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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行百里者半九十

陳松風、劉灞橋、陳對三人到了阮家鋪子。陳對是來尋自家祖墳祭祖的,另外兩人一是陪同,二則是來送一封信。

阮邛望了一眼門外遠天,眉頭皺得厲害。李飄心有所感,緩緩走出了鑄造室,站在院中抬頭望天,目光深沉,心似乎飄到天外了。他心眼通透,看到了一個似齊先生的巨大法身,佇立在天穹。

阮邛盯了會兒李飄的背影,嘆了口氣,嘴里罵了一句腐儒,發泄般地打了下鐵條。等陳對三人與陳平安從劉羨陽房間出來,便看到兀然站在院中,好似入定般看向天外的李飄。

劉灞橋興致勃勃地走到李飄身邊,搭上他的的肩膀,幾乎挨著李飄的臉說道:“老弟,看什么呢?這天氣不好么,難不成在等那大大的餡餅?那也得張嘴啊。”

李飄嘆了一口氣,看向這位風雷園的翹楚搭于自己肩上的胳膊,問道:“有何事?”

劉灞橋識趣地放下了胳膊,上下看了看李飄,眼神帶著些銳利,但終是輕搖了下頭,從懷中拿出一封信。說是信,也沒信封,似乎是隨意找紙寫的,李飄打開折紙只見上面寫道:九境武夫宋長鏡邀李飄為徒,若愿意,來大驪宋王府。若不愿那是最好,倘若哪日我宋長鏡聽聞你李飄冠絕寶瓶,將特來殺你。

那殺字寫得極重,極有氣勢。

劉灞橋緊盯著李飄看信的表情,但至終李飄也沒什么表情,劉灞橋便有些失望,道:“這宋長鏡有三大愛好,駐京觀,殺天才,戰神仙。被他看上簡直就跟那狗尿苔粘身似的,兄弟,要不你揚名的時候就叫劉灞橋算了,本大爺幫你扛了。”

李飄看著他問道:“京觀是什么意思?”

一旁陳松風隨和說道:“戰捷陳尸,必筑京觀,以為藏尸之地,京觀就是戰勝后,聚尸后封土做的高冢。”

李飄看向陳松風,接著問道:“這位宋長鏡殺過神仙?”

陳松風剛要說話,劉灞橋嗤笑一聲:“聽他放屁,一個九境的武夫,殺些小小山神,河神便也到頭了,他咋不敢與出自寶瓶的明源天雷真君掰掰腕子。”

陳松風搖搖頭,看向李飄道:“莫要聽他胡謅,武夫九境已是極高,接下來武運與天賦便是重中之重,尋常修士走到八境,幾乎就是到頭了。”

陳對看著二人一唱一和,有些不耐。在與陳平安做好交易,便去廊橋等他做完瑣碎之事后,一同進山。寧姚看李飄還是時不時地抬頭望天,走到他身邊問道:“看什么呢?”

李飄輕笑著搖了搖頭,只道沒什么,但寧姚從他那笑容中看出了一絲哀傷。她想了想,看向李飄:“你真不考慮練練劍?”

李飄問道:“為何一定要練劍?我喜歡刀。”

寧姚看他眼神是很真誠的,于是微嘆口氣:“喜歡啊,那就真沒法子了,練劍最講究心念了。不過可惜,練刀是沒法子登頂的。”

李飄覺得登不登頂也沒甚好可惜的,只要能護得住自己,護得住身邊的人,也便足矣,但心里總還是有些不服,問道:“這是為何?”

寧姚看他認真,便也收起了些懶散,道:“當修士邁入十四境的門檻,便需合道。合道又分上中下三種,上為天時、中為地利、下為人和。不知多少練氣士倒在了合道一步,至死踏不出一步。但劍修合道最為不同,可只靠自身純粹合道,因而殺力最強。其余兵器雖可催生靈智但夠不到純粹二字。你若想以刀道登頂,便只能為刀修再開辟一條大道,而且還需抗住純粹劍修的問劍。”

寧姚看陳平安過來,說了這一大段話,渴得不行,搶過他的木水杯,灌了一大口。陳平安嘴巴微張,看寧姚已經喝了,便閉嘴不言。

寧姚喝罷,看李飄若有所思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若真做到了,大可放心,那位向你問劍的純粹劍修,定會饒你一命。”

李飄疑惑問道:“為什么?”

寧姚臉上露出理所應當的笑意,傲然不羈地說道:“因為那位日后登頂的純粹劍修,必是我寧姚。”

李飄看向寧姚,作揖捧道:“那就多謝寧姑娘,手下留情了。”

寧姚看李飄鄭重其事的樣子,竟生出了些不好意思,托了下他的手,道:“你信?”

李飄回道:“這凡事最怕萬一,況且寧姑娘是那個萬。再者寧姑娘也很信我。”

寧姚看了一眼李飄,心想這人看著不像那種油嘴滑舌的人,說話也會如此中聽?便不自覺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些笑意。

陳平安聽完李飄說話,看他都覺得有些陌生了。李飄看到陳平安投來的眼神,裝作不虞道:“怎么說我也是讀過書的人,算半個讀書人了。”

陳平安撓了撓頭,寧姚笑著說他木頭。

等陳平安盯完劉羨陽喝藥,與寧姚一同上山。李飄仍留在了劉羨陽的屋子。

劉羨陽看著坐在自己床邊的李飄,笑問道:“不去看看陳對家的墳頭,不定有什么寶貝呢。”

李飄看他狀態好轉,微笑道:“哪有寶貝放在墳頭的,有寧姑娘跟著他,我也放心。”

劉羨陽點點頭,道:“我要去個比東寶瓶州更大的地方。”劉羨陽默然一會兒問道:“你呢?你日后打算如何,現在是山大王了,可是要在這里生老病死?”

李飄笑笑:“你現在說話怎么文縐縐的?”

劉羨陽看著他不說話,李飄想了想,如實相告道:“后面要去一個叫云霄王朝的地方,去尋我爹下落。但聽阮師傅講,那里離大驪隔著千山萬水,走過去殊為不易,要做好萬全準備。但我現在連大驪是什么都不曉得。”

劉羨陽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東寶瓶是個什么東西。”兩人沉默了下來,都有些迷茫。最后劉羨陽擠出一抹笑,道:“希望你一切順遂。”

李飄點點頭,道:“希望你的病早日好起來。”說罷,李飄起身離去,不再打擾劉羨陽了。

李飄去了鑄造室打鐵。阮邛就在一旁看著他。

阮邛一邊看著李飄錘下的鐵條,一邊告訴他一些修行的大概。李飄最后一錘落下,問道:“阮師傅,那我現在是個什么境界?”

阮邛捏了捏他的肩膀,道:“再多走一步便可登山了,所謂人生天地間,體魄為熔爐。將神魂體魄打造為練氣之器,對你來說只是臨門一腳的事。你用的呼吸法,嘖,稱日有些大了,叫火倒還恰當。”

李飄似是想起了稚圭,于是請教道:“那怎么才能真正稱作日?”

阮邛笑道:“那便是你要登的山,畢竟不是我傳你的呼吸法,踏入中三境后,每日燒自己也沒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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