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爺子這么直截了當的說,讓我不要做銷售,我有點不高興,直接懟他。
“能不能做也要先做著試試呀,何況現在中途去找學校也不好找了,我就是想嘗試一下能不能有其他的工作適合我,而且這個銷售工資也蠻高的。”
老爺子又抽了個旱煙,他嘴上叼著煙,手上一邊卷著煙卷,聽聞笑了一下,瞟了一眼我,我為了讓他相信我的決心,此時臉上的表情十分的堅定。
他似乎是猶豫了一下,然后擺了擺手說,“行行行,你也長大了,隨便你吧,你自己要把握好就行了。”
我咧嘴笑了笑。
為了讓他們接受,我肯定不能說是具體做什么的,我只是含糊的說了一聲,反正是銷售。
中午吃完飯,躺在床上刷手機,百無聊賴的翻到和那個人的聊天界面,我點進他的朋友圈看了一下。
卻發現里面空蕩蕩的一片,什么也沒有。
下午3點我給自己畫了個淡妝,換好衣服,打了個車過來。
我站在路口交叉處,這條街位置挺好,路邊有很多商鋪,水果店、服裝店、早餐店。
卻沒看見迎鶴千年屋的店名,無奈之下只能打導航,沿著這條街向右拐,有一道小巷,跟著導航走,往里面,穿過去。
抬起頭,我終于看到了這幾個字。
店名并不顯眼,這個店鋪并不大,看上去很像上海的舊式弄堂,牌匾甚至是用木頭雕刻“迎鶴千年屋”,整個店看起來有一股破敗之相,讓人想不到在當今21世紀,一一幢幢現代寫字樓建立起來,居然還有這種老房子留存。
六、七月份本是灼熱悶燥之天,因棺材鋪在巷子里面背陰,四處無人,青天白日,房門卻緊閉,人站在此處,一陣涼風掠過,無端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我走上臺階,門是那種舊式門閂,無鎖,我拉著門閂,輕輕敲了敲,只聽見鐵與木頭碰撞之聲。
“誰啊?來了!”是一道粗噶沙啞的男聲。
“吱呀”一聲,門從里面拉開,從狹窄門縫里探出一張飽經滄桑的老人臉。
老人約七十歲,見到我,壓低了一只松褶眼皮,眼神從上到下將我打量了一遍,我感覺那眼神就像探測儀似的,里面露出一股凌厲的意味。
我禮貌地笑了笑,說,“您好,我是過來應聘面試的。”
“哦?誰介紹你過來的?”老人語氣有些懷疑。
竟然不是他?也是,七十歲了,又怎么會用手機掛招聘信息呢?
“哦,那大概是您店內其他員工吧,我們是昨天加上的,在xx招聘網上,是我們本地的招聘網,我給您看看聊天記錄吧。”
我打開聊天界面給他看,他接過我的手機,瞇著眼睛細細看著手機屏幕。
半響,他把手機還給我,然后古怪的笑了一下,那笑容里面似乎藏了些什么,我有點看不懂。
然后他說了一句讓我脊骨竄上涼意的話:“這個人不是我店子里的,這里二三十年就我一個人。”
我手抖了一下,不愿意細想這句話里面的意思。
可我不太想放棄找工作的機會,咬了咬牙,問到:“那你們招人嗎?我今天把簡歷帶過來了,大爺,您看我行嗎?”
說著,我從公文包里拿出我打印好的簡歷,遞給他。
老大爺接過,現在神情沒有一開始那么嚴肅了,溫和了一點,他瞅了瞅上面的信息。
“宋青青。”然后又抬起頭看我一眼,“你倒是個機靈、膽大的,你既然已經來到這,我就不瞞你說,我確實年紀大了,這個棺材鋪也開了四十多年了,嗯,比你年紀都大,有時候一個人在這,經常也要去拋頭露面,有時候抽不開身,確實需要找個看店的,但是,你可想好了?”
他從口袋里上掏出一根卷煙在指間捻著。
“你今天來這找工作,你家里人曉得不?”
我笑了笑,“他們不用知道。”
老大爺舒朗笑開,“也是,要不然二十來歲的小女孩哪舍得讓來這里上班。”
他瞅了瞅我,然后打開門,“你進來說吧,看看店里環境也行。”
我進去,打眼一看,確實有點被嚇到,只見擁擁擠擠的小店子里,裝修已十分具有年代感。
黃黃的墻壁、臺歷、老式懸掛鐘、小木門、店子里頭左邊還有個小隔間,被青底白花帳子隔開。
更顯目的是堂中間端端正正擺放的三口大黑棺材,似是近日剛上了漆,打了臘,靠近棺材時便透出一股極濃重的漆味與木頭味。
裝修很舊,棺材卻異常新,被兩張長板凳架起,板凳旁邊靠著紙人,紙人背對著門,守護著棺材似的、墻壁上掛了用環保袋裝著的厚厚黃紙、香燭。
但是這里不像一般喪葬一條龍,花圈、冥幣、壽衣啥的,也沒有金燦燦堆滿一個屋子的金元寶銀元寶。
她好奇一問。
“因為那個只能糊弄人,糊弄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