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醫院的路上，顧淮深全身緊繃，一顆心卡在嗓子眼里，握方向盤的手，因為太用力，指節泛白。

想到姜語安此時正躺在手術室里，他的心狠狠揪在一起，油門踩到底，在馬路上橫沖直撞。

趕到醫院，醫生讓顧淮深在手術通知書上簽字。

“孕婦出血過多，必須馬上手術，我們盡量把大人小孩都保住，如果只能保一個，家屬盡快做決定，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顧淮深震怒，額頭上青筋隱隱跳動，眼神充滿戾氣，危險可怕，想從地獄走出來的撒旦。

“什么叫盡量，是必須保住我太太，她要是發生意外，你們誰都別想活著走出醫院。”

醫生嚇得魂飛魄散，腿都軟了，嚇得說不出話。

顧淮深拿起筆在簽名處寫下自己的名字，眉宇間的戾氣仍舊很重，“如果只能保一個，保大人。”

醫生連連點頭，“明白，明白。”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顧淮深內心煎熬的守在手術室門口，寸步不離。

他到現在都還沒搞清楚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已經流產過一次，孩子早就沒了，怎么突然又……

難道是姜語安和醫生合伙瞞他，讓他以為孩子沒了？

想到這，顧淮深呼吸一窒，緊緊握著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用力咬著后槽牙。

那是他的孩子，她們怎么敢！

兩個小時以后。

手術室的門打開，醫生疲憊的走出來。

顧淮深立刻走上前，焦急的問道：“我太太情況怎么樣？”

醫生如釋重負，“病人已脫離生命危險。”

頓了一下，又顯得格外惋惜。

“可惜的是孩子沒保住。對不起，我們真的盡力了，實在是孕婦出血過多，送來的時候已經……”

醫生極力解釋，顧淮深心情沉重的打斷，“不用說了，我太太安然無恙就好。”

至于孩子，只能說跟他這個當父親的有緣無分。

又過了大概半個小時，護士推著姜語安走出手術室，轉到VIP病房，顧淮深一路護著。

“我太太什么時候能醒？”

護士負責任的說：“麻藥散了才會醒，快了，不超過一小時，您耐心等等。”

有了明確答復，顧淮深表情溫和，難得客氣了一回。

“謝謝。”

“不客氣。”

護士不好意思的紅了臉，識趣的離開病房。

顧淮深坐在病床前，目不轉睛看著昏睡中的姜語安，緊緊握著她的手，抵在額前，心情非常復雜。

“為什么要瞞著我？那也是我的孩子，姜語安，你不覺得這樣對我既殘忍又自私嗎？”

回應他的是無盡的沉默。

姜語安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可怕的夢，她看見地上有血，看見冰冷的手術刀，聽到嬰兒撕心裂肺的啼哭聲。

那是她的孩子。

她想抱抱他，卻怎么都走不到他身邊，最后，眼睜睜看著一團黑霧夾雜著血色，將孩子卷走。

“不要帶走他，還給我，還給我。”

伴隨驚恐的低呼，姜語安猛地睜開眼睛。

顧淮深抬頭，欣喜萬分，激動的從椅子上站起來。

“你終于醒了。”

姜語安頭痛欲裂，渾身煎熬，混混沌沌的看著他。

“怎么是你？”

顧淮深俯身，輕輕抱住她，語氣溫柔，“你沒事就好。”

姜語安慢慢緩過神，電光火石間突然想到自己昏迷前的遭遇，下意識摸向肚子。

“孩子還在不在？”

顧淮深痛心道，“孩子還會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