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是她剛到霍家的時候，因為剛剛經歷了重大的變故，渾身上下都是臟兮兮亂糟糟的，頭發也是亂成鳥窩一樣，那個時候小云柔還不會自己扎頭發，王媽又剛好回家探親，那今天云柔就像是剛撿回來的野孩子一樣，坐在客廳的角落里，根本沒有人管她。

霍司昂從公司回來，就看到當時正蹲在墻角的小云柔，亂糟糟的頭發，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霍司昂。

當時霍司昂跟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頭發太亂了，去梳一下。”

其實不過是一句非常普通的話，偏偏讓云柔印象非常深刻。

大概是因為那是出事之后，她來到霍家，霍司昂跟她說的第一句話，又或者……

是因為她到了霍家之后，第一個給她梳頭發的人，就是霍司昂。

云柔抬頭看著霍司昂，她這才意識到，其實霍司昂這么多年一直都沒有太大的變化，歲月好像在他身上并沒有留下什么痕跡。

云柔永遠都記得，小時候霍司昂給自己扎頭發的時候，雖然表情總是很兇，可是他的動作卻一直很溫柔。

雖然他也嫌棄過，自己那鳥窩一樣的頭發。

“霍司昂，你恨我嗎？”云柔問。

霍司昂看著她，眼里毫無波瀾：“恨吧。”

聽到霍司昂的話，云柔嘴角扯出一個不算好看的笑容：“那就好。你恨我就好。”

云柔越過霍司昂，下了樓。

王媽早就把飯都做好了，看云柔下樓，就把早餐端上來：“還熱乎的，趕緊吃吧！”

云柔剛拿起筷子，霍司昂也下樓了。

“鄭雨呢？”云柔隨口一問。

聽到云柔主動問起鄭雨，霍司昂的動作頓了頓，抬頭看了云柔一眼，似乎有些訝異。

王媽撇了撇嘴：“她一向是睡到中午才起來。”

鄭雨來霍家這段時間，天天睡到中午起，然后凌晨三四點才睡，她美其名曰是要倒時差，可是這么久了，她的時差還沒倒過來。

云柔剛吃完早飯，蘇婉婷的電話就又打了進來。

她看了霍司昂一眼，起身去客廳接了電話。

“小柔！”電話那頭的蘇婉婷說：“我現在已經到醫院了，沒有見到陸庭，他現在在重癥監護室，不能隨便去探視。但是陸庭的父母守在病房門口，我和他們了解了一下情況，撞到陸庭的那輛車，是一輛套牌車，但是車主現在也和陸庭一樣，在醫院的病房里住院，他的口供是剎車失靈，但是小柔，我不信。我覺得一定是宋家在搗鬼！可是如果真的是宋家做的，怎么會肇事者也受了這么嚴重的的傷呢？”

蘇婉婷百思不得其解。

“對了小柔！”蘇婉婷突然說起另一件事，“我今天來醫院，還看到了兩個人！你猜是誰！”

云柔好奇：“誰啊？”

蘇婉婷冷哼一聲：“我看見古玉玉那個小賤人了！還有你X媽！好像是來體檢的，哎，小柔，不得不說，有錢是真的好啊，古玉玉把你害的這么慘，但是轉眼卻一點事都沒有，甚至連氣色都變得好了。”

云柔心里又是一痛。

她想到古玉玉如今的自由，是在霍司昂的庇護之下獲得的，云柔就覺得幾乎要窒息了。

她趕緊轉移話題：“算了，都已經過去了，就不說這個了，婉婷，你說她們是在醫院體檢？誰要體檢？”

“好像是你X媽吧，”蘇婉婷回憶了一下，“我路過的時候正好聽見醫生在跟你X媽聊天，古玉玉站在她旁邊，醫生說你X媽身體挺好，身體素質非常好，一看就是在家里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富太太，保養得當。”

說完，蘇婉婷又感嘆了一句：“有錢真好，五十多歲了身體素質還跟小姑娘似的。”

蘇婉婷的話卻讓云柔感覺仿佛被雷擊中一樣。

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鄭娜不是……

她不是得了癌癥嗎？

“你確定嗎？”云柔又問了一遍，“你確定醫生說鄭娜的身體很健康？她不是得了癌癥嗎？”

“我確定啊！”蘇婉婷的語氣十分肯定，“因為是你X媽，我還特意站在外面偷聽了一會兒，我確定我沒聽錯！誰跟你說她得癌癥了？”

云柔心煩意亂，也沒心情回答她：“這事說來話長，我先不跟你說了，霍司昂在家，我不方便和你聊太久，先掛了。”

云柔掛了電話，想都沒想，就直接給鄭娜打了電話過去。

她要找鄭娜問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鄭娜的電話接得很快，似乎是沒想到，云柔會給自己打電話來，所以語氣有些驚訝：“你怎么突然給我打電話？”

云柔直接開口：“你根本就沒得癌癥是嗎？你之前說的一切都是騙我的對嗎？”

鄭娜沒想到云柔要問的居然是這件事，驚訝過后，就笑了：“我當初跟你說的時候，你不是不相信嗎？怎么現在來質問我？”

“你告訴我，是，還是不是？”

“是。”鄭娜坦然承認了，“我確實是騙你的。我本來以為，你看到我的癌癥確診報告，會看在我是你X，給了你一條命，現在又得了癌癥的份上，幫古家解決這次難關，誰知道，你居然軟硬不吃，我就只好想別的辦法了。”

鄭娜無所謂的語氣，讓云柔氣得渾身發抖：“鄭娜，雖然你當初拋棄了我和我爸，但是你得了癌癥，我說過氣話，但是心里是希望你沒事！現在，我卻希望，你真的得了癌癥！你這種心思歹毒的女人，是我媽我都覺得惡心！這么多年了，你對我沒有一絲愧疚，你就只想著利用我和騙我！就為了古家！為了那個男的和你們的孩子古玉玉！鄭娜，我也是你的孩子，但是古玉玉開車把我撞到流產，你就讓管家替她頂罪！你連一秒鐘都沒有替我考慮過！這樣的你，憑什么有資格說你是我媽！”

云柔說到最后，幾乎有些歇斯底里了。

電話那頭的鄭娜依然是無所謂的態度：“隨你吧，你怎么想都跟我沒關系，我只要拿到自己想要的，就夠了。”

云柔一句話沒說，掛斷了電話。

臉上傳來冰涼的觸感，才讓她意識到，原來她已經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