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只增加了0.01%的進度，但總算是實現了零的突破。

陸離心中感慨，照著上次一樣用銀針插滿渾身穴竅，然后端起那碗血紅色藥湯，一飲而盡。

……

一株血魂蓮，助陸離打通了幾十根經脈，效果遠不如黃芽丹，但比起自己慢慢修煉還是要快上無數倍。

清理完身上通脈滲出的污血，陸離沒時間睡覺。

按照昨晚那個南宮家的修士所說，他今日還要和她一起去棲霞山一趟。

裝有清心草的玉匣下壓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萬家酒樓’。

意思很明顯，是讓陸離去萬家酒樓找他。

福來鏢局大院，依舊是亂糟糟的一片。

不止灶房，原本鏢師們練武的演武場都被騰了出來，擺滿了臨時壘起來的灶臺，用來煎藥。

陸離找了一圈，沒找到黃若欣，只找到了正在煎藥的秦飛。

“黃姑娘說家中母親病又重了，需要人照看，所以今兒就沒來?！?

秦飛用力扇著火，“還愣著干嘛，過來幫忙啊，扇風扇的我手都快抬不起來了?！?

陸離訕笑一聲：“其實我身子也有些不舒服，好像是受了內傷，還需要再歇息一天?！?

“滾犢子，昨晚喝酒的時候怎么沒見你說不舒服？”

陸離只當沒聽到，撒腿就跑，留下一句：“我出去辦個事，要是恭叔問起來，你隨便幫我編個理由就行！”

身后傳來秦飛的咒罵聲，陸離不管不顧，直往西街走去。

萬家酒樓不是什么大酒樓，只是定風縣里一處不起眼的小酒肆。

實際上連樓都沒有，只是沿街掛了個招牌，再擺上幾張桌椅。

說是酒樓是為了顯得大氣些而已。

像這樣的酒樓，定風縣沒有二十家也有十八家，可不好找。

陸離問了一路，才終于找到。

一到地方，就看到了南宮禾，依舊是裹著一身黑袍，黑紗蒙面。

坐在竹木椅上，靜靜等著。

看到陸離過來，南宮禾起身欲走，卻被一旁早已盯了多時的掌柜攔了下來。

掌柜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斟酌著用詞，像是思考該稱呼什么才對，最后還是稱呼‘少俠’。

“這位……少俠，您可不能就這么走了啊，這錢您還沒付呢！”

南宮禾一愣：“我也沒喝酒，付什么錢？”

掌柜肥碩的臉上擠出笑容：“少俠，這賬不是這么算的啊，您確實沒喝酒，可您坐了小店的椅子啊，打您來我可就數著數了，您坐了一個時辰，要您十文錢不過分吧？”

南宮禾解釋道：“大早上的，又沒人喝酒，你這位置沒人坐，若是有客人來，我自然會讓位。”

掌柜卻是不打算講理，擼了擼衣袖，一幅打算大干一場的樣子：“反正你坐了就得付錢，你就說你給不給吧？

大白天的穿一身黑，也不知道是哪個初次闖蕩江湖的愣頭青，這點規矩都不懂？”

南宮禾氣急：“若是要收錢，你一開始就可以和我說，那我不坐了便是！現在再說不是明擺著訛詐嗎？”

“我不管，給錢！”

掌柜態度十分強硬，讓陸離都不禁為他捏了把冷汗。

不過還好，仙人怒而揮劍，鬧市中殺人遁走的事情并沒有發生。

……

“堂堂南宮仙族修士，竟然這么在乎區區十文錢，還當街和一個酒肆的掌柜爭辯起來?！?

陸離神色詫異，覺得這南宮禾和尋常修士完全不一樣。

換作是旬氏仙族修士這等自視甚高的修士。

怕是早就在掌柜的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就已經取了他的性命。

說不定全家都要陪葬。

哪怕是陸離自己。

當面可能會自認倒霉，付了錢，背地里雖不至于害人性命，但也定要這掌柜十倍百倍的償還。

這已經算是性子極為溫和的了。

心懷利器，殺心自起，可不是說說而已。

像南宮禾這般當街和掌柜的爭執的，在修士里絕對算是獨一份了。

陸離掏出十文錢拍在桌上：“掌柜的，莫要再難為人了，這錢我付了?！?

掌柜眼疾手快撈起銅錢，瞪了南宮禾一眼：“這次有人替你付了，我就不追究了，否則定要你這小娃娃好看！”

“你！”

南宮禾氣的再也夾不住嗓音，露出少女清脆的聲音。

掌柜驚訝回頭：“喲，還是個女娃娃！”

陸離坐在桌對面，笑著道：“南宮道友消消氣?！?

南宮禾仍有些不忿：“這十文錢就不該給他！”

說著南宮禾掐了個訣，正拋著銅錢得意離開的掌柜忽然腳下一滑，摔了個狗吃屎。

連帶著踹翻了桌子，又打碎幾壇好酒。

掌柜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不見，如喪考妣，坐在地上哀嚎：“哎喲，我的酒哇！”

正所謂笑容不會消失，只會轉移。

掌柜的笑容就轉移到了南宮禾的臉上。

雖然隔著一層黑紗，但陸離仍然能感受到對方那抑制不住的笑意。

陸離好奇道：“南宮道友就這么放過他了？”

“難道還要殺他全家？”

南宮禾斜睨了陸離一眼：“按照大乾律，修士無故屠戮凡人，那便是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

大乾律？

那東西陸離沒聽過，他獵戶出身，大字不識一個，哪里知道什么大乾律。

但他也沒見過哪個修士因為屠戮凡人，被朝廷治罪。

南宮禾懶得再說，只丟下一句：“別的仙族做沒做到我不清楚，但南宮仙族子弟個個都如我這般。

開族老祖曾言：仙道修士若無緣由隨意殺戮凡人，與邪魔外道何異？此乃我南宮仙族族訓！”

陸離由衷贊嘆了一句：“南宮仙族高義，此乃天下黎民之福，若是天下仙族都如南宮仙族一般該多好啊?！?

這話說到了南宮禾的心里，露在外面的一雙狐貍眼都瞇成了一條縫，顯然極為受用。

對方很在乎別人對南宮仙族的看法，家族榮譽感很強。

陸離心底默默記下，以后要夸就往這方面夸。

南宮禾小孩脾性，被哄得開心了，不由得多說了幾句。

“當下修仙界的境況，說好聽點就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說的不好聽那就是仙不是仙，而是互相廝殺吞噬的野獸?！?

“我南宮仙族雖然強大，但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勢力也很難往外擴張，只能守住汜水郡這個基本盤?！?

“陸道友這等平民出身的修士，若是可以的話，最好還是早日前往汜水郡，留在靠山郡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惹上殺身之禍，修仙界中如黃氏仙族一般的禍事不在少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