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可聞針落。

一向跋扈的姚貴妃大氣不敢出，兩只玉手緊緊扒著浴桶的邊沿。

她目光閃爍著。

“稟八王爺：奴婢......奴婢......”衛小星轉身跪下，脖子一橫，“你殺了我吧！”

蕭湛眼底閃過一絲趣味。

“衛小星，你不是一向膽小如鼠、最愛惜性命嗎？今日為了姚貴妃主動求死，真是讓本王高看你。”

“王爺看錯了，實際上我在賭。”

“賭什么？賭本王不敢殺你？”

“皇上駕到——”

一道明黃卷著寒氣闖入殿中。

“老八，你在做什么？”

衛小星松口氣，一臉奸笑的挪開那劍尖，“當然是賭我能把時間拖延到皇上來啊。”

“......卑鄙！”蕭湛恨自己遲了半拍。

姚貴妃的眼淚倏然落下，“皇上，臣妾進宮十年，從未求過你一次。今日臣妾就斗膽求你，休了臣妾！”

“哭什么。”蕭臨面若寒霜，“你的獠牙呢？就只會對著朕撒野嗎？”

蕭湛刷得挽個劍花，收回指著衛小星的寶劍。

“我在替皇兄整治內務。有人舉報姚貴妃在后宮私藏男人，并親眼看到那名男子與姚貴妃親熱。”

蕭臨龍目微瞇，“誰舉報的？”

那名舉報的宮女站出來，激動的指著自己，“我我我，皇上是我！”

“拉出去，斬了。”

“......”

靈妃鉆進蕭臨懷中，“皇上，您嚇到臣妾了！貴妃姐姐受了欺負，你應該把火氣給八王爺身上撒，別把自己憋壞了。”

“連我最最善良的姚兒都看不下去了。”蕭臨忽然湊近靈妃耳畔，“朕更喜歡給你身上泄火……”

靈妃柔媚似水的攀上蕭臨的脖頸，“應該說，皇上今日為姚貴妃做主，臣妾晚上會嘉獎皇上。”

蕭臨大笑兩聲，揮揮手。

小谷子立馬找兩名太監上前扶起屏風。

姚貴妃哭泣的聲音從屏風后傳出，衛小星虛脫的爬過去。

“娘娘，別哭了，皇上來為咱們做主來了。”

“老八，有人舉報你擅闖嬪妃寢宮，以‘捉奸’為由，窺伺姚貴妃春色。”

蕭湛冷笑著睇了眼皇帝身邊的陸彥，“皇兄是信我，還是信那條才跟了你幾天的狗？”

“是這樣的！就是這樣的！”攙扶著姚貴妃去內室的衛小星跳著腳喊道：“八王爺想看我主子的身子！姚貴妃不從，八王爺就要殺了我，威脅姚貴妃！皇上千萬別放過他！！！”

“......衛小星！”蕭湛咬牙切齒，“你——”

“朕親眼所見，你還敢狡辯。”

靈妃坐在蕭臨腿上驚訝道：“難怪陸大人命令，以后但凡八王爺帶人進宮，都要搜身沒收武器呢，當著皇上還敢亮劍，以后不會......”

蕭臨目若寒潭，“八弟，放下你手中的劍。”

“......”蕭湛乖乖扔掉寶劍。

“朕放在民間的探子，今早就將有關于你的傳聞報告給了朕。朕本來不信，可你今日所為，已然超出臣子之舉。朕極其失望。”

“皇兄，你我理應先談君臣，后論兄弟。”蕭湛知道自己即便解釋了皇上也不信，“你對我失望沒關系，可你頭頂上的綠帽子不能就這么算了。”

靈妃好奇的開口：“八王爺口口聲說說姚貴妃行為不檢點，那八王爺搜宮這么久，可查出什么來了？”

蕭湛陰惻惻的與靈妃對視，“暫時還沒有。”

站在皇帝身邊不遠處的明朗悄悄將腦袋扎地更低......

“那八弟，該給貴妃一個什么說法？”蕭臨不怒自威。

“不就是道個歉，臣弟沒那么小氣。”

蕭湛雙手作揖，對著被紅紗遮住的美人塌彎腰九十度，“姚貴妃，是本王錯了。本王不該聽信小人讒言冤枉你。本王日后絕對離姚貴妃百米開外，不會出現在貴妃面前。”

“你悔過了嗎？你！”衛小星隔著紗帳激動道：“我們娘娘都被你嚇出心理陰影了，對全世界的男人都失去興趣。你毀了她的終身性福，應當自宮謝罪！”

“衛小星，你找死！”蕭湛忍無可忍。

“八王爺，道歉就該有個道歉的樣子。”陸彥學著蕭湛平時的模樣，似笑非笑，“小星姑娘也是受害者，她說你兩句，你應該聽著。”

蕭湛的目光仿佛要吃人。

這一個個的，都特么作死嗎！

蕭臨附和：“陸大人說的沒錯，老八，你合該也向衛小星道個歉。”

“......皇兄，臣弟也有尊嚴的。”

皇帝眼眸黯了黯，“你今日之行，已經把你‘八賢王’的面子丟光了。”

蕭湛不情不愿道歉后，恨恨睨了眼衛小星。跟隨皇帝的擺架大步離去。

衛小星瞬間癱軟在地。

姚貴妃汗流浹背的躺在榻上。

明朗摘了假發，額頭上已然浸出冷汗。

“真沒想到，救我們的，居然是陸大人。”姚貴妃慶幸道：“還好陸大人暗中派人時時刻刻保護小星，本宮今日沾了小星的光了。”

“你想要什么？”明朗洗臉換好衣服后，將衛小星叫到一旁，“你對姚貴妃有恩，便是對我有恩。有何想要的，盡管開口。”

衛小星內心驀然一喜——

“大金子、大銀子、大鐲子、大房子、大帥逼！我統統不要......我只想要娘娘開心快樂。”

衛小星擦拭了沒有眼淚的眼角，“娘娘心里苦，我恨不能以身相替。”

明朗目露一絲感動。

“你的恩情，本殿下記下了。待我恢復太子之身，便是你榮光之時。”

...

蕭臨教訓蕭湛一番后，不忘審問衛小星“紙團”一事。

衛小星被小谷子喚到“養心殿”，謊稱是被人栽贓塞到袖子中的。蕭臨要嚴刑逼供。

衛小星當即亮出蕭臨賜給她的免死金牌。

“皇上，您威脅不到我的，洗洗睡吧。”

蕭臨想想也是，轉身乘坐龍輦去找靈妃快活。

夜涼如水。

蕭湛臉上帶著幾個碩大的巴掌印，從太后寢宮出來，怒氣沖沖直奔麗妃宮中。

路過的衛小星立馬彎腰，假裝掃地。

灑掃的宮人們看到蕭湛踹開麗妃的大門。

“麗妃娘娘，你讓本王好生丟人！”蕭湛找到麗妃大罵一通。

麗妃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太后真這么講的？”

“千真萬確。”蕭湛沒好氣，“母后罵你比豬還蠢，安插到姚貴妃宮中的細作都隨你的作風。她還嫌棄生了我這么個笨兒子，跟你一起犯渾。”

“臣妾完了！”麗妃捶打著桌子哭訴道：“臣妾得不到婆婆的認可，這輩子都別想獨得皇上恩寵了！”

“......”蕭湛本來還嫌太后罵得太過分，現在他覺得太后罵得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