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燧睜開雙眼翻身而起，一把捂住自己脖子跪倒在地：

“我，我還活著？”

他的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剛剛那股死亡時意識陷入黑暗、歸于寂滅帶來的絕望窒息感是如此的真實，真實到他完全相信自己是真的死去了。

但.....現在自己又活了！

活著的感覺真好。

作為一個死過一次的人，杜燧再也不想體驗一次死亡的滋味了，那股感覺無法言說，但他是真的發自內心的厭惡這種無助感。

在那一刻，他最后體驗到的只有極致的寒冷，那是一種凍結一切、終結一切的極致之寒，它不止于肉體，更是深入你的靈魂，將你的身與心全部歸于寂靜。

也許那就是前世所說的絕對零度，一切事物都陷入熱寂，大到宇宙，小到分子、原子都陷入到永恒的靜止之中。

對于那時的他而言一切事物都失去了意義，什么系統、修仙、武道，在那一刻都失去了存在的價值。

死了，就什么都沒了。

只有活著才有價值，才能與萬物共鳴，活著才有無限的可能。

杜燧在這一刻終于明白了自己想要的是是什么，不是金錢、不是美色、不是權力、不是武力、更不是長生.....

他想要的唯有兩字：活著。

是的他只想活著，只有活著才有意義，除此之外盡皆虛妄、盡皆空談。

死了，給的再多也毫無意義，因為他已經用不到了。

他再次確認般的輕撫脖頸，確認沒有那一道血線后，他如釋重負緩緩從地上站起。

“你沒事吧？”

冰冷冷的蕭紅云難得的關心了一句。

她是見杜燧反應有點兒過大了。

她也是第一次進武神殿，死亡后她很快就適應了這種感覺，完全不像杜燧這樣坐在地上呆呆的，半天不動。

“沒事。”

杜燧整理好心中的情緒，表情又恢復了從容。

“剛剛那是怎么回事？是幻境嗎？”

“是也不是。”

這次蕭紅云沒再瞞著他，直接解釋道：

“每個人在踏入戰神殿的一瞬間就會被分別送到無數的空間之中，隨后戰神殿就會提示你開始闖關。

說是幻境是因為你的對手都不是真正存在的，而是戰神殿模擬、幻化出來的，但他們卻并不虛假，甚至某些方面比原身都還要強大。”

“我們呢？那股真實的死亡感是怎么回事？”杜燧追問道。

“我也不清楚，這應該屬于戰神殿隱藏最深的秘密，或許只有老師他們才能夠知道。”

蕭紅云黛眉微顰，神情疑惑：“但我知道的是在其中戰斗時受傷、身亡并不會對本體造成任何影響，你需要做的就是戰勝你的對手，闖過關卡。

每闖過一關就會進入新的場景，每一關都會出現不同的場景，山川、河流、森林、擂臺、城市等等都有可能出現。

每一關你所遇到的敵人也都不盡相同，妖族、人族、異獸......都有可能會出現，所會的功法招式也各有特點。

唯一相同的是它們的實力都是接近的，你也不用擔心會有人因此鉆了空子。”

“我剛剛遇見的就是一位師姐的復制體，僅僅一劍我便敗下陣來。”

蕭紅云貝齒輕咬紅唇，眼神復雜，她還有一點沒有告訴杜燧，那就是那位師姐的復制體和自己練的是同一種功法。

同為先天，練的還是同一種功法，自己卻連別人的一劍都接不下，對她顯然是個不小的打擊。

“你呢？你遇見的是誰？”她看向杜燧，輕聲詢問。

“我......我沒看清.....”

杜燧支吾半天，尷尬的吐出這四個字。

沒辦法，實力差距太大。

他的眼前只閃過一道黑影，身份、外貌、體型一概不知，就連人家的是怎么殺的自己都不知道。

要不是自己的腦袋最后飛起來，他全程都感覺不到大殿內還有第二個人在。

他就不該不自量力的來這戰神殿，就算是安瀾老師她老人家也只闖到了第三十三關，這第一關是他一個剛邁入筋骨的人該來的地方嗎？

蕭紅云并沒有任何嘲笑，她眼中閃過一絲釋然：“抱歉，是我疏忽了，未到先天的確不應該來這戰神殿。”

“沒什么，也是我自己心氣高，想要長長見識。”杜燧回應了一句，讓她不要介意。

蕭紅云低下頭沉默片刻，清冷的面容有過片刻糾結，隨即歸于平淡。

她忽的抬起頭說道：“我想到有個地方或許對你有幫助。”

“哪里？”

杜燧仔細的回憶了一番腦海中對幻神山的印象，隨后臉色一變：“你該不會說的是藏經閣吧？”

想到那僅僅一層就浩如煙海的藏書，他就感覺頭皮發麻。

大學時他進圖書館的次數都屈指可數，更別說要將那些藏書全部看完了，這太可怕了。

“不是。”

蕭紅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為什么有這么大的反應：“我指的是誅妖閣。”

“誅妖閣？”

這個名字引起了杜燧的興趣：“它和誅妖令有什么關系。”

“誅妖令就是來自于誅妖閣，全天下，包括另外兩大圣地的治下所有的誅妖令全部都出自我們幻神山的誅妖閣。”

“嗯？我聽說誅妖令不是由郡守制作的嗎？”

“當然不是。”

蕭紅云搖搖頭：“那只是迷惑他人的說法，實際上各郡郡守手上的誅妖令都是由幻神山統一發放的。”

“竟然是這樣。”

杜燧驚嘆，天下間的誅妖令竟都出自于幻神山的誅妖閣，難怪當初向安家兄妹借誅妖令時總感覺他們有些不在意這東西，原來是真不值當。

同時他發現自己還是太過浮于表面了，對幻神山的一切都是一知半解，比如這誅妖閣此前他就從未聽說過。

后天境的權限終究是太少了，而這幻神山太大。

“誅妖閣...對我有幫助嗎？”杜燧不解，不就是捉妖的，該怎么幫我？

“嗯.....邊走邊說吧，誅妖閣所在的鎮魔峰離主峰還有一段不小的距離。”蕭紅云提議道。

說話間，他們身邊不時有著一位位師兄師姐進進出出。

“好。”

杜燧點點頭，回望了一眼巍峨如巨獸的戰神殿。

心中已然下定了決心。

這武神殿他絕不會來第三次，死亡的感覺領悟一次就夠了，下一次來時就是他通關之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