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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癡變

  • 人猴緣
  • 帶路神
  • 3197字
  • 2024-12-15 07:51:31

回來后的孫俊武,像是瘋了傻了一樣的不吃不喝,不哭不笑,癡癡呆呆的,心里只有一個念頭,繼續癡等趙掌珠,哪怕等一萬年,他也要等!

一連數日,孫俊武還是那個樣子。這種情況,不僅把整個猴群嚇怕了,也讓一些猴子急哭了起來。

猴子們開始輪番做起猴王的思想工作,變換著花樣讓他想開點,放松點,甚至有猴還以諷刺的口氣,故意刺激他,說他白修煉了幾千年,連這點事也放不下。

最后,老猴這樣勸道,“不就是個女人嗎?又不是仙女!這世人別的沒有,女人有的是!去了紅的有綠的,去了藍的有白的,有什么想不開的?實在不行,再去找一個嘛!”

“我不!”孫俊武終于開口說話了,但口氣卻很兇,他幾乎是暴跳如雷,“我就要趙掌珠,就算這世上有成千上萬的美女,也不如趙掌珠一人!”

二猴王巧妙地勸解,“大王,你愛那趙掌珠,這個心情我們可以理解,但問題是人家不愿意,你不是說過,強扭的瓜不甜嗎?又何必要在這一顆樹上吊死呢?”

“不!”孫俊武說,“他總有一天會回心轉意的,他一天不回心轉意,我就等一天,他一年不回心轉意,我就等一年!十年二十年,一百年,我一直等下去!”

看來這猴王是癡心已定,猴子們知道勸也沒用,只好由著他。

這天晚上,孫俊武做了一個癡夢,他夢見趙掌珠回來了,繼續與他睡在一個床上,夫妻二人同床共枕,帳內同歡。

第二天早晨,孫俊武一醒來,就毫不知羞地對群猴講了昨晚的夢,而且講得有聲有色,像是真事一樣。

猴子們聽了,卻不當真,他們只是出于禮貌讓猴王講完這個夢,聽了也就當個笑話過去了。

孫俊武對猴們的冷淡態度非常生氣,他覺得這些猴子并不能真正理解他,更無法體量他那種期盼趙掌珠回來的心情。

此后的孫俊武,就一直期盼著那樣的夢,哪怕他已經知道那夢究竟是夢,不是真事,他仍然期待能夠再做這樣的夢。

可這種夢只做過一次,沒有二次,這讓孫俊武很是沮喪。

有事沒事,孫俊武就故意睡覺,他想在睡著后,再次做出那種趙掌珠重新回來的美夢。

但事與愿違,他再也沒做出那種美夢。

越是做不出那種美夢,孫俊武越是不甘心,他自作多情地認為,既然有過那種美夢,就應該是一種好的預兆。

他甚至覺得,沒有那種美夢出現,有可能就說明趙掌珠會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故意先讓他承受一段時間的折磨,然后出其不意地出現在他面前,給他一個天大的驚喜。

帶著這樣的美好期待,孫俊武的面前就開始出現幻覺。

那幻覺就是他剛要入睡,趙掌珠就出現在他面前。

他伸手摟著并不存在的趙掌珠,歡天喜地,大聲說笑。

有猴子過來看情況,他居然還在摟著并不存在的趙掌珠,對來猴說,“我的趙掌珠回來了!回來了!你們看到了嗎?”

猴子們不想讓他傷心,既不承認這個事實,怕承認會讓他更走火入魔,也不否認這個事實,怕否認會給他帶來沉重的精神打擊。

理解同情的同時,大家只希望這種幻覺帶來的情況,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消失,也好讓這猴王慢慢恢復常態。

隨著時間的轉移,孫俊武的這種狀態不僅沒有改變,反而越來越嚴重。從一開始的入睡狀態,到最后的大白天,甚至沒有固定的時間,孫俊武的面前,就常常會出現這種美人歸的幻覺。

這種幻覺最終讓孫俊武變得神經錯亂,幾乎要面臨崩潰了。

二猴王找來三猴王,還有老猴爺,一起商量這種猴王已經走火入魔想入非非的情況該怎么辦。

老猴爺一臉的焦急,猴王到這個地步,不能不讓他痛惜不已。他深有感嘆地,說,“大王變成今天這種情況,實在是我們大家都沒有想到的!要早知這樣,就不該有我們去人間的那些事兒!要是不去人間,哪里會有今天這個無法收拾的情況呢?”

“現在說這些沒用。”三猴王說,“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的情況是如何改變大王的現狀,如何讓他走出思念的痛苦和幻覺,恢復原狀。”

“要不再讓大家做做他的思想工作?”老猴爺提議。

“沒有更好的辦法,也只能這樣。”三猴王附和道。

“沒用!”二猴王說,“大王現在已經患上了相思病,癡心癥,而且已經走火入魔了,說什么都沒有用!看來,要想讓大王的情況得以轉變,就只有一個辦法。”

“什么辦法?”老猴爺看著二王問。

二猴王沉吟了一下,說,“人間有句俗話,叫解鈴還須系鈴人!”

老猴爺說,“這么說,只有讓那趙掌珠出面,才有可以改變他這種狀態?”

“對!”二猴王說,“現在的趙掌珠,對大王來說,就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你這說的是鬼話!”三猴王說,“趙掌珠既然從這個洞中走出去了,他怎么還會回來做大王的思想工作呢?更不要說,大王已經上過門,求過趙家!”

“我也知道這不太可能。”二猴王說,“但事已至此,也只有這么一個最后的辦法。除此之外,沒有更好的辦法!”

“那就試試吧!”老猴吩咐三猴王,“你現在就去趙家一趟,好歹盡個心!”

三猴王無奈地點點頭。

二猴王突然想起似的提示,“去了趙家,你一定要想個辦法見上趙家的女兒,并親自跟他訴說大王現在的這個情況,他們的父母,肯定會不接受這些,你要有耐心,要用真情打動趙家,讓你和趙掌珠見上一面。”

“明白!”三猴王點了點頭,就開始上路了。

天黑的時候,三猴王帶著一臉的沮喪和精疲力盡,回到了洞中。

“情況怎么樣?”盡管已經有了某種預感,老猴爺還是要這樣問一句。

“怕是沒有什么希望!”三猴王說。

“見到趙家的人了嗎?”二猴王直截了當地問。

“人是總算見到了。”三猴王說,“但趙家父親一聽說我是來找趙掌珠的,就馬上要打發我走,我大聲叫嚷,要見趙掌珠,最后總算讓趙掌珠聽到了,只是!”

“只是什么?”猴爺急問,“你倒是說呀!”

三猴王便說,“只是,小姐聽完了我的訴說,就當著他父母的面,對我說,你回去吧,叫你那孫俊武最好不要有什么非份之想!我與他,早已情緣兩斷!”

此言一出,二猴王與猴爺就已經呆了。

聽這口氣,分明是沒有戲了。

三人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

就在這時,孫俊武撞了進來,進門就問,“老三回來了?那趙家怎么說?趙掌珠來了嗎?”

“大王你該醒醒了!”老猴爺不得不實話實說,以打斷孫俊武的念想,“人家已經與你情緣兩斷,你卻還在這里做癡心妄想的美夢!”

“這么說趙掌珠不來?”孫俊武只想知道結果。

“人家肯定不會來的!”二猴王進一步證實,“她要能來,當初就不會有絕情離開這一曲!”

“不可能!”孫俊武反倒跳起來說,“我與她只有人猴之別的障礙,沒有絕情絕義一說!不要說我對她忠心不二,她也不會是那種絕情之人!他肯定會來的!”

事到這步田地,孫俊武還在癡心妄想,猴們怕傷了他的心,不好再說什么,只能在心里嘆息同情孫俊武。

“你等著吧!”二猴王想要進一步打斷孫俊武的幻想,不無嘲諷地說,“等到什么時候太陽從西邊出來,他肯定就會來的!”

話音剛落,猴群中走來一個人,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孫俊武朝思暮想的趙掌珠。

與此同時,所有猴子都驚呆了。

孫俊武兩亮放光,他含著眼淚大聲說,“她來了!她果然來了!我的趙掌珠,她果然來了!我早說過,她不是那種絕情之人!她遲早會來的!”

趙掌珠也含著眼淚對孫俊武說,“孫郎!我已經跟你說過,我們此生此世,有緣無份,我也早已跟你把話說得清楚明白,只是沒想到,你還這么對我癡心不解!你的癡心,我會一生一世記得,但你我之間,究竟只能有緣無份!從今以后,你走你的陽光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你就再不要有什么非份之想,也不要再去打擾我了!我們,就此了斷,你好自為之!”

眼含熱淚,奪路而逃。

所有人都能感覺到孫俊武在承受一種更大的打擊,但誰也幫不了他。

孫俊武雙目癡呆地看著趙掌珠離開的方向,嘴里喃喃道,“她來了,她終于來了,但她還是走了。既來之,何走之?既走之,何來之?我的個趙掌珠,你這是跟我演哪一曲?哦,我明白了!你既能來,就能走,既能走,還會來!我等你,等你,總有一天,你還會回來的!”

孫俊武已經到了這個無法自拔的地步,所有猴子也只能被他的癡情所感動,卻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好。

第二天早晨,孫俊武起床之后,就獨自一人來到海邊,坐在那里,朝著趙掌珠家的方向,癡情地盼望著,等候著。

天下起了大雪,孫俊武仍然坐在那里繼續等候。

數日之后,坐在那里的孫俊武,變成了一只石猴,他兩眼深情地望著仙源村那個方向,耐心地期待著趙掌珠的再次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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