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安菱跟做夢似的看著眼前的戰羽偵：“真不敢相信，我找了這么多年的人，居然真的是你。”

“高興嗎？”戰羽偵往她碗里夾了個水晶包，笑著問道。

倆人知道彼此的身份后，摟在一起回憶過往都回憶了半個多小時，好不容易冷靜下來，下樓來吃早餐。

夢安菱用力地點了點頭：“高興，能不高興嗎？”

“我問你件事，除了因為韓臨炎退婚的事，你跟韓家是不是還有別的恩怨？”戰羽偵突然嚴肅地道。

夢安菱也放下筷子：“在我回答你之前，也有幾個問題想跟你確認清楚。”

“你是想問我的身份，跟來海城的目的吧？”

戰羽偵笑著看她一眼，然后起身走到她身側，伸手握住她的手道：

“我的身份的確是假的，我也知道你派人去江城查過我，其實我沒完全說慌，爺爺的確是江城人，年輕的時候去了上京。”

“他找不到明奶奶之后，被家里人要求，娶了上京一位門當戶對的大家小姐，也就是我奶奶，后來就在上京慢慢站穩了腳跟。”

夢安菱唏噓不已：“這么說，你其實是上京戰家？那個權勢滔天的家族？”

“算是吧，我奶奶是家里的獨身女，家族的確是上京的翹楚，后來我爺爺接管了奶奶的整個家族，戰家的名聲也是那時候在上京傳開。”

夢安菱沒再多問：“那你們來海城除了找明奶奶，到底還有沒有別的目的？你們跟韓家有什么關系？”

戰羽偵沒瞞她，直接道：

“還記得我去找江教授的事嗎？其實我爸當年在海城念的大學，跟江教授是同學。”

“除了我爸跟江教授，他們那一屆的同學還有韓家的大小姐跟夢家的大小姐。”

聽到這里，夢安菱一怔：“夢家的大小姐不會是我媽媽吧？”

“就是你媽媽。”戰羽偵笑了一聲：

“之前在學校，黃主任污蔑你跟江教授時不是提到過，江教授是因為你長得像你母親，才會處處維護你。”

“江教授當年喜歡我媽媽？”夢安菱心里說不上來是啥滋味：“江教授一表人才，我媽媽難道沒看上？”

想想張嘉康，她倒寧愿江教授是她爸爸！

這想法從夢安菱腦子里一閃而過，讓她心里咯噔了一聲。

她怎么會有這種想法？太癡心妄想了！

戰羽偵解釋了一句：“據我得到的消息是，江教授當年回了上京，差點沒能再回到海城，可能是因為這樣才被迫跟你媽媽分開。”

“我說呢，我媽媽怎么會放著江教授不選，而是嫁給了……”夢安菱搖了搖頭，有幾分苦澀。

戰羽偵拍了拍她的手：“都過去了。”

“扯遠了，還是說回你的事，你剛剛說的韓家小姐，就是你的媽媽吧，她是海城韓家人？也就是說她跟韓臨炎是親戚？”

戰羽偵點了點頭：“是韓臨炎的親姑姑。”

想到戰羽偵每次對上韓家人，都似乎是帶著仇恨的樣子，夢安菱心里有不太好的預感：“難道說韓家人對你媽媽做了什么？”

“我爸當年來海城讀書是隱瞞了自己的身份，沒有人知道他是上京戰家的大少爺，所以韓家知道我爸媽的事后，并不同意他們在一起。”

夢安菱眨了眨眼睛：“他們來了個棒打鴛鴦？”

“差不多。”戰羽偵抬手按了按額角，眼里閃過一絲恨意：“韓家給我媽媽定下一門婚事，后來因為對方出了車禍而告吹。”

“等等。”

夢安菱想到什么：

“你讓我想想，二十多年前的海城，大家族就只有那么幾家，其中能配得上韓家的又遇上車禍的——夢家，是夢家對不對？”

“你猜的沒錯，的確是夢家，應該是你舅舅。”戰羽偵點了點頭。

他說完，又伸手去抓夢安菱的手，不等他的手碰到她的手，夢安菱就把手縮了回來。

“我一直懷疑我舅舅的車禍沒有那么簡單，可這么多年，我一直也沒查出原因，戰羽偵你老實告訴我，這一切是不是都跟戰家有關？”

戰羽偵沒想到夢安菱會這么敏感。

他微微瞇了瞇眼睛道：“你是懷疑，我爸為了娶我媽媽，找人撞了你舅舅？”

“這個理由很成立，不是嗎？”夢安菱心里有些痛苦地道。

“不是這樣的。”戰羽偵搖頭：“當年這件事我爸爸根本不知情，等他再次回到海城的時候，我媽媽已經躺在病床上。”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戰羽偵解釋道：“就在你舅舅出了車禍后不久，我媽媽以為這場婚事總算可以不作數了，沒想到韓家又開始替她物色新的人選。”

“我媽媽氣不過 ，賭氣跑出韓家時出了車禍。”

“啊？”夢安菱沒想到戰羽偵的媽媽也出過車禍：“我……我不知道，對不起。”

“這事不怪你。”戰羽偵搖了搖頭：“我來海城，一是帶爺爺出來找找他的小師妹，二就是想調查我母親當年車禍的真相。”

夢安菱稍驚：“你是懷疑你母親的車禍也不是意外？”

“太巧合了，跟你舅舅的車禍幾乎是一模一樣，連肇事車輛都是同一家公司，我從來不相信這么巧合的事。”

夢安菱也不信：“可找不到證據，除了我舅舅，我母親跟我外婆的死，我也懷疑有人動了手腳。”

“那就一起查。”戰羽偵把夢安菱抱進懷里：“這件事交給我，以后你就安心開醫館，做你想做的事。”

夢安菱臉上一喜：“小哥哥，這么快就進入角色了嗎？”

“你本來也是我的妻子，就算沒有這層關系，我也會護著你。”戰羽偵伸手在她鼻子上點了一下，剛要親下去。

管家就急匆匆的進來：“大小姐，張先生來了，吵著要見你。”

“張嘉康？”夢安菱蹙了下眉頭。

管家點頭：“是他，看樣子挺生氣，你要是不想見，我就把他打發了。”

“見，怎么不見，怎么說他都是我生父，我倒要看看，這大早上的，他跑來夢家做什么？”

昨天她把張家母女送進局子后，她就有預感張嘉康會找來，只是沒想到他會來得這么快。

管家出去沒多久，張嘉康就行色匆匆地沖了進來。

“夢安菱你這個逆女，你說說你還是人嗎？那可是你的親妹妹跟母親，你怎么能當著眾人的面打他們的臉，還讓警察來抓她們。”

“我看你當真是出息了，這翅膀還沒硬呢，就要變得六親不認。”

張嘉康挽起袖子就朝夢安菱沖了過來。

戰羽偵起身一把抓住他的手：“張先生有話就好好說，你要是不會說話，我不介意把你扔出去。“

“你……你是個什么東西，我跟我女兒說話，哪里輪得到你插嘴？”

戰羽偵手上稍稍用力，張嘉康老實地跌坐到椅子上。

夢安菱道：“他是我丈夫，這里他有說話管事的資格，但是你沒有，別忘了，當你娶柳惠的那天，我外婆就在夢家將你除名。”

“我不是來跟你扯這些的，說你妹妹的事，你說你到底要干什么，她跟你母親好端端的去送你，你就那般羞辱他們？”

不提還好，提起來，夢安菱就火冒三丈。

“是我要羞辱他們，還是他們心思不存 ，想要故意陷害，我外婆對他們哪里不好，她們居然要這般抵毀她老人家的名聲？”

張嘉康臉色一冷，梗著脖子道：

“你怎么就不想想，很可能當初仍然外婆送給他們的根本就是假貨，我就不信兩個孫女她能一視同仁。”

“少以你的小人之心度我外婆的君子之腹，我之前提供給記者跟警方的現場視頻你是眼瞎沒看到，還是故意裝作沒看到？”

“同樣是你的女兒，怎么她張靈靈就能被你當寶貝是的護著，而我除了被你嫌棄，還要被你處處針對，現在居然連我外婆也要一起詆毀？”

“我就搞不懂了，我夢家哪里對不起你，要讓你這么對待？”

夢安菱快氣瘋了，憤怒地吼道。

“你……你這個不孝女，你怎么敢這么跟我說話，我是你爸。”張嘉康揚起手，一巴掌沒扇下來，就被戰羽偵抓住。

“張總你急什么，小菱的問題你不防先回答了再說？”戰羽偵聲音清冷地道。

張嘉康盯著夢安菱：“沒什么好說的，靈靈母女你到底救不救？”

“讓我救他們之前，你不防先聽聽這個。”

夢安菱對張嘉康是徹底地失望，她拿出手機，點開了之前黃毛的錄音。

當聽到柳惠買通殺手要對付夢安菱的時候，張嘉康的臉都白了。

“小菱，你……你惠姨她只是一時糊涂啊，你看你如今也沒有真的受傷，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就原諒他們吧？”

張嘉康再沒了剛剛的囂張，態度柔和地道。

“原諒？”夢安菱氣得沒了脾氣：“他們先是算計我，又是詆毀我外婆，你覺得我還有可能原諒他們？”

張嘉康搓著手：“如果我能告訴你真實的身世呢？”

“你說什么？”夢安菱整個人都僵在原地：“你……你再說一遍？”

張嘉康雙手搓了一把臉，這才抬起頭看向夢安菱：“我說你不是我的女兒，我娶你母親時，她已經懷孕三個多月。”

“她之所以嫁給我，不過是為了給你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那年頭，光是未婚生女的罵名，就能毀了你們母女，她無奈之下才選擇了我。”

“這下你明白了吧？”

夢安菱整個人都像是被抽干了力氣一般：

“怪不得……怪不得這么多年來，你對我時冷時熱，只會在需要夢家幫忙時，才會哄哄我，我實在是太蠢了，居然沒看透這一切。”

張嘉康看了她一眼：

“看在我當初也算是救過你們母女，又養了你二十多年的份上，你能不能網開一面，放過靈靈，她還小，她未來的路也還長，她不能就這么毀了。”

“告訴我，我生父是誰？”夢安菱紅著眼睛盯著張嘉康。

張嘉康搖頭：“你不答應放過靈靈，這件事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張總好像沒有提條件的資格。”戰羽偵的語氣有些冷。

張嘉康道：“夢安菱，這么多年來，你捫心自問，我有真正傷害過你嗎？雖然對你是沒對靈靈那么上心，可我也沒害過你？”

“你難道真要讓靈靈去坐牢？”

夢安菱咬了咬牙：“我可以不起訴她，不過我外婆送給她的所有東西，她都必須還回來，還有她私底下拿走我的珠寶首飾，也必須一件不差的還回來，等見到東西，我們再談。”

“你……”如果當初夢老夫人送的東西都是貨正價實的珠寶，那可是不小一筆錢，就這么還回去，別說張靈靈舍不得，就是張嘉康也有些心疼。

可到底是張靈靈的名聲更重要，張嘉康一咬牙道：“你最好是說話算話。”

他扔下這句話后離開了夢家。

夢安菱收緊的拳頭慢慢松開：“羽哥，我……”

“這是好事，不管你父親是誰，至少你不用在對張家浪費感情。”

這話讓夢安菱聽笑了：“噗……哪有你這么安慰人的。”

“你有沒有想過，你爸很可能是……”戰羽偵看向夢安菱。

夢安菱也猜到他要說誰：“江教授？”

“對，江教授為了你母親可是到如今也沒有再娶，足見他有多愛你媽媽。”

夢安菱卻不這么想：“他如果真愛我媽媽，怎么會沒有娶她，要讓我媽媽大著肚子嫁給別人？”

“這里面興許有什么誤會。”戰羽偵解釋道：

“江家的事我多少了解一些，聽說江教授是江家上一代最得意的孩子，原本是要繼承家業。”

“等會。”夢安菱有些好奇：“你怎么會了解江家的事？還是說江家是上京的江家？那個與戰家旗鼓相當的大家族？”

戰羽偵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江教授的確是上京江家人。”

“……”

夢安菱有些凌亂了，她怎么可能是上京江家的后代？

這也太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