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被綁架了？”古德里安教授大驚。

“不是，是另一個新生。他們在獵人網站公然挑釁，向我們討要高額贖金。”施耐德的聲音很冷很冷，卡塞爾學院成立至今，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簡直是在尋釁他這位執行部負責人。

“他們甚至給學院官網發送了地點和時間，勒令我們帶贖金準時抵達，不然就會撕票。”曼施坦因補充。

“我會聯系校長。”施耐德起身離開座位。

“昂熱校長么？”古德里安問。

“不，代理校長。我們需要他恰到好處的暴力，畢竟是在中國。”施耐德的聲音低啞，“看來我們沉寂太久，以至于很多人忘記了，卡塞爾學院前身本就是個暴力組織。”

路明非坐在“剁椒魚頭”副駕駛位上，反復觀看一段視頻。

視頻是在某角落監控中截取的，視角正對樓下超市門口。一輛頗為破舊面包車飛速駛近，剎停在剛從超市拎著東西出來的夏彌身前，緊接著車門洞開，跳下幾個套著黑頭罩的彪形大漢，先是用迷藥迷暈隨后動作麻利地捆綁裝進麻袋，接著夏彌便被扛上了車。

路明非有點內疚，懨懨地坐在位置上垂著頭。

“他們是有預謀的，存在周全的計劃。”楚子航低聲說，“哪怕這次沒有下手，也會在夏彌某次單獨出門的時候撞上。”

路明非知道楚子航是在安慰他，但怎么說都有一部分原因歸咎于自己，要不是因為他，師妹就不會下樓，也不會遭遇這次綁架。

剁椒魚頭很快開出市區，天色漸沉，鉛灰色的云沉甸甸地直壓下來，車窗外鵝毛大雪鋪天蓋地，視線受阻，幾乎看不見同行的車輛。

“地點是在偏僻郊區，一座在六年前因為地震廢棄的火車站。他們與學院約定碰頭的時間是明天下午兩點。我們現在過去，估計能和他們前后腳到。”楚子航平靜地說。

“我們現在過去，師妹會被撕票么？”路明非憂心忡忡。

“他們跟學院約定的時間，又不是跟我們。”楚子航淡淡地說，他那三好學生的外表下，并不是個只會遵守死規矩的人。

“是來報復的龍類么？”路明非又問。

“不是，這幾年龍類沉寂，根本找不到一絲蹤跡。”楚子航滑動手機屏幕進入導航，“只能是混血種。更何況龍類要報復我們根本不會是這樣的小打小鬧，完全是憑借暴力入侵學院。”

“諾瑪。”楚子航說。

導航頁面跳轉到一個陌生網址。

“聲紋確認。A級執行部專員楚子航。”是路明非聽過的那道女音，“為你接通執行部負責人，馮·施耐德教授。”

“對方是獵人，外籍混血種團伙，人數九人，血統階級都在B級以下。他們前段時間出沒在南美洲搶劫了一家跨國銀行，而且里面的工作的工作人員無一幸免。國外報道宣稱這是一起恐怖分子團伙有預謀的犯罪，從諾瑪傳回的信息來看，他們的血統存在不穩定性。”施耐德教授的聲音嘶啞嚴肅，沒有任何廢話，直入主題。

“不穩定？”楚子航精準捕捉到關鍵字眼。

“他們的血統在上升，這很不合常理。”施耐德教授壓低聲音，“這次行動沒有指揮調控，事后你撰寫一份報告交上來，注意，要保證新生的安全。”

“明白。”

掛斷電話，楚子航不知道從哪摸出一把沙漠之鷹丟給路明非：“某個不討喜的家伙在我本科畢業加入執行部時送我的臨別禮物，后坐力對于你來說可能會偏大。”

“這這......這是真的么？”路明非結結巴巴，手里閃著銀色亮光的沙漠之鷹冰冷而沉重，大口徑黑洞洞的槍口正對準自己。

“放心，里面裝的是弗里嘉子彈，麻醉效果，不致命，但最后一發是實彈。”楚子航說，“給你防身，一會我不一定能照看到你。”

“會用么？”

路明非搖頭，又點頭。他只在高中軍訓那會兒摸過，雖然當時成績不錯還被教官拍肩大力夸獎，但那也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解除保險，向他們扣動扳機，不必有心理負擔。”楚子航眼神忽然凌厲起來，語氣寒而冰冷，“他們已經不能算做人了，更偏向龍類的暴虐和嗜血，甚至存在……”

楚子航話還沒說完，又是一通電話撥進。

對方沒有立即開口說話，楚子航也保持著緘默。奇怪的氛圍展開在狹小的車內，似乎針鋒相對，互論輸贏。

“楚子航，展現你的暴力，不用保留，我會安排好后面的一切。”

“愷撒，你確定么？”楚子航淡淡地說。

“確定。”那道聲音沒有遲疑。

簡短的交談，雙方語氣平淡，更像是兩位老友敘舊。

楚子航淡淡地瞥了一眼路牌，隨即將方向盤轉動，汽車順勢拐進一個路口。他不忘提醒路明非：“把安全帶綁好，實在不行的話就抓住上面的扶手。”

剁椒魚頭再次提速，在這漫天大雪中疾馳遠去。

卡塞爾學院，圖書館二層。

“該死！”曼施坦因在中央控制室跳腳，“你說的恰到好處，不會是讓加圖索家族幫忙善后吧？”

施耐德眼眸低沉，“我們需要絕對的武力壓制，以向那些蠢蠢欲動的勢力昭告沉睡獅子的醒來。”

“這次行動的行動計劃呢？”古德里安兩手空空，也沒有什么緊急行動該有的氛圍，偌大的中央控制室只有他們三個糟老頭。

“我們不需要任何計劃，碾壓、碾碎，就是我們的計劃。”施耐德平淡地說，他的語氣就像是往太平洋里倒進一杯水。

“你這樣完全違反了執行部操作規章！”曼施坦因大喊。

“規章存在的目的不就是用來被違反的么？”施耐德掃了一眼氣急敗壞的曼施坦因，“中國有個成語叫事急從權，意思是事情緊急的時候要看情況有所變通，現在就是情況緊急。”

“可是……”曼施坦因還想說什么，他作為風紀委員會主席，負責維護學院的紀律和秩序，對于違法紀律的人，這是應有的態度，哪怕對方同樣身為教授。

古德里安扯了扯曼施坦因的衣角，“施耐德說的對，事急從權，相比之下，新生的安全是第一優先級。”

曼施坦因看了眼老友古德里安，又看了眼態度強硬的曼施坦因，只能嘆口氣，由著他們“事急從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