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溪感到胸腔里依舊撕裂般疼痛。

他揉了揉額角，努力壓下眩暈感。

“這里是哪……”

他抬頭看著半透明的管道頂。

藍色冷光條交錯排列，冰冷機械氣息遍布四周。

腳步聲回蕩在窄巷。

他緩步前行，看見墻面上貼著整齊合金板，嵌入無數閃亮LED。

沒有風吹來，也沒有街頭雜音。

只有淡淡消毒藥劑味縈繞。

他輕咳幾下，察覺背腹傷口還在冒血。

手指觸碰傷口時，鮮紅染滿指尖。

“得先處理一下?！?

他強行支撐身體，尋找能躲藏的地方。

巷道另一端閃著白字：“A5區·維護通道，閑人勿進。”

薛溪蹲下身，撬開一塊松動鐵板，鉆進去后發現空曠狹室。

管線橫陳在頭頂。

微微熒光照亮附近管材堆。

“先在這休息一會?！?

他坐到角落，捂住腹部，覺得空氣中機器嗡鳴刺耳。

血流不止，他取出繃帶和回靈丹，用微弱靈氣進行包扎。

身后傳來金屬滑動聲。

他握住飛劍，緊盯入口。

一個穿灰白制服的中年男子走進來，手推一個工具箱，身旁跟著半米高的機器人。

男子表情平淡，只低頭看終端。

機器人移動滾輪發出“噠噠”響。

“系統顯示這有零星管道破損。”

男子看了下周圍，“奇怪，沒發現問題?！?

機器人以單調合成聲回答：“數據無錯，請繼續例行檢查。”

男子繞著管道轉了兩圈，還是沒有發現薛溪。

他撓了撓頭，“請上報維持原狀?！?

機器人記錄幾行字，頭頂指示燈閃爍。

兩者離開通道。

薛溪暗舒口氣，他沒有說話，額頭滲汗。

他快速繃緊繃帶，吞下一顆回靈丹。

他咬住舌尖讓自己保持清醒，起身想更進一步查看外面。

扶著墻一步一步挪到通道口，眼前出現條高架步行道。

路面干凈毫無灰塵。

頭頂不見天日，只有金屬穹頂和錯落光帶。

他邁步走上步道，抬眼看見兩邊建筑呈整體灰白色，統一款式。

藍色霓虹條嵌在墻面。

不時有磁懸浮列車無聲滑過，在遠處軌道閃過淺藍光跡。

一個半人高的巡邏機器人擋在前方。

它用單調腔說道：“檢測到您有外傷。是否需要醫療援助？”

他愣了下，“不用?！?

機器人頭頂攝像頭閃紅：“無本地ID記錄，請盡快前往登記中心?！?

它聲音平靜沒有情緒：“如逾期不登記，系統將自動報送異常?！?

薛溪皺眉，“那我自己去?！?

機器人旋轉身軀，讓出通道，“祝您健康。”

他走出十幾步，回頭望見那機器人仍佇立原地。

沒有人群擁擠，這里似乎很安靜。

幾個路人步履一致，從他身邊經過，沒人駐足。

“這么多人，卻沒有一點嘈雜聲，好奇怪啊。”

他低聲嘀咕，用手臂抵著腹傷，繼續前進。

路邊大屏幕展示了“犯罪率近乎零”，“赫耳墨斯主腦調配達成98.9%”等信息。

光線閃動時，他能看到街道延伸到遠處，建筑排布秩序分明。

人們衣著統一，灰暗或藍灰色，胸前掛著某種身份牌。

他頓時感到一陣壓迫。

沒多想，他選擇避開繁華路段，拐進一條相對狹小街巷。

巷口有安檢門，但門上紅燈熄滅，看似無人看守。

他輕輕把門推開，門不動。

上方有語音提示：“權限不足，無權通過?！?

他只好往別的方向走。

“這地方好奇怪啊，怎么到處都是這樣?！?

他咬牙，傷口疼痛讓他汗流的更多。

回頭看一眼，擔心會有安保機器人尾隨，不過暫時無人出現。

走了十分鐘，周遭建筑依舊高聳。

空中飛過一臺無聲無人機，鏡頭對著行人掃描幾秒，又轉向別處。

薛溪心中警惕，屏住呼吸，努力不與之對視。

“你?！?

一個機械女聲忽然在身后響起。

他轉身，看到另一個金屬軀體的執法機器人，造型略大于巡邏機。

“體表有血跡，請盡快前往醫院?！?

“滴，無本地ID記錄，請盡快前往登記中心?！?

“滴，檢測到未知物質?！?

它抬起機械臂：“請配合檢測。”

薛溪瞥了眼，它身后還有兩個人形警備隊員，都戴著高科技頭盔。

他后退一步，“我沒事，只是小傷?！?

“未登記，不在系統記錄名單?！?

機器人聲音更冷淡。

那兩個頭盔隊員也走近。

其中一人盯著薛溪身上破爛的衣物，“你看上去不像這里的人。”

另一人摁下手腕終端：“請出示臨時證件?！?

“沒帶證件，我自己去醫院就行?！?

機器人向前移動半步，“若拒絕，我將強制執行?！?

他右拳緊了緊。

再拖延下去，情況只會更復雜，但是所剩靈力已然不多，在這里展開戰斗不是好事。

那些隊員已拿起能量警棍，對準他形成包圍趨勢。

他心念一動，抓住肩上繃帶迅速一扯，讓血跡再度流出，整個人表情更顯蒼白。

“救……命……”

他說得極小聲，踉蹌一步倒地。

機器人似乎識別他為傷勢過重，立刻進入醫療模式。

一個隊員放下警棍，湊近檢查，“傷口很深。”

另一個后退一步，向中央AI系統呼叫救護車。

他們動作井然有序，沒有起疑心。

薛溪看到這一幕，暗暗松口氣。

救護車到來前，他找準空隙，猛然起身，用靈氣震開最近那名隊員，縱身躍向近處的管道入口。

隊員被擊得后退好幾步，發出怒喝：“抓住他！”

機器人隨即切換模式，伸出機械臂發射約束網，但薛溪已運轉靈力，將飛劍激活，在空中斬碎網線，身體再度一個翻滾沖進管道。

隊員緊隨其后趕來。

“可惡。”

他低聲喘息，抵住管道墻壁疾跑。

頭頂腳步聲混亂，顯然追兵越來越多。

管道盡頭又是一扇鎖門，他二話不說，用劍劈開鎖栓，冒出火花。

門后出現的景象讓他瞇眼。

一條通往下方的管廊梯子，漆黑潮濕，沒有指示燈。

他鉆進去后順勢向下跑，一口氣跑下十幾米。

后方的腳步聲和警報漸漸遠去。

這里看上去還比較安全，他捂住腹傷，狂喘不止，然后一屁股坐倒在管道基座上，咬牙用微弱靈氣穩住內傷。

不遠處水滴聲連綿，空氣略帶微腐氣味。

他抬頭看，管道墻面印著“B3層·廢棄層，禁入”。

看來這城市也有不光鮮的下層空間。

“解析器，幫我找個更安全的地方。”

他低聲嘀咕。

解析器識海中輕微回應：“掃描失敗，建議向前繼續前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