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爾科姆在一夜之間,多了兩個死人。
一個死在城外山麓之間的亂葬崗,留下了尸體,但是卻鮮有人知;一個死在當地人自己的村子里,村民都發現少了一個人,但是卻根本找不到尸體。
難得的,在魔女教團的傳教地,鄉野之間討論的話題里,畏懼擔憂的那個對象,不再是魔女教團本身——
“我從沒想到會是這樣。”
“她就這樣不見了,我……”
農婦羅娜的丈夫捂著臉,聲音沙啞且低沉。
他好像沒有哭出來,但是整個人的狀態卻和死了差不多。
今天大早天亮透了以后,他從田壟返回家中吃飯,卻發現除了家門口多出了一堆碎石之外,妻子羅娜已經不見了蹤影。
丈夫四處打探,到了下午時分,他基本上已經能確定自己的妻子,不是悄無聲息的死在了某處,就是誤入了什么危險的荒山,和死了沒區別。
他還沒有想好,該怎么把這個消息告訴自己的兩個孩子。
那些圍在羅娜家門口張望,想說點什么但是不敢說的農婦們,現在都在猜測,是不是羅娜自己明知道那個馬紹爾的墓有詛咒,然后還是抱著僥幸心理去“發財”了,最后落得這么一個下場。
只是到了現在,因為牽扯上了魔女教團,她們反倒不敢直言不諱的說出關于陳銘的事情了,恨不得她們和外鄉人接觸過的事情,永遠的埋藏在那一天的河溝邊。
“節哀順變。”
前來安撫羅娜丈夫的人,是名叫埃摩森的神甫。
他裹著黑色的長袍,長袍的左胸上繡著一個雙手掌心向內交叉,仿佛比出心形的,象征魔女教團的標志。
“您的夫人已經在吾神處得到了安歇,她負累的靈魂被寬裕,卸下了擔子。”
神甫埃摩森說話很平靜,帶著一股讓人也不由得靜下心的沉穩。
他把手搭在了羅娜丈夫的肩膀上,以示寬慰。
一如今天拂曉時分,對羅娜本人做的那樣……
“謝謝你神甫大人,您的意思是說?”
羅娜的丈夫反應很敏銳,一下就捕捉到了埃摩森措辭中的另一層含義——這個神甫,似乎是有意在引導所有人,讓大家把羅娜當成是一個教團的信徒來看待……
他沒信過教,也沒和魔女教團的人打過多少次交道,但是他至少明白一個道理。
那就是,魔女教團樂善好施,會給自己的信眾相當充沛的物質幫扶!
一瞬間,羅娜丈夫看埃摩森神甫的眼神都變了。
他緊緊盯著對方,似乎聽到了銀幣落袋的聲音。
對于他們這些在田埂上討生活的人來說,有時候一條命能換的東西,是相當相當有限的。
如果價錢合適……
“正如你心所想,我的弟兄。”
埃摩森神甫沒有表情的臉上,總算有了那么一絲波動。看起來像是在笑,但更多的是羅娜丈夫看不懂的嘲弄。
“教團會為這位名為羅娜的姊妹,修建一座不失體面的墓碑,然后再用一點綿薄之力,幫助你的家庭走出這個困難。”
“您覺得如何呢?”
.
.
“我覺得行啊!”
陳銘一拍腦門,感覺自己終于找到了之前漏掉的那一絲靈感!
他趕緊盤腿坐下,咽了口唾沫,嘗試著將手掌覆蓋在自己的胸口位置,運轉起天賦【挖墳】……
……
陳銘剛剛搜刮完被自己極限反殺的“大哥”,從對方身上獲得了不少他看都看不懂的武器和暗器。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么在昨晚的緊急關頭,到死都沒有使出來,但是這終歸是個好消息。
也就是在陳銘搜刮對方的時候,他腦中也在復盤昨晚發生的每個細節。
陳銘非常驚訝,也是非常不解的意識到。
就算他通過邪門的,只有玩家能夠使用的方法,強取豪奪了矮個子身上的戰斗型職業【偷盜者】,并且在關鍵時刻完成反殺。
但是有一個繞不開的問題——
他就算轉職了,也不該這么能打才對啊……
要知道在,《命運回響》這個全息模擬的游戲中,玩家和土著有個非常重大的區別,那就是玩家的力量都是“外源”的,是靠系統才用的出來的。
換句話說,你讓玩家施展出足以毀滅一個城市的魔法禁咒,往往是不難的。因為玩家只需要攢夠學習這個魔法的條件,然后學會用出來就可以了。
但是如果你讓玩家僅憑物理引擎的動作,來熟練的用一柄匕首來極限反殺敵人,并且不依靠任何的技能和天賦,那這件事就異常有難度了。
因為玩家并不是從小習武的武士,他們只是扮演了自己的角色,依靠角色職業的專長和被動在所謂的“戰斗”而已。
可是事情到了陳銘這里,就發生了一點奇怪的變化:
按理說,他這個四體不勤的玩家穿越之后,沒理由一下子變成武藝高強之輩,況且他的角色面板還被重新洗白了。
但是偏偏,就在陳銘轉職了【偷盜者】這個戰斗職業,并且真的在依靠神經與肌肉搏殺的時候,他卻意外的發現,自己的四肢似乎特別熟練。
就好像有些肌肉記憶一直存在他的體內,就等自己找個機會激活一樣……
于是,陳銘理所應當的想到了一種全新的可能——
或許他這個“密探”的身份,這個“帕西”所代表的東西,遠遠不止一個沒有等級的職業!
對于土著NPC來說,他們的角色面板和玩家大有不同。
玩家們想要變強,是依靠不同【職業】、職業的“專長”、職業等級提升后可選擇的“被動”與會增加的基礎屬性,以及土著沒有的【天賦】來完成的。
而土著NPC們卻有另一套邏輯:
他們不會有【天賦】,更沒有職業等級提升后的“被動”,有的卻是玩家并不具備的【技能】。
這些【技能】千奇百怪,無一不是靠著土著艱苦訓練和長久鉆研習得的。
NPC們并不能看到自己的角色面板,更不會在放出技能的時候喊技能名字,所以包括陳銘在內的所有玩家,都會下意識的將NPC獨有的【技能】這種東西,當做是游戲里的一種暗示和引導——
玩家不是可以轉化【天賦】嗎?
來,看看這個NPC身上的“技能菜單”里有沒有你心動的?有的話就丟出1點天賦點學會它吧!
陳銘以前也是這么想的。
直到這次命懸一線的搏殺,讓他改變了想法。
“如果說【技能】這種東西是NPC特有的,是通過訓練習得的,那么為什么我在危急時刻的戰斗直覺,會完全不像自己該有的樣子?”
“或許是我現在也變成了土著,所以原主他的修煉經驗就……”
陳銘用手掌撫摸著胸口,蓋在“帕西”的肉體上。
他想到了一個非常合理的可能性:
自己現在相當于是“魂穿”了這位帕西密探。
就算在作為玩家的系統面板上,【密探】職業的職業等級被清零了,但是作為一個命運大陸的土著,帕西身上屬于密探的訓練痕跡似乎還在。
這也就能解釋,為什么他獲得戰斗職業之前,能那么多次躲過匕首的刺擊,獲得戰斗職業之后,又能那么敏銳的捕捉到敵人的破綻——這或許并不是什么巧合!
而且……
“嚴格意義上來說,雖然我活著,但是帕西你應該是算作死了的。”
“自己挖墳自己,不算很過分的事情吧?”
陳銘的手掌能感受到自己平穩的心跳,思路越來越清晰。
他還從未對自己使用過,以前常用,但是從未以土著的身份對土著用過的天賦【挖墳】。
如果他能成功,是不是就意味著,自己能從一具尸體上挖墳兩遍呢?
陳銘閉上了眼睛。
他能感受到自己【挖墳】的天賦一直報錯,似乎是提醒自己這玩意對活人不好使。
但是陳銘選擇“堅持訪問”,就是非要讓這種神異的力量滲入自己的肉體之內。
“快了快了,有感覺了。”
陳銘催眠一樣的,不停回想腦海中有關帕西的記憶片段,試圖將自己徹底帶入到一個土著NPC的身份中。
他手掌上那無形無色的天賦力量,似乎就像是沒有縫硬鉆的小魚,在無數次碰壁之后,終于……
【叮!】
陳銘只聽到一聲清脆的,對自己來說如久旱逢甘霖一般的系統提示音!
他驚喜的打開了自己的角色面板,伴隨著系統提示的話,看到了完全不同的界面——
【您已解鎖新的角色面板】
【姓名:帕西·喬拉爾】
【模板:NPC模板】
【種族:人類】
【職業:密探LV6(經驗值204/320)】
【職業專長:潛行】
【體質:9】
【精神:5】
【信仰:3】
【狀態:180/180(完全健康)】
【技能:戰斗直覺、雙持武器、節奏打擊】
……
成了!!
陳銘仰起頭,差點大笑出聲!
他感覺自己的天才頭腦,終于在此時派上了用場——用【挖墳】這個玩家天賦,傾聽到了“帕西”這個已死之人的囈語;然后又因為帕西就是自己,讓自己“重新記起”了本應該屬于帕西的各種能力。
相當于陳銘對自己卡了個bug,然后卡出了兩個分屬玩家與NPC的面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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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能:戰斗直覺——長期的習武,讓你擁有了在戰斗中常駐的警惕和敏銳(提升戰斗過程中的攻擊速度和移動速度)】
【技能:雙持武器——長期的習武,讓你擁有了熟練運用雙手武器的能力(提升雙持武器時的殺傷力,并小幅減少單手武器的適配度)】
【技能:節奏打擊——戰斗時,會產生有周期性的節奏感,施展抑揚頓挫的打擊(增強雙持武器時,每三次攻擊中第三次攻擊的殺傷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