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仿佛在夢里，一切都籠罩上濃濃的夜色，林覺拼盡全力也無法睜開眼，從中醒來。直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伴隨著清澈的女聲傳來，林覺才渾身大汗地從夢中醒來。

“你能不能快點，馬上就要遲到了！你再不醒來我就走了！”，門外的敲門聲驟然停下，仿佛外面的人真的賭氣離開。林覺著急忙慌地簡單收拾一番，連滾帶爬地趕到玄關(guān)處，還沒摸到門把手就又聽見敲門聲。

“這次我真走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吧！”一看門，和煦的陽光便傾瀉而下，女孩連忙抱胸，若無其事道：

“你怎么這么慢，是不是昨天晚上又熬夜了，”說著，她又往門內(nèi)偷偷瞥了一眼。“下次我肯定不會叫你的。”

女孩臉頰微微泛紅，又把手放了下來，若無其事地沿著樓梯向下走。

“下次能不能快點啊，雖然我們每次都剛好到學(xué)校，但總會有意外發(fā)生的……”林覺趕忙把門鎖上，跟在女孩身后，風中傳來若有若無的香氣，林覺忍不住道：

“你早上洗頭發(fā)了？起這么早？”

女孩臉上不由得揚起一絲得意，在布滿鐵銹扶手與灰白樓梯的世界里顯得格外矚目。

“你以為誰都像你啊，大懶豬。”緊接著女孩便從三層臺階一躍而下，推出老舊的自行車，把車頭推在林覺面前。

“今天是我嗎？可我不是昨天才……”還沒等林覺說完，女孩便右手扶額，佯裝不適。

“可是我今天才洗的秀發(fā)耶，如果等會兒被汗水弄臟了怎么辦？要是有好心人愿意幫我就好了……”

她一邊嘆氣一邊用眼角余光偷偷看向林覺，好似林覺不答應(yīng)，她就會一直表演下去。

“叮鈴——”只見林覺飛身坐上車座，雙手把好車頭，示意女孩趕緊上車。女孩也麻溜地側(cè)坐在后座，指尖輕輕地勾住林覺的衣角。

“嘿嘿，我就知道覺哥這種一等一的大好人絕對會幫我這個可憐的弱女子的。”

林覺雙腳用力一蹬，小聲嘟囔著：“林夕你這家伙才是真的懶吧。”樹葉間的清風穿過薄薄的衣袖，一如陽光留在臉頰上破碎的溫暖。

“我聽到了！不就這么幾次嗎？你這么小氣干什么，”林夕語氣有些慍怒，但身體卻不敢有什么大的擺動，“下次我補給你就是了，還有下下次，下下下次，下下下下次……”

……

一陣急促的輪胎與地面摩擦的聲音響起，林夕從后座彈跳開來，滿頭大汗地在書包找著車鎖，原本里面凌亂的環(huán)境變得更加凌亂。

不多時，林夕從書包里飛快掏出一物放在地上——那是一把筆。然后又把借來的小說雜志整齊地夾在自己腿和胸口之間。

林夕突然把東西一窩蜂地塞回去，站起身來，長長呼出一口氣，對著剛停好車的林覺說道：“我們走吧，等會儀式就要開始的，別管車了。”

聽到這，林覺看向林夕的眼神中多了幾分異色。而林夕神色如常，保持不變，隨后大步門口走去，只是這步伐卻相較平時慢了很多。

林覺頓感無語，只好默默跟在林夕后面，聽著她一路為自己找補。

今日的操場上格外熱鬧，高高的藍天上偶有云絮飄過，以往認識的同年級同學(xué)排成一條長龍，不時有人轉(zhuǎn)過身與身后人談天說地，暢聊未來。

“這邊！”遠處樹蔭里突然跑出一人，用力揮舞雙手，向林覺林夕一行人示意。

“你們兩個怎么這么慢啊？今天什么日子不知道嗎？”男孩擦了擦額上的薄汗，對著兩人抱怨起來。

“李子明，你不也是剛剛才到嗎？”林夕一改剛才的僵硬，雙手叉腰，目光直直盯著李子明衣上大片深色的汗?jié)n。

“哎呀，別管這么多了，快走吧，難道你不好奇屬于自己的‘奇跡’嗎？”李子明繞過林夕，雙手推在林覺的肩上，暗暗發(fā)力，示意林覺說句話。

“沒錯，我也這么覺得，難道大名鼎鼎的夕姐就不想知道自己是什么‘奇跡’嗎？”林覺對著林夕擠眉弄眼道。

林夕跟在兩人身后，若有所思，“那當然，能配得上我的一定是最好的，就是不知道什么……”

眼見話題岔開，李子明也順勢攬著林覺，三人并排而行，小聲對著林覺道：“謝了，兄弟。”

隨后三人便各自分散到不同的隊伍去，爭取早點排完，以免曬多久的太陽。所幸隊伍之間的間距極小，并不影響三人交談。

……

“下一位。”

聽著粗獷的男聲響起，林覺邁步走進昏暗的房間。之間房間只見房間正中央擺放這一顆透明的大水晶球，旁邊站著兩位身著黑色制服的人，一男一女。

男的手中拿著筆和登記表，而女的則招手示意林覺坐下。

“姓名。”

“林覺。”林覺雙手放在膝蓋上，端端正正地坐在水晶球前。心中不免有一絲緊張。

“嗯。”男人出聲示意，女人立馬露出溫和的笑容，化解林覺心中的不安。

“沒事的，林同學(xué)，放輕松，一場儀式?jīng)Q定不了你的人生。”聽此，林覺輕輕嗯了一聲，隨后緩緩深呼一口氣，盡量放松身體。

“好的，現(xiàn)在請把手放在水晶球球上，用自己的感官去感受水晶球的觸感……”

林覺緊閉雙眼，用心體會，剛把手放上去，便感受到微微冰涼，隨后有似乎在一片冰雪中看見火光。

火光搖曳著，搖曳著，將意識帶向更遠方……林覺仿佛看見了無數(shù)植被的生長和枯寂，意識也宛如凍結(jié)般毫無情緒變化，無情地見證海水奔涌，恍惚間千萬年已去，深色海水倒影出一輪明月，他不知為何心中泛起惆悵，孤獨，圓滿。回首間天地已是初開時。

似有觸動般，他抬頭望向天空，只見一片灰蒙中，恢宏人影緩慢融化，無形無質(zhì)之物落向人間，此前發(fā)生種種不過在祂影中，萬物因祂而生，萬物因祂而逝，世間為祂所化，世間為祂所存在。

耳畔響起陣陣低語呢喃，似乎在傾訴祂的偉力，林覺猛然睜眼，卻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泥沼，不得動彈……

“你醒了，儀式很成功，能告訴我們你的‘奇跡’是什么嗎？”女人面色如常地，仿佛并未把林覺的渾身大汗放在心上。

“眾人的…奇跡……眾人的奇跡！”林覺憑借腦中模糊的印象半夢半醒地說了出來，但一出口大腦頓時靈光。

“好的，感謝你的配合，有關(guān)通知我們之后會通知你的……”女人用眼神示意一旁的男人記錄下來，男人記錄完以后便伸手示意林覺離開。

“下一位……”剛一出門，刺眼的陽光邊讓林覺有些睜不開眼，過了好一會才適應(yīng)過來。而不遠處便是左手放在眉前擋光，不停四處張望，滿臉激動的林夕。

“喂，快來這邊！”早已出來的李子明又躲在樹蔭下，向不遠處的林覺和林夕招呼。

林夕一路小跑過去，嘴里不停詢問道：“小明你覺醒了沒？”

一對上林夕那渴望的眼神，李子明邊清咳了一聲，買了個關(guān)子：“你覺得呢？”

“這樣看下來咱班就只有3個人有奇跡了。”林夕左手按住胸口，氣喘吁吁但是又洋洋得意。

“那我呢？”林覺在林夕后面好奇問道。“難道你成功了？”林夕狐疑的打量這林覺上下。

林覺佯裝發(fā)怒，冷哼一聲，“難道在你眼里我就不能成功嗎？”

聽到這，林夕眉眼一彎，一改先前神色，“覺兒說說什么奇跡唄？”

林覺敏銳察覺到林夕語氣中的得意，謙讓道：“還是林夕大人先說吧。”

林夕會心一笑，“夢的奇跡！”隨后把目光看向林覺和李子明，下巴一揚。

“我啊，眾人的奇跡。”林覺不好意思道。一般這種具體的奇跡比起他這種模糊的奇跡會更加強大，而且林覺也不知道“眾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反而到了李子明這邊，之間李子明微微搖頭，漫不經(jīng)心道：“過去的奇跡罷了。”

隨后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xiàn)了：原本落下的枯葉向著高處飛去，襯得李子明好似高人一般。

“明哥不錯嘛，這么快就可以靈活使用奇跡了。”林覺關(guān)注到李子明顫抖的身體和蒼白的嘴唇，心念一轉(zhuǎn)，拍著李子明的后背大肆夸贊道。

“就是就是，明哥簡直就是我的偶像。”林夕原本心里懊悔剛剛沒有使出奇跡的，但當看到林覺的舉動時，狡黠一笑，對著李子明吹捧起來。

享受著二人羨慕的眼神，李子明原本有些蒼白的臉龐有多了幾分血色，神情也帶幾分傲然。“那是自然，這還遠遠不是我的極限。”

眼見李子明又要發(fā)動奇跡，林覺輕咳一聲，連忙勸道：“夠了夠了，我們中午去哪吃飯啊？”

林夕剛一張嘴，便將原本的奉承之詞吞了回去，一臉嚴肅道：“年紀輕輕便這般爭強好勝，小李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李子明也好似被說動了般，回答道：“行吧，那今天要不去我家吃飯？正好我哥最近老是嘮叨沒看見你們了”，只是在暗處，李子明偷偷松了一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