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成衍的態度強硬，就連沈妙妙都驚訝他會多管閑事。

雖然，她一直說不想麻煩霍成衍，但是“被迫麻煩”的次數多了，她好像也沒那么在意了。

沈甜兒不甘心地瞪著沈妙妙，恨鐵不成鋼地甩了瑟瑟發抖的周如風一巴掌，勉強地笑著道歉。

“我以后一定管好男朋友，不會再讓他礙你的眼。”

可真是一出好戲啊！

沈妙妙不由得在心里給他倆鼓掌。

但她面上表情冷淡。

仿佛，她只是這個亂局之中的路人。

“沈妙妙，今天的事我是認真找你談的，你再考慮考慮。”

沈甜兒說完，忌憚地看一眼霍成衍，見他沒說什么，轉身便拉著周如風離開了。

公司里恢復了寂靜，但圍觀的員工們似乎并沒有散開的意思。

沈妙妙冷冰冰地環視一眼，他們頓立馬回神走人，動作麻利極了。

“霍總找我有事嗎？”

沈妙妙率先走進辦公室，給霍成衍開了門，請他進去。

“路過而已。”

“……那霍總既然來了，我就說兩句吧。”

沈妙妙疲憊地捏捏眉心，長舒一口氣，抬頭看著霍成衍的眸子。

這半年的時間，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霍成衍在看她的時候，眸底的冷淡已經不復存在。

她甚至恍惚之下，偶爾還能看出點笑意。

就比如現在。

“你說。”

霍成衍換個舒服的姿勢坐下，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沈妙妙組織好語言，盡量保證自己的用詞不會駁了霍成衍的好意。

“媒體采訪的事，麻煩霍總費心了。”

她說到一半，抬頭去看霍成衍的反應。

可他只是輕輕點頭，示意自己正在聽。

“以后就不麻煩霍總了，靈心接下來還有很多訂單，我也脫不開身了。”

沈妙妙覺得自己的意思應該表達得很明確了。

她很感激霍成衍的幫助和提攜，但是她不能一直心安理得的接受這份好意。

“我知道了。”

“……呃，你答應了？”

沈妙妙有點蒙，她是著實沒想到今天的霍成衍態度這么隨和。

“不然呢？”

霍成衍突然勾起唇，形狀好看的唇形微微勾起，就連眼神里都盛滿了和煦的春風似的。

如果說剛才沈妙妙只是蒙，那現在直接腦子宕機了。

霍成衍今天似乎特高興，看著沈妙妙呆愣的表情，居然還很有興致地伸手在她面前揮揮。

“怎么了突然？”

“咳！咳咳！”

沈妙妙剛想張嘴，就被自己的口水嗆住了，驚天動地咳嗽半晌。

直到聽到霍成衍的笑，她才臉紅耳赤地掀起眼皮，恰好對上他揶揄的視線。

兩個人靜靜對視兩秒鐘，霍成衍率先撇開視線，不自然地掃一眼她辦公室的擺設，良久才找回聲音。

“那我先走了。”

“霍總慢走。”

沈妙妙撐著桌面站起身，差點同手同腳走出去。

霍成衍走到門口，又回頭，看著沈妙妙道：“今天來是來告訴你，你給的建議很管用，我兒子很喜歡我的禮物。”

“是嗎？”

聽到霍瑞瑞的消息，沈妙妙發自內心地輕笑起來。

瑞瑞這孩子雖然物質條件富足，但……又好像什么都缺……

不過，看來今年是個不錯的生日。

“那我先走了。”

沈妙妙沒想到，霍成衍這一走，他們倆幾乎有半個月的時間沒再見面。

每周日去霍家給霍瑞瑞上課，也沒有碰到過他在家，問起孩子時，孩子也不清楚他爹地在忙什么。

“媽咪，你還記得你答應過，會滿足我一個愿望吧？”

霍瑞瑞看著心不在焉的沈妙妙，戳戳她的臉頰撒嬌。

“等我爹地不忙了，我們三個一起去郊游好不好？”

“啊？”

沈妙妙剛想拒絕，但看著孩子期待的眼神，只好給出口是心非的答案。

“好吧，和你爹地定好時間告訴我就行。

“好耶！”

從霍家離開已經是傍晚，沈妙妙依舊沒看到霍成衍的身影。

裝作不經意地跟劉姨提起，劉姨也只是感嘆。

“最近霍總真是太忙了，好幾天都酒氣熏天地回家，第二天一大早又走，也不知道公司出什么事了。”

公司出事了？

沈妙妙心一緊，忽然便想到當初林香梅對她的警告。

離開霍家，她回了一趟辦公室，換好衣服后拿起手機，猶豫著給顧長風發了個短信。

短信內容并不涉及工作。

她也不知道合作結束后自己應該以什么樣的身份關注云鼎，所以只能發了些尋常的問候內容。

好半天顧長風的消息才回復過來，內容簡單到她一眼就掃完了。

“最近霍總挺忙，不過一切都很順利。”

那就好。

沈妙妙松了口氣。

等她意識到自己緊張過渡時，差點被自己逗笑。

霍成衍是什么人啊，怎么可能隨隨便便被打倒啊？

她可真是瞎操心。

離開公司，她并沒有回家，而是直奔著北山的公墓去了。

晚高峰還沒過去，沈妙妙被堵在路上走走停停，心情卻沒有絲毫焦躁，反而是帶著淡淡的憂傷。

她的母親安葬在北山公墓。

十幾年都孤零零的，大概也只有她會在每年祭日的時候去看望。

五年沒去，也不知道媽媽會不會生她的氣。

等終于到達公墓停車場，沈妙妙拿好自己買的花，又帶了一張沈嘉兒的照片，朝著記憶里的地方走去。

半山腰的風還帶著涼意，沈妙妙手被吹的冰涼，可在看到墓碑上的照片時，還是第一時間用手將墓碑上的灰塵拂去。

“媽媽，對不起，我好久沒來看你了。”

本以為自己在經歷了這么多變故，內心深藏的苦澀酸楚在看到照片時會傾瀉而出。

但她沒哭，只有嗓子酸澀得說不出話。

她不想在墓碑前訴苦，所以只是將花和照片放下，看著墓碑照片里年輕的面容姣好的人，輕輕說：“我也有個女兒啦，有機會帶她來看你。”

緊接著她又絮絮叨叨說起自己在國外的見聞，說自己學習設計開了公司，說自己碰到了一個很好的甲方，還有他的兒子……

直到夜幕完全降臨，她把能想起來的事都說了一遍，說無可說才站起身。

盯著墓碑看了許久許久后，才轉身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