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人進漏金池這件事，執法堂其實是有指標的，辦不完還要受罰。

所以從程淵提出到手續完成，一共只用了一炷香的時間。

然后成隗就帶著程淵從執法堂的后門走進黑羊宮深處，沿著一條螺旋樓梯一路向下，走了不知多深，終于到達了一個金光閃閃的洞穴。

“就是這里了？”

“當然不是，這里只是入口和辦公的地方而已。”成隗指著洞穴中一個肥胖如豬的門徒道，“他就是拾香執事，叫南松，以后你就歸他管了。”

這個辦公洞穴貌似只有南松這一位執事，根本沒有手下人的樣子。

南松及時睜開了雙眼：“成隗啊，又給我送人來了？”

“沒錯。”成隗介紹道，“這位是程淵，以后要你多多照顧了。”

“沒問題。”南松站起來，對程淵招招手，“跟我來。”

“我就送到這里了，后面聽南松執事的就行。”

“多謝成師兄。”

成隗一拱手，扭臉就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這里。

“戴上這個。”南松遞給了程淵一個手環，“上面的號碼就是你在漏金池中的住處。”

程淵老老實實戴上，然后跟著南松繼續往地底深處走。

一路上南松絮絮叨叨告誡著程淵：“漏金池的管理很寬松，但我勸你別想跑，因為這里布置著大陣，進去容易出來難，你最好別嘗試。”

“明白。”

“里面完全是你們這些罪犯自治，可能會很混亂，死人很正常，你得做好心理準備和自我保護。”

“明白。”

“別的我都不會管，但是每天的任務絕對不能不做完，不然我不管你有什么關系，一律嚴懲。”

“明白。”

“好，到了。”

南松招手打開一扇石門，滿滿的金光就傾瀉了出來。

此人以完全不屬于這個體型應有的敏捷閃到門后，躲開了金光的照射。

而程淵卻不閃不避，任由金光罩了個正著。

在金光照射的一瞬間，程淵只覺得腦子里“嗡”的一聲，似乎出現了某種輕微的呢喃之聲。

短暫的目眩過后，門后世界出現在了程淵眼前。

那是一個巨大的洞窟，幾乎一眼望不到頭。

洞窟上方金光閃閃，無數耀眼奪目的金色光斑遍布其上。

只一眼程淵就看出，那金光就是香火愿力，極其純粹的那種。

而下方則是一片起伏不定的嶙峋怪石，不見半點植被。

還有一些高大的石鐘乳沖天而起，似乎要頂到洞頂上似的。

在頂部斑駁的金光照耀下，底部明暗交錯，倍顯陰森。

偶爾能看到一些衣衫襤褸的人手持黃金罐子，出沒于怪石之間。似乎在尋找著什么。

“看清楚了吧？”南松說道，“現在我告訴你你要做什么。”

“請執事明示。”

“天上那些金斑是什么，我不知道，我勸你也不要知道，更不要飛上去探查。你只要知道，它們會時不時滴落一些金液就可以了。”

“這些金液落地之后，你們有三個時辰的時間將其收集起來，如果三個時辰過了，那東西就會活過來，變成香肉怪，到時候就只能殺死香肉怪，才能用其尸體重煉出金液來。”

“請問怎么煉制？”

“洞府里有地火，自己掌握。”胖子不耐煩道“每人每天必須上繳至少三滴金液，不然沒補給。上繳三萬滴金液之后，就可以走了。”

程淵聽得咋舌不已。

這個數字也太驚人了，如果只按照最低水平上繳的話，三十年才能離開。

“現在給你說一下注意事項。千萬不要神魂出竅，也不要直接走在金斑下面，不要用讓金液粘在自己身上，不然比死還慘。”

“會怎樣？”

“會發瘋。”

“明白。”

“洞中的金光具有污染性，一定要每天服用凝神丹。這丹藥會和食物一起給你們放在補給包里，只要按時上交金液都會在洞府里出現。”

“污染性？”程淵不禁想起剛剛的呢喃之聲。

“對，很強的污染性。”南松道，“一定要按時上繳金液，才會有凝神丹吃，不然也會發瘋。”

“明白。”

“碰見發瘋的門徒，一定要想盡一切辦法除掉他，不然你們就等著全滅吧。除了發瘋的門徒之外，還有長大的香肉怪，也非常危險。”

“明白。”

“好，我要說的就這么多，去吧。”

說著南松就一把將程淵推了進去，然后忙不迭地關上了門。

進入洞窟第一件事，程淵先拿出心爐，摩出青煙，吸進鼻中。

立竿見影，腦中若有若無的呢喃消失不見。

他讓白影接管身體，本尊神魂退居識海深處，讓其按照《百首家神訣要》中煉化香火愿力的方式吸納金光煉化。

結果卻吸了個空。

看上去這些金光只是香火愿力的一種映射，甚至可能只是負面影響的體現，本身不具有力量。

“看樣子，真正的香火愿力應該是那金液。”程淵想到了積香瓶中的香火愿力的狀態，確實很像液體。

“還是先安頓下來再說吧.......”程淵看了看自己的手環，“地字第七十二號.......這是哪里？”

正好，有個衣衫襤褸的門徒似乎走了過來。

程淵便問：“這位道友，請問地字七十二號在哪里？”

那門徒忽的一轉身，露出一張蒼白無神的面孔，嘴角咧到了耳根，露出森森白牙：“地者，萬物之母也，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程淵愣了：“這是什么情況？”

那門徒繼續說：“神教開辟之時，教主收弟子七十二，個個修行有成，故而此數字與教門有緣。”

程淵更不懂了。

“教友，你明白了嗎？”

“我不明白，但還是謝謝你。”

“不客氣。”門徒一轉身，又向別的地方游蕩了過去，

看著他飄忽不定的身形，程淵忽然覺得瘆得慌。

這人是犯病了嗎？還是發瘋了？

他正想著，忽然有人主動找了過來：“教友，你沒事吧？”

程淵定睛一看，是個二十八九歲的青年，出竅初期修為，雖然同樣臉色蒼白，但眼神明亮清澈，很有理智的樣子。

“沒事，只是不太理解剛剛那位的情況。”

“嗨，他啊，七天沒吃凝神丹，魔怔了。”

“那會不會發瘋？”

“大概率。胡老大已經準備幫他解脫了。”青年笑嘻嘻地說，“剛來吧教友，要不要我帶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