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德雷克發現自己正躺在宿舍床上。
呃……我這是怎么了,看著自己赤裸的上半身,還有只穿著一條內褲的下半身,德雷克陷入長久的思考。
手臂上傳來刺痛,愈合一半的傷口因為他無心的動作又開始微微滲血,潔白的紗布反射著窗外的陽光。
回憶起腦中多出的關于儀式、靈體、靈魂的禁忌知識,德雷克明白過來。
哦,我舉行了晉升秘修士的儀式……不過我到底干了什么……好痛好痛……
這時,宿舍門開了。三只獸頓在門口,看著床上坐著的只穿著內褲的德雷克。
似乎有相機拍攝的聲音響起。德雷克揉了揉有些發漲的太陽穴,甩頭保持清醒:“呃……昨天發生了什么?”
“你舉行儀式,晉升了秘修士。”科恩嗓音清冷地回答。似乎是回憶起昨天晚上藍狼對自己做的事情,說的話,他雪白的下半張臉毛發因為皮下血管擴張而微微泛起粉紅。
那還真是一段……“不錯”的經歷。不過他自然是不會告訴別人的,只留在自己心里,獨自一人時不停回想。
“我……有說什么不雅、失禮的話嗎?”
“沒有吧。”白澤回答他。
“有說什么、干什么會破壞宿舍關系的事情么?”
“沒有。”科恩肯定地回答道。
“那……我和你們表白了嗎?”
“沒有……吧……”彪焱猶豫一下說。
“你在猶豫什么我請問了?”德雷克上上下下摸了摸全身,也沒有發現額外的傷口,身體也未有不適,除了胳膊上以外再沒有什么異常了。
“嘶嘶,我難道說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德雷克揪著自己的耳朵。
“沒事的沒事的,邊境經常有異界生物不知道從哪里入侵過來。”白澤寬慰他,“就算你的原本樣貌是一坨泥巴或者這類的東西,我們也不會嫌棄你,大概吧。”
“嗯,要不要看看記錄?”科恩掏出手機,作勢要打開某個文件。
“別!”德雷克自己喊的。彪焱以完全不符合自己體格的速度從科恩手中搶過手機。白澤只是笑著旁觀,沒有阻止——他知道科恩如果不想,很少有人能從他手上搶走東西。
“所以我確實還是發癲了……”德雷克慢慢縮回被子中。然后他又探出了頭,“不過,效果很不錯——如果,我每天這樣發一次癲,是不是一個星期這樣我就能到九階了啊?”
“說不定可以,但最好不要。”x3
“嗚……”狼頭又縮了回去。
…………
下個周末。
三只獸身為重點培養對象,連周末都有課業要處理。但德雷克沒有,他是高貴的放養S級學員,工作日也過得跟周末似的。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這么早就下課了?這才幾點鐘啊?德雷克叼著一塊甜面包,合上從圖書館借來的儀式術式教科書,擦了擦手跑去開門。
門口來訪的是岐昀。獅子梳理著自己濃密的金紅鬃毛,臉上露出“我就知道你在宿舍”的優雅笑容。他這次沒有穿正裝,背著一個小背包,一襲白色的制服與他那股與生俱來的優雅氣質搭配得很好。
值得一提的是,晨曦之光的學派制服其實是被他們學派的首席改制了一下的,為的是更貼近他們學派偏向體魄訓練的風格,相較其他學派的制服要狂野很多。不過穿在岐昀身上,這種狂野之氣反而被他的涵養和優雅壓制了下去。
其實德雷克一直非常不滿意自己學派的制服,老覺得像是鐘表匠一樣掛著大大小小的口袋難看極了——實用是一時的事,帥是一輩子的事。
反觀旁邊主張放縱和歡愉的血之歡愉學派的制服才是真的好看,鮮紅底色之上掛著各種流蘇,和他們學派張揚的主旨貼合得很好。改日得向黯羽先生提出改制服裝的建議。
“嗯?你不是要上課么?”德雷克記得岐昀好像也是重點培養對象來著,周末應該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我的課在明天,今天剛好沒事。”岐昀探了探頭,“你室友不在么?”
“不,他們有課。”德雷克將他讓進來,邊收拾著自己的桌子,邊跟岐昀搭話:“突然上門拜訪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么?”
“難道沒事情就不能來了?”岐昀壞笑著拉過一把不知道是誰的椅子,坐了上去,“還是怕室友撞見?或者不歡迎我?”
“?說正事,不然我要執行驅逐了。”
“別別別,我錯了,我錯了。”岐昀耳朵耷拉下來,老老實實不再調皮。大爪摸過身后的包,從中掏出四個包裹,“咳咳,上次的事情真的很感謝你們。如果沒有你們在,事情恐怕會波及到不少其他無辜者——這是我們家族的謝禮,不是啥好東西,但是我想應該能派上一些用場的。”
“嗯?原來是這事啊。這倒不必……”
“這是我們家族的心意,還請務必收下。”貴族們總是有著自己的驕傲,羅菲爾德家族也不例外。
德雷克只好“不情愿”地收下。
羅菲爾德家族的誠意是真的很足——四件價值相當不錯的裝備,其中任何一件放到外面去,都至少要500金幣起步才能買到。而且細致地考慮到了四獸的途徑,都很具有實用價值。
送給科恩的是一副鑲嵌著細小藍色碎寶石的黑色長手套,其上刻畫著許多神秘學符文。身為“秘修士”的德雷克自然能夠認出這些符號的含義——封印、轉化、禁錮。
這是一雙契約封印手套。“隱秘契約”學派的學員們,百分之九十都是秘契途徑的超凡者,這個途徑最大的特點就是與各種各樣的東西簽訂契約——靈界生物、其他超凡者,甚至是規則,都是可以簽訂契約的對象——這很符合他們信仰的神祇“無形信使”的作風:萬物之間都只是契約。
有了這樣一副手套,可以大大擴展科恩能簽訂的契約數目,綜合實力提升相當可觀的一截。
白澤的是一枚紅寶石戒指。這枚戒指在灌注靈性后可以開啟一片儲物空間,大小約為三立方米。絕對的硬通貨,而且對以后煉金材料日益堆積的白澤來說,能隨身攜帶的儲物空間絕對是非常非常非常有用的。
第三件是給彪焱的——一雙護臂,樸實無華,但大有乾坤——注入靈性,可以在護臂表面生成一層熾焰,提供防護的同時還能供給反傷,一舉多得。
至于德雷克,羅菲爾德家族贈予的是一本紫色封皮的古書。
“這是上次父親連著畫一起帶回來的。”岐昀介紹著,把書遞給德雷克,“其中記載著許多儀式和神秘學知識。既然你已經晉升了‘秘修士’,那這本書對你的幫助應該更大一些。”
這東西……給我,你不怕我也出事嗎?德雷克腹誹一句。
接過書,他感受到自己左手背上隱隱傳來一陣冰冷的感覺。這……這本書果然和上次的事情有關系。上次深黯之星閣下說,那幅畫是通往祂神國的一條捷徑。既然如此,這本書可能也和祂有關?
德雷克撫摸著封皮,粗糙冰冷的觸感從爪尖肉墊傳來。其上用些復古繁雜的字體寫著《黯魂安息法典》。
抽空研究研究……
送走岐昀后沒到兩分鐘,又傳來一陣敲門聲。
這次又是誰?德雷克板凳都沒捂熱,便將《黯魂安息法典》收到抽屜里,再次跑去開門。“嗯?!凌澤老師?!稀客啊——快請進吧。”
是的,門外的是德雷克的第二導師,凌澤·萊卡。
凌澤穿著簡單的白色襯衫,領口別著紅金相間的精致小徽章,那是紅石工匠學派的身份證明。
凌澤笑著擺擺手:“公共場合叫老師,私下里你就叫我澤哥吧——你比小白應該就大了一歲這樣的,叫哥哥也不過分。”
凌澤坐在岐昀當時坐的椅子上。他銀白的毛發在下午的陽光下泛著柔和的銀光,伴隨他的動作像是一波波白色的漣漪。金色的眼睛四下打量了一下,最后落在了德雷克身上。
“你……你還是處男之身?”凌澤瞪著大眼,一幅不可置信的表情。紅石途徑的第二階叫“往生者”,對于人體的狀態、變化有著敏銳的察覺。現在看來,凌澤似乎把這種能力用在了別的地方。
“有什么問題嗎?”德雷克撓了撓臉頰,“難道我不應該是處男么?”
小白這家伙,行動力也太差了!凌澤恨鐵不成鋼地捶了捶大腿——直接上啊,害怕什么?!不然讓別人搶走了,你就后悔吧!他身邊的——亞登家的,摩羅根家的,都是有力競爭者!
他似乎還不知道,岐昀似乎也對自己面前的這只狼產生了一點異樣的情感……
“作為你的老師,我有義務和責任知道,你以前和現在有沒有對象?”
?誰給你的責任和義務我請問了?“秩序之樹”還是“燈塔”?祂們知道了會不會降下神罰?德雷克嘴角微抽,擠出笑臉:“都沒有。”
凌澤豎起大拇指:“好啊,很好,很有精神!”
……德雷克按耐住打人的沖動,深深長出一口氣,平復心情:“所以……澤哥不會就是為了過來調查我的戀愛觀和戀愛經歷吧?”
“哦對對對,差點忘了正事!”凌澤拍了拍大腿,正色道:“德雷克,我想以我個人的名義請你幫個忙。”
“幫忙?什么忙?我只是一個一階的‘秘修士’啊,你可是四階的超凡者,我能幫你什么忙……”
“但你是百年不遇的S級學員。”凌澤一臉認真地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堅定的意味,“我此前已經失敗過很多次了。但你是S級學員,我想賭一賭,說不定你能夠創造奇跡呢……”
“就算你這么說,我也……”德雷克倒不是不想幫忙,而是自己一個剛晉升一階不久、只會儀式術式和禱告的“秘修士”,能發揮的作用真的沒多少。
“不妨先聽我講講,然后再做決定,可以嗎?”凌澤似乎不想放棄,誠懇地說。
“那你說吧。”
下午的陽光里,隨著凌澤雄渾但輕柔的聲音,一段塵封在心頭的往事伴隨著傷疤,逐漸被勾畫在德雷克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