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睜開眼，入目是冰冷陰暗的地下室，手鏈都被繩子捆住，牢牢束在鐵床上。

他額頭淌下幾滴冷汗，拼命掙扎，繩索卻越捆越緊。

陰影處走出來一道倩影，眉目冷淡又疏離，正擦著一把有奇異花紋的匕首。

沈越頓時唬得魂飛魄散，說話也磕磕巴巴。

「白，白禾！你，你要干什么？」

白禾踩著高跟鞋走近，柔柔笑開。

「別緊張，只需要你幫我點忙。」

她的手順著沈越的臉一路滑下，落在他精致漂亮的鎖骨。

她雖然笑著，眼里卻一絲笑意也無。

「沈越，當年救我的人真的是你嗎？」

沈越臉色煞白，眼睛不停地眨，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樣，連連點頭認下。

「對！對！是我救了你，白禾，你不是道門大師嗎？你們這一行最講究因果，你不能傷害我，不然你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白禾的笑容淡下，手中匕首狠狠一扎，刺中了他的鎖骨，血順著鐵床汩汩而下，沈越面容扭曲，哀嚎出聲。

白禾眨了眨眼，又對著虛空甜甜一笑，有一瞬間，我甚至覺得她的目光鎖定了我。

我仔細一看，白禾今天特地穿了套學生裝，高中學生裝太過青澀，穿在她身上也緊緊巴巴，并不合適。

頭發也特地綁了個雙馬尾，顯露出少女的朝氣來，我看著卻處處違和。

我哪能不知，她在試圖找回我們少年時代的回憶，那時候我們感情最好，愛與恨都太純粹，坦坦蕩蕩的愛意全出自真心。

可時光總會流逝，破鏡終究再難重圓，更何況我同她已經陰陽兩隔。

鐵床上的沈越表情越發驚恐，看白禾的匕首又要扎到他身上，也不敢再說假話，連忙哭著求饒。

「我錯了！我錯了小禾！我遇到你的時候你就已經岸上了，但我照樣送你去醫院了，怎么不算救你呢？」

白禾臉上冷冰冰，沒理會沈越的求饒，抬手揮刀，利索地扎進他的喉嚨。

沈越瞳孔逐漸放大，喉嚨里咕嚕咕嚕冒著血泡，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白禾面無表情，像切案板上的豬肉一樣，一刀一刀切下他的肉，丟到那個用她的血為引的法陣里。

我的身體突然飄浮起來，不受控制地被那個法陣吸引。

我試圖逃走，但沒有用，那個法陣像是認定了我，我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一點一點被吸到法陣中央。

白禾閉目念了幾個法訣，硬生生嘔出一口血來，她的臉色迅速蒼白下去，竟比我這個死了三個月的鬼還要白。

出乎意料的，她的血染在我身上，迅速被我的身體吸收，我懸浮在法陣上，與白禾四目相對。

白禾驚喜地睜大眼，盈盈嬌笑，踉蹌著朝我撲過來。

白禾嬌顏如花，這樣笑起來本該艷氣逼人，我卻只感覺怪異，一股涼意從四肢蔓延至五臟六腑，我扭身想逃，卻被這法陣束住，逃脫不得。

白禾察覺了我的意圖，在離我最后一步時堪堪停下，垂下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李彥哥哥，你不要生氣…也不要害怕，阿禾不會傷害你的，你現在不原諒我也沒有關系，我先養著你的魂，等我為你找到合適的肉身，你就能奪舍重生，和我永遠在一起…」

白禾說著說著，神情竟有幾分羞澀。頰生紅云暈開，紅到脖頸，又從脖頸一路爬耳朵根。

若是從前的我，定會覺得欣喜，如今卻只覺得荒謬，我看著白禾這副嬌羞少女作態，心里掀不起絲毫波瀾。

「白禾，我要是不愿意呢？我人都已經死了，你還要讓我不得安寧，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認識你，再和你相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