集郡雖然離邊境極近，暫時還未受到波及，但也隨時有可能直面戰事。

只是并不影響大秦百姓過年，除非真個兵臨城下。大秦民眾對軍隊素來極有信心，篤定區區北蠻，入不了長城之內。

沿街趕回武館，在門口剛好遇到一騎大馬，馬上騎士穿甲戴盔，氣宇軒昂，眉目依稀和師父有幾分相似，正翻身而下，將手中馬鞭交給下人。

程乾心中一動，莫非是大師兄到了？

“……”

“……”

今日傲虎武館上下所有學徒，不分內外門，都有幸吃到了師父和師娘親自包的餃子，又在大管家花娘操持下，在外堂擺了十幾桌宴席，供那些離家遙遠的學徒們歡聚。

而在內堂，同樣已經擺好了大桌和九把椅子，紅燭高照，下人們流水般將美酒珍饈、瓜果點心擺上臺面。

這一桌自然是供嚴敖虎、劉椿和親傳弟子們一塊吃團圓飯的地兒了。

二人居中而坐，兩邊分別是二弟子陸紅雪、三弟子姜恒、四弟子柳妍、五弟子宋佳燕、老六段成旭……

段成旭看著桌上的飯菜早就食指大動，忍不住嘟囔道：“大師兄和小師弟怎么還不回來？我的五臟腑早已咕咕亂叫……”

嚴傲虎瞟了他一眼，“習武之人，怎么這般浮躁不耐，如此下去，我看你猴年馬月才能入那降虎境……”

段成旭頓時覺得天又塌了，以前師父明明都是溫言跟自己說，老小你不用著急，什么破境這種事，除了努力天賦，也看機緣，切不可操之過急云云……現在，竟然嫌棄自己了！

正郁悶間，門口傳來一陣喧鬧，二人聯袂走了進來，經過外堂時，引起不少弟子歡呼聲。

左面那人身高八尺，國字臉，身披甲胄，舉手投足盡顯威儀，正是嚴敖虎之子，內門大師兄嚴鉞。

近些年一直在邊軍抗擊北蠻，立下很多軍功，青原鎮人人敬而仰之，又是傲虎武館除館主之外，武道境界最高之人，引發學徒弟子們狂熱不足為奇。

面對大家的熱情，嚴鉞卻沒有半點得色，一路走來，抱拳朝著四方謙遜回禮。

右邊之人，身形比嚴鉞稍矮，但背脊如標槍般筆直，面皮白凈整潔，顯得十分秀氣，看著人畜無害，但實則如今沒人敢小瞧他。

誰不知道，這位新入門不到兩個月的小程師兄，年紀不大，天賦卻是高得驚人，破境速度令人咂舌，而且前不久硬是憑一己之力，殺穿了浪蕩山南嶺的悍匪。

假以時日，這程乾武道上的成就不可估量！

在眾人佩服的目光中，二人到了內堂，向著師父師娘拜禮。

“爹，娘，諸位師弟師妹，我回來了！”

“拜見師父師娘，諸位師兄師姐！”

聞言，嚴敖虎朝兒子笑罵了一句，“說了多少回，這種場合要叫師父，就是記不住！”

“行了，大過年的，這種虛禮用不著，你二人快快落座吧！”

人都到齊了，嚴敖虎舉起杯子，大聲道：“又是一年辭舊迎新之時，普天同慶，多的不說少的不嘮，來啊兒郎們，大家舉杯，共賀除夕！”

團圓宴正式開始，所有人歡呼雀躍，舉杯飲盡。

隨后，杯盤交錯，大伙你一言我一語，氣氛熱鬧得緊，敘說一年來感受，都頗為感慨。

席間，嚴敖虎也不忘敦敦教導眾弟子，習武之人當以家國為重，其次嚴于律己，謹守武德，發憤圖強，爭取都早日提升實力，為大秦萬世太平奉獻力量。

嚴敖虎向嚴鉞問起北境戰況，嚴鉞說前不久剛剛將北蠻一支精銳打退，大將軍曹定邊更是取了對方一名千長首級，眾人都是精神大振，嚴敖虎更是連連點頭，老懷甚慰。

又酒過三巡，場間氣氛更加熱烈，師母劉椿沖兒子使個眼色，“鉞兒，你和你七師弟第一次見，不得表示表示？”

剛才在門口偶遇，師兄二人初次相見，已經相識，嚴鉞對這小師弟也頗為欣賞，聞言微微一笑，顯然早有準備。

從懷中掏出兩方手帕，先是打開其中一塊，只見里面是個鴿子蛋大小的玉石，色呈暗紅，猶如凝血。

“此為吞血石，北蠻很多將領常將其鑲嵌在自己兵刃中，提升殺伐能力，這種東西不算罕見，卻也得之不易。

小師弟，聽說你跟師父學槍法，隨后讓三師弟將吞血石幫你加進配槍里，必能大大提升其威力！”

此前父親已經寫信給他，嚴鉞便放棄輪休，一路追隨曹將軍上了戰場，從一名北蠻頭子身上搞了不少好東西。

說著，將手帕遞過去，程乾誠懇道謝，雙手接過。

一瞬間，程乾便聽到體內有聲音響起。

“檢測到北幽靈石：吞血石！”

“天地靈蘊：2000點！”

心中微動，石頭應是死物，沒想到也有這么多靈蘊！說明這玩意是有靈性的，究竟如何，當下卻不方便細細研究，先收了起來。

一旁的段成旭看得眼熱至極，不滿道：“大師兄你好不偏心，另一只手帕里又是什么？當年我入門的時候，你才只贈了一件給我。

怎么到了老七這，卻要送兩件？”

宋佳燕對他哼道：“你如今也是個當師兄的，好意思嗎說這話？”

“我……”段成旭氣結。

大師兄笑著展示第二塊手帕，卻見里面是個拳頭大小的物事，黑黢黢看不出什么，形狀并不規則，似菌非菌。

“檢測到天地靈物：黑山太歲！”

“天地靈蘊：9000點！”

聽到系統音，程乾差點沒蹦起來。

好家伙，這么高的天地靈蘊，若是拿來給自己，不僅能輕松破境，把所有妙法來一次大升級都綽綽有余。

努力壓下狂跳的心臟，只聽師父遲疑道：“這看著，像是太歲啊，據說有延年益壽的功效，只是對于武道提升，似乎沒啥太大作用。”

“確是如此，”嚴鉞點點頭說道：“不過，雖說對于拓骨開脈沒什么作用，但確實有祛除百病之效，多產于北地大澤，我大秦境內還是很少見的。

對于即將破境的武者而言，也有一定的護持功效。

本來想著孝敬給爹娘，但剛剛聽六師弟如此說，我卻忽然換了個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