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和中年人似乎沒聽到寧羽的提議。
“廉飛叔叔,讓這小子跟你同乘,我先走一步!”
“棠兒……!”男人冷峻的神情,因為少女的貪玩,多了一些尬和無奈。
寧羽看著自己的摩托車如一騎絕塵般越來越遠,嘴巴長的老大,這是搶了我的車?
“上來!”廉飛招呼寧羽后,拍了拍大駱駝,低語了一句。
大駱駝很不情愿的趴了下來,尾巴搖了搖,突然用力一掃,一大蓬沙土飛起,砸向寧羽。
“我靠!”
寧羽下意識雙手交叉,猛然側身,身體同時橫移了兩米,大駱駝沒有得逞,鼻孔長的老大,噴出兩股子粗氣。
看到這一幕,廉飛目中精芒一閃,倒也沒說什么,他也知道能一人在這沙原生存,必然有些本事,這反而讓他覺得踏實了一些。
“叔兒,這大駱駝有名字嗎?這么兇!”
“這是我們西域的火目戰駝,你快點!!!”
“哦!”寧羽小心翼翼的摸了摸這火目駝強壯的身體,感覺皮膚粗糙,手感很差,慢慢的向上爬,剛一抓住駝峰,火目駝驀然躍起,狂奔而去,寧羽一驚,抓住鬃毛用力一拉,穩穩的讓自己的屁股坐在了駝背上。
火目駝一聲嘶鳴……
這時寧羽才發現,遠處的駝隊已經跟上了那名叫棠兒的小美女,吊在摩托車后面,朝著東南巖嶺古石林的方向奔行而去。
他數了數,這一隊騎兵共有二十三頭火目戰駝,只有三騎是單人單騎,另外二十頭體型稍小一些的都是一騎兩人,這樣算下來這個隊伍實際上有四十三人,而且每頭火目駝背上都有兩個大馱包,能看出確實是從遠道而來,還帶了不少物資。
寧羽第一次乘坐火目駝,非常不習慣,上上下下,被顛的頭暈目眩,只能雙手狠命的抓住駝鬃,不停的運轉小陀螺術讓自己保持清醒。
……
……
寧羽坐在廉飛后面,盯著那人肌肉發達的后背,若有所思。
“你小子在后面老實點,別耍什么歪主意。”廉飛的聲音,冷不丁的從前面傳來。
“都快給我顛吐了,我能干什么!”
寧羽抓著鬃毛的手,一刻不敢松開,然后小心的問道:“能慢點嗎?”
“……”
“……”
天色昏暗的時候,一行人看到了一條宏廣的砂巖山嶺,高低起伏向極遠處蔓延,目及所處,溝溝壑壑,就像一座被洪水洗刷多年,內部峽谷眾多,錯綜復雜。
不熟悉的地形的人,進入到巖嶺內部,就像闖迷宮,很容易走進死路,而古石林就在這巖嶺內部的腹地之內,占地很大。
駝隊已經停下,廉飛的火目駝在最前方,他看著眼前高深的山嶺,眉頭微皺。
“小朋友,入口怎么走?”廉飛問道。
這時其身后的眾士兵一陣哄笑,只見寧羽臉貼在駝峰的鬃毛里,閉著眼睛精神萎靡,有氣無力的說道:“稍等,讓我緩緩!”
“哈哈哈……”
“……”
“看他那個衰樣。”
“已經不錯了,還沒吐!”
“……”
“叔兒,向東再走大約十公里,能看到一個黑色石壁,就到入口了!”寧羽抱著駝峰,抬手指著一個方向,說道:“進去之后,深處會有一大片風蝕柱,就是古石林,內部是天然的避風港,駝隊在那里扎營比較合適。”
“出發,到古石林扎營!”廉飛一抬手,眾士兵一陣高呼,發出嗷嗷的叫聲。
寧羽內心一嘆,此刻,他的計劃已經完全被打亂。
小美女和灰沙巾的女人在一起,觀察并記錄著附近的地形,士兵的高呼聲吸引了她們的注意,二人隨即起身各自就位。
駝隊轟轟開拔,小美女棠兒似乎很喜歡寧羽的這輛摩托車,粗大的輪胎摩擦著地面,黑發飄逸,有人車契合之感,猶如一道靚麗的風景。
寧羽抓著鬃毛,看著那道風景奔馳而過,心里發出一長串嘆息。
這一隊人并不都是天族,只有廉飛,棠兒,灰沙巾女人還有四名小隊頭目,其余人都是普通士兵,但這些人大部分身上都有傷疤,不難看出是一支精銳,其中廉飛戰力最強,其次應該是小美女棠兒,寧羽只在廉飛身上感受到了壓迫感,其余人反而沒有。
寧羽盤算著,硬拼沒有勝算,但如果逃跑并非做不到,只要到了古石林,就有機會了。
二十分鐘后,駝隊找到寧羽說的那塊黑色石壁,沒有停留,沿著峽谷小路直奔深處,很快就看到了連成片的高大風蝕柱,彼此獨立,猶如石林。
廉飛在深處找了一處半封閉的石窩子,喊停了隊伍。
此刻天已大黑,古石林溫度驟降,多了一些涼意。
“下來吧,還沒坐夠?”廉飛扭過頭,看著身后渾身酸軟的寧羽。
“早夠了……”寧羽睜開眼,看到二十三頭火目駝已經臥倒后,靠在一起,圍成了一個半月形,護住了部分石窩子入口,包括自己身下的這只。
士兵們開始忙碌起來,從馱包內拿出鐵鍋和白米,有人拿出咸肉和干菜,有人拿出風干的駝糞,還有人撿石頭壘火灶,其余人,一部分點了火把,一部分站在外圍設立了崗哨。
廉飛則拿出了一把鐵壺,砌了小灶點了火開始煮茶,棠兒則靠在摩托車邊上閉目休息,灰沙巾的女人拿出了一張獸皮圖,似乎是在核對附近地形。
寧羽發現自己活脫脫是一個多余的人。
看了看自己的摩托車,雖然有四個馱包,里面也有一些水和苞米餅,可那里躺著一位生人勿近的大小姐,只能望而卻步,于是慢悠悠的走到了廉飛隊長的小灶那里,找了位置坐了下來,畢竟這一路上同乘一騎,也算略微有些熟絡。
“你叫什么名字?”廉飛夾了一塊碳,扔進火里,濺起一串火星子。
“寧羽!”
“費藍人?”
“算是吧,我是孤兒,不知道是不是在費藍出生的。”
“挺好,無牽無掛!”
“多久沒回去了?”
“不到半年!”
“據我了解,滇西的淘晶客都是成群結隊,你怎么就一個人!”
“其他人都死了,死在了黑杉林。”寧羽沒說謊,問什么說什么,很乖巧的樣子。
“你的朋友不如你運氣好!”
“因為他們沒有按照原定的路線走,不然可能也不會死。”
聽到這話,廉飛沉默,寧羽這句話似乎是在說自己,但也在告訴廉飛,黑杉林的路不能隨便走,否則會死。
“可你沒死!”
“我其實只是一名機械師,遇到險情不需要我出手,這才僥幸活了下來。”
“機械師是做什么的?”廉飛對他這個職業很感興趣。
“主要是修車,改裝機車或者槍械。其實我還會鑄造和金屬加工,可以制造熱武器或者冷兵器。”
“你腰里那把槍是你做的?”廉飛早就發現寧羽腰里有一個槍袋。
“是的!”寧羽也不扭捏,從槍袋拿出了那把大左輪槍,槍管有點粗,里面裝滿了小型穿甲彈,可以把一匹馬打出一個拳頭粗的血窟窿。
“沒有這把槍,我可能也走不出黑杉林。”
廉飛拿過槍,仔細看了看,他發現這把槍確實有些不同,竟然隱藏了擊針,手指扣住右側的一個撥片,輕輕一推,大左輪啪的一下彈了出來,露出了八發手指粗的黑色子彈。
“改的不錯!”廉飛手腕一抖,大左輪回堂,他把槍還給了寧羽。
寧羽接過,放回了槍袋,朝著那些做飯的士兵看去。
篝火灼灼,讓這黑夜多一些溫暖,寧羽好久沒和一群人處在一起,而且這些看似彪悍的西域人,其實并沒有像表面看到的那樣冷漠不近人情,對他這個外人,始終沒有展現出真正的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