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邵等人都是識大體的。
加上李世民已經在他們心中建立威信。
聞言都沒有意見,還打趣地望向長孫無忌。
如果有意見,那大抵是長孫無忌會有意見。
長孫無忌作揖道:“我以為甚好。”
他望了眼浮屠公主,有些話沒有說出來。
放對方回去再壞也是突厥大軍再犯太原,不放對方回去卻會直接引來。
“那就帶阿史那由羅上來。”
李世民頷首道。
他只打算放浮屠公主,阿史那由羅本來是要殺的。
但是浮屠公主在床上的時候勸了兩次,表示阿史那由羅是另外一支王室成員。
如果殺了,同樣可能會引來突厥大軍進犯太原,她雖然能抵擋,但也可能抵擋不住。
而且留下阿史那由羅,還能給她一個擁護者,回到突厥不至于因為戰敗完全被孤立。
于是,李世民暫時沒有殺阿史那由羅,喊他過來。
阿史那由羅灰頭灰腦出現,看到浮屠公主換了衣服后,更是如喪考妣。
“李世民,你不得好死,冒犯我突厥公主,突厥上下不會放過你的!”
對于突厥來說,隋朝就是小國,如果更是戰亂不止,頗有改朝換代的可能。
而一個小國的將軍卻冒犯了他們的公主,這讓阿史那由羅難以接受,怒不可遏。
再加上,他對浮屠公主也是愛慕已久。
“浮屠公主還求我饒你一命,看來是沒有必要了。”
李世民望著他淡淡道。
阿史那由羅的叫罵聲戛然而止,脖子伸得老長。
浮屠公主嘆息一聲:“阿史那由羅,漢人有句話叫作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阿史那由羅臉色掙扎,嘴皮動了動:“公主,我......”
李世民直接擺手:“拖下去,打殺了。”
外面立即有親衛進來。
“慢!”
阿史那由羅大驚:“我愿意投降!”
李世民呵呵一笑:“不用勉強的。”
在場的柴邵等人也是忍俊不禁,覺得搞笑。
看吧,看不把你嚇死,看你還敢不敢假裝視死如歸。
人吶,無論是怎樣的人,大抵是能茍活就不會想死。
人性使然,并不值得嘲諷,不是誰都有為之奉獻生命的信仰。
李世民也不嘲笑他:“要是放你回去,你會怎樣做?”
阿史那由羅張張嘴,望了眼浮屠公主:“我將效忠公主。”
李世民點點頭,又搖搖頭:“不僅如此,我還要你阻止進犯中原。”
如今的中原各大起義軍遠不是突厥的對手,突厥騎兵的殺傷力又太大,中原百姓經不起他們折騰。
阿史那由羅重重點頭:“我盡力阻止。”
不是什么過分的條件,如果能放他回去,他愿意阻止。
李世民點點頭,望了柴邵等人一眼:“那你們先下去等著。”
將兩人帶走之后,李世民又問柴邵等人的看法,同不同意放他們離開。
剛才浮屠公主兩人都在,有些話不好說也有可能,畢竟浮屠公主穿了他的衣服。
劉弘基這時候說道:“浮屠公主和阿史那由羅身份不凡,我們要不要請示一下唐公他們?”
柴邵幾人聞言也是點頭。
李世民卻搖搖頭道:“此戰全權我負責,敗算我頭上,勝,自然也算我頭上,不必請示。”
如果請示了太原那邊,那做主的肯定是王威和高雅君他們。
由他們做主,也不知會不會故意刁難,又請示隋帝等等,徒增煩惱。
長孫無忌接著說道:“我也以為不說為好,現在太原做主的是王威和高雅君兩位副留守。”
他說得比較直接,因為在場都是信得過的同僚。
劉弘基聞言點點頭:“也是,我倒是忘了這點。”
眾人意見一致,李世民下令釋放浮屠公主和阿史那由羅兩人。
兩人此時正被關押在一處,有重兵看守。
“公主,你覺得他們會放了我們嗎?”
阿史那由羅沉著臉,用突厥語交流。
浮屠公主也用突厥語回答:“那人不像是拿我們開玩笑。”
阿史那由羅聞言心里嫉妒:“公主這么快就替那人說話了嗎?”
看浮屠公主身上的男裝,他就覺得眼睛疼,嫉妒的醋壇子說翻就翻。
浮屠公主睨了他一眼:“收起你不該有的心。”
“公主!”阿史那由羅甕聲甕氣道:“你寧愿屈身漢人也不愿多看我一眼?”
浮屠公主淡淡道:“他不單止是漢人,還打敗了我,打敗了你!”
阿史那由羅聞言臉充血,張張嘴又閉上。
他們突厥推崇強者為尊,厲害的人搶兄弟的女人也常見。
這時,外面有士兵進來,手里還捧著浮屠公主的甲胄和紅纓槍。
“將軍有令:你們可以自行離開了。”
兩人聞言,皆是站起身。
浮屠公主雖然相信李世民不會無的放矢。
但當真的確定李世民放他們離開后,還是驚訝了。
“他,有說什么嗎?”
浮屠公主問道。
“將軍說,如果公主在突厥要嫁人,記得先打聽他在中原的名聲。”
意思是要看他臉色決定丈夫?
浮屠公主冷哼,心中卻有莫名情緒。
她接過甲胄和武器,將阿史那由羅打發離開,換上衣服就離開。
李世民還讓人給他們兩人準備戰馬,讓他們方便離開。
至于阿史那由羅的武器,則是沒有給回。
......
太原晉陽城。
留守府氣氛壓抑,上下皆有種風聲鶴唳的感覺。
李世民帶兵出征后,留守府暗潮涌動,李淵正在積極自救,努力和王威兩人斗爭。
雖然被停職,但也只是被停職,還沒有被革職,故而許多話還說得上,而且還是國公身份,地位依舊斐然。
但不管是李淵,還是李建成等人,都知道,真正能翻盤的,還得是前線的戰報,不然他們在晉陽城再怎么掙扎,也有種垂死掙扎的樣子。
“都幾天過去,怎么一點消息都沒有。”
李秀寧嚷嚷著,心中很是不安:“二哥不派人傳信就算了,柴邵也一點消息都沒有,都死了嗎?”
她恨不得披上甲胄上戰場,做一個女中豪杰,為這個家扶一太平。
李淵端茶品茗,淡淡笑道:“不過才幾天,哪會那么快有消息。”
話落,卻聽有人稟報:“傳信兵回來,馬邑有戰報。”
李淵聞言,騰的一下子站了起身。
他看似平靜,但實際也是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