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程淵疑惑之時，這頭香肉怪忽然就死了。

尸體慢慢收縮，變成了一滴腐臭的液體，與金液被吸盡香火后遺留的液體一模一樣。

“還能這樣嗎？”程淵對這種神奇的變化大為驚奇。

接下來，程淵又捕獲了周圍五十丈內的所有香肉怪，共五只。

將其中三只的香火愿力吸盡，果然也變成了三滴腐臭液體。

剩下兩個，程淵嘗試分出兩顆煙丸沒入身體之內。

一般來說，這種煙丸對侵入體內的神魂鬼物效果最好，體外的靈體就比較一般，會受到對方反抗，必須像是小鬼那樣單純的才能奏效。

而對于有肉身的存在，那效果就相當差，對付凡人還行，修士別想。

不過這香肉怪的神魂強度比凡人還差一點，煙丸很輕易地就侵入了進去。

大量雜亂無章的信息瞬間順著煙丸的渠道進入了程淵腦中。

“請玄君讓我發財。”

“求玄君給我一點米面吧。”

“請玄君保佑我升官。”

“請玄君讓我娶我小姨子.......”

除了這些凡人的世俗欲望，還有一些明顯是修士的愿望夾雜其間。

“求求玄君，格外開恩，讓我神魂出竅！”

“玄君大能，我何時才能進階出竅后期啊。”

程淵頓時覺得腦子一漲，讓這些祈求搞得嗡嗡作響，幾乎要瘋掉了。

他趕緊斷開聯系，任由煙丸自我崩散，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什么情況.......”

程淵發現煙丸用法以來，還是第一次碰見這樣的情形。

一般來說，鳥獸蟲魚這種動物，思維比較簡單，煙丸入侵之后只會探知到他們最初級的欲望。

凡人呢，可以查看到表層記憶，深層的就查不到了。

修士呢，雖然程淵還從沒用煙丸控制過活的，但想來也差不多。

而那些沒有肉身的鬼物呢，他們本來就沒有承載深層記憶的腦宮，所以幾乎所有的記憶都會被程淵看到。

可從沒有任何一個鳥獸、凡人、鬼物會像香肉怪一樣腦子里充滿了別人的祈禱。

就算是程淵收服的小鬼，本身帶有食香鬼的性質，也沾染了牛家的香火，其記憶也是以本人為主，決不會被祈愿反客為主。

“確實是一種神奇的生靈。”看著被陰發網纏住了的兩只金光閃閃的香肉怪，程淵由衷地感到神奇。

同時，一個大膽的猜想冒了出來。

“金液實際上是由腐液和香火兩部分構成。在保有香火的情況下，金液可以由死轉生，化為香肉怪，一旦香肉怪的香火被吸走后，就會重新變成腐液。”

“這么看，腐液本身其實是死物，香火愿力才是誕生香肉怪的關鍵。”

“從這個角度上來說，香肉怪的軀體是腐液，神魂是香火愿力，所以煙丸反饋的記憶才是由無數祈愿構成。”

程淵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香火愿力本來就是信眾念頭的聚集，很多本為虛無的后天神明就是從香火愿力中誕生出來的，從這一點來看，香火愿力充當神魂也不是不行。”

“可是腐液又是什么呢？為什么它可以變化為五通玄君的樣子，還是活的？”

要知道，這世界上活物變死物容易，死物變活物難如登天。

即便是傳說中的精靈、器靈，也只是一些物件在機緣巧合之下，或是吸天地之靈氣，集日月之精華，或是被大能主人精心祭煉才能產生靈性。

而他們也只是有靈性而已，本體仍然不是活物，非得度過“化生天劫”，才能變成真正的生靈。

精靈、器靈這些傳說中的存在由死轉活都如此困難，為何這小小的腐液就如此簡單？攙點香火愿力就能活？

還有一點就是，憑什么它能摻入五通玄君的香火愿力，這些香火是從哪來的？

想到這里，一個可怕的結論就呼之欲出了。

這腐液就是從五通玄君本體，或者是可以承載香火愿力的分身上淌出來的！

只有五通玄君有這樣的位格，只有五通玄君能承載祂自己的香火。

可這腐液分明毫無活性。

這么說，五通玄君已經.......

程淵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似乎發現了一個恐怖的事實.......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程師兄，你在嗎？”

程淵長嘆了一口氣，不再去想那些自己無關的東西。

他收起所有東西，打開了門，正是楚才。

“是你啊。進來說吧。”

“謝謝。”

楚才才氣喘吁吁地走了進來。

雖然他是修士，但五通教以神魂修行為主，肉身一般。而他只是出竅初期修為，就更一般了。

“你怎么知道我姓程的？”

“您的大名已經傳遍分壇了。”楚才恭維道，“您是不是把馬菓塍那家伙給打了？”

“這你都知道了？”

“現在分壇誰不知道，又來了個厲害角色，不但拒絕了招攬，還打了馬菓塍。”

“待客不周。”程淵笑道，“沒有桌椅，咱們就席地而坐。”

“沒事的，沒事的。”

兩人席地坐下，程淵解釋道：“我可沒有說不加入分壇，只是不想集體行動而已。至于打了馬菓塍，也是他先指使兩個手下動手。我若是不還手，沒得讓他們看低，又怎會給我自由？”

“我要說的就是這事兒。”楚才嚴肅了下來，“您這么做可得罪他們了？”

“他們？誰？馬菓塍還是三個執事？”

“都得罪了。”楚才道，“現在三位執事閉關，分壇的事實際上就是馬菓塍負責。而且，對于分壇來說，集體行動比上繳金液更重要，不答應不行。”

“這是為什么？”

“所謂集體行動，就是大家一起扎堆去找金液和香肉怪。以前是仨執事，現在是馬菓塍，就會以組織、安全等名義，直接扣掉收入的一半，剩下的才能平分，這可比收份子強多了。”

“這我還真沒想到。”

“所以您一定要小心，就算是為了殺雞儆猴，他們也不會放過您的。”

“多謝你冒險前來報信了。”

程淵笑笑，對這人做了初步判斷：可以嘗試著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