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了解所知，小妾是個富商的女兒，后來家道中落，就跟了高侍郎。

翠柳和小桃原本就是她的貼身婢女，被她一道帶到侍郎府。

唐御青自己又驗了一遍，她的手腕腳腕都被割斷，不像是利器，倒像是某種……

她的手又在小妾的腹部摁了摁，背過身去擋住眾人的視線，手又在她的胸前摁了摁。

“你家姨娘多久沒有葵水了？”

翠柳仔細一回想。

“推遲了半個多月，姨娘葵水一貫不準，經常會遲……”

在場的三名男子，包括赫舜在內，紛紛背過臉去。

唐御青通過她的身體反應，得出了一個結論。

“死者懷孕了。”

劉臥龍眉頭緊鎖。

“不可能，你有什么憑據？”

他檢查的很仔細，壓根就不可能遺漏這一點。

“你是男子，自然不懂這些。”

唐御青又問了小妾近日的胃口如何。

“姨娘這幾日總是沒精神，吃不下東西，還打發奴婢去買了些蜜餞果脯。”

小桃繞進偏房，把剩余的蜜餞果脯拿出來。

唐御青挑了幾個出來聞了聞。

傻子也不會再這么明顯的東西上做手腳啊。

“懷孕的婦人嗜酸。”

唐御青打算解剖看看。

劉臥龍明顯還是不信。

“不如找個經驗老道的大夫來？”

京兆尹早有準備。

老大夫見慣了大世面，面色如常的給小妾做檢查。

“確實有孕。”

劉臥龍臉上呈現出來的七彩繽紛，當真是有意思。

唐御青也沒奚落他。

仵作也不是什么都擅長，更何況男子不懂女子的身體結構。

但這一幕，在劉臥龍看來，就是唐御青瞧不起人。

“唐姑娘手段高明，在下著實佩服。”

“不知唐姑娘下一步打算如何做呢？”

他這番夸贊并不是真心，今日也想借此探一探唐御青的深淺。

劉臥龍自詡驗尸查案的功夫無人能比，乃是京中一絕。

自從唐御青的名聲傳出……

“我要剖尸。”

劉臥龍不甘示弱。

“劉某也正有此意。”

唐御青想看看他和自己的手法有什么不同。

“那你先請。”

此舉正中劉臥龍的下懷，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布包，

拿出一柄極細的長刀，抵在死者胸前，沿著身體的脈絡切開。

唐御青就站在一邊觀看。

死者胃中有酸水，胸腔粘膜破裂，體內器官有明顯的衰竭。

“奇怪，不應該呀？”

劉臥龍手中的動作沒停。

唐御青知道劉臥龍是在疑惑什么。

小妾瞧著二十出頭，體內的癥狀不注意看，還以為是三四十歲的婦人器官。

怎么會損壞的這么厲害？

唐御青眼睛死死盯住，不肯錯過一絲一毫。

“像是中了某種毒？”

劉臥龍脫口而出，可轉念一想，并未看到中毒的跡象。

倘若真是中毒，老大夫又豈會看不出來？

這個現象十分奇怪。

唐御青看到體內有一處是黑紫色，胃部和肝部有孔狀。

像是被某種東西給吃空……

“好了，就到這吧。”

唐御青見劉臥龍在發呆，估計也沒心思再繼續。

劉臥龍難道沒有反駁。

“我回去翻一翻記載，定能查個水落石出。”

唐御青腦子里閃過了一個生物。

“不是中毒，是中蠱。”

這種跡象很像是有人將蠱蟲種在了她的體內，蠱蟲游走四肢八脈，一步步啃食著她的身體。

而且蠱蟲不是中原物種，許多人未曾見過。

“看樣子有幾年了。”

唐御青想到蠱蟲的存活，有一些蠱蟲是母體死亡，子蠱也會跟著死亡。

更有甚者，厲害的蠱蟲依靠著人體的鮮血養活，只要體內沒有被榨干，蠱蟲就不會滅絕。

為了驗證她的猜想，唐御青拿出燧石刀，剖開了肝和胃。

“你……”

劉臥龍的話被堵在口中。

因為真的有一只小拇指一節大的蟲子在蠕動。

唐御青用刀將蟲子挑出來，那蟲子蠕動幾下，眼看著就要死了。

“讓人去查一查，這是什么蠱。”

她掏出手帕，浸了一絲小妾的血，滴在了白瓷瓶中，又將蠱蟲放了進去。

赫舜嫌惡的接過。

得帶回宮中，宮里有些太醫接觸的面廣，興許會有知情的。

劉臥龍不肯輕易服輸。

“那唐姑娘是知道兇手是誰了？”

唐御青在房間四處走了一圈，讓人拿了梯子來。

她爬上梯子看了一下房梁，在房梁的木頭上，手摸到了一片灰塵。

地方太高，不容易打掃，灰塵也很重。

可就是這樣，才露出了端倪。

房梁處有細線磨擦的痕跡。

“有誰能接觸到這個房間。”

唐御青在猜測是多細的線。

“除了奴婢和小桃，就是大人來的多，管家偶爾也會替大人送東西來。”

翠柳將人列舉出。

小桃也有幾個補充。

“這月月初，有幾個小廝抬了一套黃梨木。”

“還有花匠也來打理過花。”

唐御青示意赫舜。

赫舜立馬就叫京兆尹將這些人都叫來。

“你家姨娘有沒有做什么奇怪的舉動？”

小桃不解的皺眉。

“姨娘每日就是唱唱戲曲，看看書，繡繡花，門都很少出，正常的很呀。”

戲曲？

唐御青多問了幾句。

“你們姨娘愛聽戲？”

小桃點點頭。

“是的，不管是黃梅戲采茶戲，姨娘都愛聽。”

唐御青問起府中的構造。

“那府里有戲臺班子嗎？”

小桃卻指了指院子的另一頭。

“夫人和少爺也愛聽戲，姨娘偶爾路過會在亭中看。”

夫人不喜姨娘，姨娘也很少出現在夫人面前，就連看戲都是偷偷的。

“能帶我過去看看？”

唐御青問劉臥龍要不要一起去。

劉臥龍冷著臉拒絕。

“案件尚未查清，唐姑娘還是不要分心，在這些玩意兒東西上。”

劉臥龍覺得她就是想偷懶，不過這也正如他意。

等他第一個將案情查清，京城中的人誰不高看他一眼？

唐御青從來不是一個熱臉貼冷屁股的人。

問的第一遍，就不會問第二遍。

“行吧。”

府中的戲臺班子，每個月至少要唱三四臺戲。

恰巧班主前幾日告了假，所以近段時間都沒有編排劇目。

“這誰呀？哪個不懂事的帶進來的？”

翹著二郎腿的男人，手里的茶杯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