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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終章

就在陳活思索之際,藍褐色的湖水突然涌現出一團霧氣,無數細小氣泡從水底翻涌而上,在陳活的面前組成一張扭曲的網。

伊姆納爾的輪廓在氣泡中若隱若現,那些本該折射光線的水泡此刻卻吞噬著四周的光,將他的臉龐切割成無數慘白的碎片。

“你竟然能免疫我的意識侵入,我找不到你的意識所在?!?

伊姆納爾的臉色有些玩味,聲音在藍褐色的水中回蕩,帶著一絲不可捉摸的寒意。

“還有那個蜘蛛女,在我的能力范圍內,她竟如同不存在一般!”

伊姆納爾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絲驚異。

陳活怒目而視,手中的手槍緊握,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但他仍保持著冷靜,沒有貿然開槍。

“伊姆,你到底是誰?為什么要這么做?”

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開槍,是因為他知道奇跡之力只有在足夠了解對方時,才能發揮出最大的作用。

伊姆納爾并未直接回答,而是以一種近乎吟詠的語調說道:

“偉大的褻瀆之子正在進食,讓我來給你介紹一下吧。”

“你知道冷原人的起源嗎?他們為何會在這片土地上誕生?”

“來自冷原的石頭?”

陳活試探性地回答出城主朗德的答案。

伊姆納爾輕輕搖頭,對陳活的回答不屑一顧:

“這些冷原人,實則是我父親的衍生種族,這片廣袤的土地,便是我父親的身體。我出現在此,是為了拯救我的父親?!?

“你父親的身體?”

陳活心中一震,自己變異右眼看到藍色的纖維狀物質在他腦海中瞬間有了答案。

它們是某種超越理解的生物的神經纖維。

整個冷原,竟是一塊巨大的身體組織,這背后的存在究竟有多么恐怖,僅僅是身體的一部分便如此龐大無邊。

“你無法理解我父親的偉大,他是死亡與終結的象征,是寒冷的化身,是偉大的死之主?!?

伊姆納爾的臉上洋溢著近乎狂熱的崇拜。

他繼續說道:

“父親之所以會出現在這里,是因為伽達蒙,祂是宇宙中最偉大存在的被褻瀆、被詛咒、不被允許存在與成長的初生幼子?!?

“一個尚未成長的偉大存在?!?

“所以,那些人類是你召喚而來的?你要將我們所有人作為祭品,喂養伽達蒙,促進其成長?”

“而月之主則是為了防止這一切發生!”

陳活的質問中帶著憤怒與不解。

伊姆納爾戲謔地笑了,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沒錯,你很聰明,雖然月之主暴虐無常,但祂卻能讓冷原人這個衍生種族得以延續?!?

“維護伽達蒙的封印對于祂來說必要的事情?!?

伊姆納爾戲謔的笑著回答。

“那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冷原回歸你父親的身體?只有下方的褻瀆之子成長后才能實現嗎?沒有其他方法?”

陳活追問。

“正是如此。只有祂成長后前往現實世界,父親的職責才會消失,他才能重獲完整。”

伊姆納爾簡單道。

“你有控制整個冷原人的能力,你也不是什么簡單怪物吧,為什么不嘗試殺死那粘液怪物呢?”

伊姆納爾只是嘿嘿笑了兩聲,并沒有回答。

“好了,給你的解答結束了,我的任務已經結束了,即使逃過了我意識入侵操縱,你們也會變為伽達蒙的養料?!?

伊姆納爾再度化作霧氣消失。

陳活有些頭痛,對伊姆納爾完全不了解,根本就沒辦法留下他。

一團霧氣無法被攻擊到。

陳活立刻朝著張偉的方向游去,并操縱繃帶把張偉拉向自己。

張偉體重很輕,很快就來到陳活身邊,陳活立刻對著張偉說道:

“我們要盡快下去,如果那粘液怪物成長了之后,我們更可能打不過他?!?

張偉點了點頭,沒有多問什么,直接按照陳活的指示行動起來。

隨即,張偉和陳活主動向著下方游去。

目前還剩下兩顆子彈,陳活已經做好再次使用兩發子彈來解決各種問題。

陳活朝著下方游去時,那些黑色的怪魚也迎面襲來,以一種詭異的形式游動了起來。

它們組成一個又一個的等邊三角形,分布在不同的方向,并用三角形的空心位置對著陳活和張偉。

陳活立刻感覺到身體內部的變化,但經歷過一次之后,陳活暫時還可以忍耐著。

體內的狀態回溯能力也在對抗這種血肉自噬。

他看向張偉,張偉似乎沒有受到影響,沒有出現血肉自噬,他之前和張偉說過黑色的魚的詳細情況。

張偉立刻對著陳活說道:

“這些魚讓我來解決吧,你給我提供動力,我好像沒啥事?!?

張偉羨慕地看著陳活腳下由繃帶組成的螺旋槳,陳活在被卷入湖水中時,就已經將繃帶組成螺旋狀放在身后。

“好!”

陳活也立刻在張偉的身后組成繃帶螺旋槳,幫助她前進。

二人繼續急速朝著下方魚群游去,那些魚見詛咒對陳活和張偉不生效,便直接撲了上來。

但張偉的蜘蛛腳比那些魚還要快,每一條剛撲上來的魚,在幾道銀弧閃過之后,瞬間就被她切成了碎塊,黑色血液在水中彌漫開來。

陳活則立刻攪動繃帶,把黑色血液引導到其他地方。

并使用大量繃帶干擾魚的行動,雖然這些魚身上極為光滑,繃帶無法捆綁。

卻能干擾魚的視線以及游動方向,讓一條條魚分別從張偉身邊經過,隨后被張偉捕殺。

兩人很快來到了最底部,再次見到了那恐怖的巨大的粘液怪物——伽達蒙。

只見它身上生出長滿了無數的蜘蛛腳一樣的偽足,每一個偽足上都插著一個人類或者冷原人,并且不斷地從中吸取著什么物質。

并且那些被插偽足的人類仿佛不再是獨立個體,他們的脊椎與偽足血肉交融,在連接處長出珊瑚狀的神經突觸。

那些人很快又變得干枯干癟,從插口的位置斷裂,就像陳活之前看到的干枯模樣。

還有部分沒有立刻死去,還在掙扎著。

陳活之前答應伊姆要送他回去,但這伊姆明顯不是人類,這些人類才是他抓來的。

陳活決定先做一次試探,他許下愿望:

“打斷吞噬并釋放所有人回去正常的地方?!?

剎那間,白色的帶著些許美麗的無法描述的耀眼光芒在藍褐色的湖水中爆發,伽達蒙的吞噬被瞬間打斷,但此時它的身體比之前膨脹了大概三倍左右。

‘許愿竟然成功了!’

被吞噬的冷原人紛紛醒了過來,并且掙脫了束縛往外游動,而那些人類則直接憑空消失了。

陳活非常激動。

‘自己是否也可以擺脫任務回去呢?’

但陳活很快又冷靜下來,現在只剩下最后一顆奇跡子彈了。

他轉動彈藥艙,把下一顆子彈給切換為上次任務得到的“契訶夫的子彈”。

伽達蒙被激怒了,整個湖床都開始分泌黏液,隨后無數的偽足、毒液和骷髏從上分泌而出,全部朝著陳活襲來。

陳活立刻扣下扳機,射出那顆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的子彈,但此時他有一種強烈的直覺,這顆子彈就是為了對付伽達蒙而存在的。

一道極其強烈的光芒,仿佛要撕碎虛空一般,從陳活的槍口激發而出,這光芒無法直視,仿佛有著生命一般,直擊伽達蒙。

伽達蒙隨即消失,就像遇到水的棉花糖一樣,它的身體開始分解,并逐漸消散。

然而,當光芒消失之時,在原地留下了一灘無法形容的黑色污穢之物。

陳活突然感覺到莫名的心驚,那灘污穢竟然直接朝著他激射而來,他仿佛被鎖定住了。

這種鎖定不僅僅是眼前的東西要擊中自己,而是像某種說不明白的枷鎖,他有一種荒謬的感覺,自己的過去、未來、現在都將和這灘東西合二為一。

在強烈的恐懼之下,陳活連續擊發手槍,在黑色污穢即將擊中他的最后一刻,骨寶奇跡子彈擊發了,他許下了一個特殊的愿望。

隨著子彈的擊發,白色帶著些許美麗的無法描述顏色的光在陳活身邊爆發,最后一顆骨寶奇跡子彈也被使用了。

但是那團黑色污穢之物仿佛完全無視這光芒,瞬間吞噬了奇跡彈藥所射出的白光,連帶著陳活一起。

陳活直接消失不見,那團黑色污穢之物則開始迅速縮小,直到消失不見。

張偉也看到了這詭異的一幕,她似乎是因為直視那團黑色污穢之物而陷入了瘋狂狀態。

她的身體像是泡沫一般,鼓起一個又一個的膿包,并且一些夢幻般的灰色迷霧從這些膿包上飄出。

飄散的速度越來越快,隨即張偉的身體直接四分五裂,飄蕩在湖水之中。

在陳活消失和張偉死亡之后,伊姆納爾出現了。

不過此時的他連自己的形體都維持不了,不斷地凝成人形,但又瞬間散為霧氣。

他臉色極其驚恐,好像受到了莫名的驚嚇,喃喃道:

“那是什么?為什么?他是怎么做到的,他怎么敢殺了伽達蒙?”

“他怎么敢承受最無上最偉大存在的‘盲目與癡愚’的詛咒!”

“那是任何一般偉大存在都不敢觸碰的禁忌詛咒!”

伊姆納爾被嚇傻了,自己為了救父親,即使伽達蒙是最弱的舊日支配者。

他也不敢殺死伽達蒙,只敢用促進成長的方式來幫助父親脫困。

因為伽達蒙褻瀆之子的特殊身份,即使是自己的外神父親殺死伽達蒙后也會被詛咒。

那詛咒沒有存在可以解除,那是對宇宙最偉大存在的褻瀆而誕生的詛咒。

就在伊姆納爾仍然在原地精神失常式的喃喃自語時,更多的藍色霧氣開始出現在冷原之上,整個冷原竟然從堅硬的巖石朝著柔軟的肉質開始轉化。

一些普通生物絕對聽不見聽不懂古老聲音傳入伊姆納爾的耳中,伊姆納爾在這聲音中逐漸平穩了下來。

這聲音來自他的父親外神,擁有‘虛空之神’、‘終極惡意’、‘死之夢’之稱的恩格爾·科拉斯。

伊姆納爾恢復了冷靜,并化作霧氣融入冷原的霧氣之中。

隨即,整個冷原開始收縮并拔地而起,朝著幻夢境的空中飛行而去。

此時,那月亮上又再度伸出一根巨大的觸手,但這顆觸手并沒有攔截飛行的冷原,反而扭動了幾下,似乎是和恩格爾·科拉斯打了個招呼。

這觸手靈活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是前不久受傷了。

而且對于下方的異變似乎毫不在意。

隨即觸手轉身纏繞住月亮,觸手上變化出一張巨大的嘴巴,咔咔幾下,就把剩下的半顆月球給吞噬了。

隨機一道黑色的空間裂縫出現在原石月亮的位置,那巨大觸手像是章魚一樣,吸溜一下,就滑進了空間裂縫中。

月亮與伽達蒙消失時,封印伽達蒙的冷原之下的大湖—藍褐色的斯特萊爾湖也干枯了,那些藍褐色的液體也逐漸霧化,消失不見。

原本冷原所在的空間則陷入了徹底的黑暗之中,像是無盡噩夢的混沌,整片區域只剩下無盡黑暗,一切都不存在了。

而在這黑暗之中,突然出現了一些像是時空漩渦的光點。

緊著著,密密麻麻的陳活之前地鐵站任務中所見到的,李明變異后的蟲子一樣的東西,從漩渦光點中飛出,它們每個周圍都有一種扭曲的波形物質作為防護罩。

同時還有一些類似小型汽車大小的飛行船形戰艦從光點中飛出。

當這些蟲群與艦隊出現在黑暗之中時,他們立刻瘋狂地朝著恩格爾·科拉斯而去。

似乎是要找祂的麻煩。

但外神恩格爾·科拉斯毫無在意,祂沒有傳遞給蟲群任何消息,只是往下噴出了一絲藍色的霧氣,那些蟲群與艦隊就直接被凍結了。

藍色霧氣在黑暗中彌漫,所到之處,一切皆被凍結,仿佛時間和空間都被凝固。

終于,再無任何動靜,一切都終止了。

整個世界陷入永恒寂靜,只有無盡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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