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葉笙笙在急救室里待了整整一個星期了，才轉進是普通病房。

而檢查結果不太樂觀，腎臟嚴重損傷，其他器官也受損不輕，她可能活不了多久。

江瀾立馬聯系了國外最頂尖的醫生，準備送她出國治療，她的血脈不能斷在這里。

葉笙笙面如死灰，“我不想治了，剩下的日子，只想安靜的走完。”

江瀾要強了一輩子，唯獨在婚姻和孩子這件事情上栽了跟頭。

她神情冷漠的質問，“為什么要付出代價服藥自殺。”

“太累了。”

“你只要好好活著，生下孩子。這一輩子榮華富貴享之不盡，你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雖然沒有給她身份，但是從小到大，真沒讓她受過委屈。

江瀾無法理解，她為什么會這么脆弱，甚至是自殺。

“你別想在亂來，我會派人二十四小時盯著你，你乖乖配合治療。”

葉笙笙反抗無效，只提了一個要求，走之前她要見見葉微和江暮寒。

至于葉母，她不敢見。她怕從她的眼神里，看見厭惡。

她又在醫院待了一個月，身體情況基本穩定了，也馬上要離開了。

江暮寒和江氏的斗爭，已經進入了白日化，江瀾好幾天沒來看她了。

她整天都心不在焉的，不停的望著門口。

終于晚上十點，江暮寒先進來了。

他有些疲憊的開口，“葉微在對面買咖啡，很快上來。”

她靠在床頭，“我以為你不會來見我了。”

江暮寒認真看了她一眼，她躺在那里像是一朵枯萎的玫瑰，毫無生氣。

據說，醫生說她活不過三年。

“是因為我命數將盡，你才來的吧。”葉笙笙瞬間看懂了他眼神里的含義。

“你做錯太多事情了，讓人無法原諒。”江暮寒淡淡的開口。

葉笙笙望著他，心里依然隱隱作痛。她或許不是個好人，但是對他的愛是真的。

這樣優秀的人，日日在身邊，怎么可能不心動，而且他以前對她真的不差的。

她輕聲道，“其實，以前你也沒那么討厭我，會對我真心的笑，會哄我也會保護我。”

是這些偶爾流露的溫柔，給了她錯覺和妄想。

江暮寒神色沒有一絲波瀾，“你比我小了將近五歲，從小身上又不好。是真心的把你當妹妹過，可惜你太讓我失望了。”

“咳咳咳咳…”

葉笙笙捂著胸口劇烈的咳嗽，笑死眼淚都出來了，“終究是我妄想了。”

情竇初開時，愛上的人，怎么甘心只當妹妹。

葉微拿著兩杯咖啡，走了進來，“打擾了？”

“我們聊完了。”江暮寒站起來接過她手里的咖啡，對葉笙笙道，“你好自為之吧。”

“你們聊，我先出去了。”

葉笙笙看著他的背影，表情很心碎又難過。她看著他一步一步走出她世界，今日之后他們很難再見到了。

葉微喝著苦澀的冰美式，忍不住諷刺，“你還真是愛慘了他。”

“難道姐姐不愛嗎？”

咖啡入胃，整個苦味在胃里蔓延開來，她輕聲道，“當然愛了。”

那樣的人，誰不會愛。當年圈子里的小姑娘們，就沒有不喜歡他的。

他一直生人勿近，唯獨待她有幾分不同。加上所謂的婚約，她一直覺得他們會在一起。

直到蘇念的出現，打破了她的幻想。

其實在被綁架之前，她就察覺到了兩人之間的情愫，大概這就是女人的第六感吧。

葉笙笙心情復雜，“所以你出事以后，我真的暗戳戳高興過，我很壞吧。”

“的確很壞。”葉微輕聲道，“就像你現在命不久矣，我也覺得是你活該。”

“咳咳，這都是報應。”

葉微曾經一度恨不得她去死，真的快到這一天了，她反而無話可說。

她拉開椅子坐下，個著冰咖啡，并沒有什么特別想說的。

事到如今，似乎談恨都讓人心累。

葉笙笙緩緩開口，“我是個不孝女，從來就沒讓媽媽省心過，你要好好照顧她，別讓她在流淚難過了。”

“還有，幫我和她說對不起。”

她最不敢見也最心有愧疚的是葉母，她只有這點念想了。

葉微冷酷的道，“你的話，我不會幫你轉達的。你要一直活在愧疚里，要一直良心不安，直到你死去那刻才行。”

“她也不會原諒你的，因為你她失去了自己的小女兒。如果她原諒了你，對我真正的妹妹不公平。”

葉笙笙安靜的聽著，沒有反駁也沒有大吵大鬧，只是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這樣也沒什么不好。”

她抬眸認認真真你看著她，“姐姐也別原諒我，要恨我一輩子才好。”

這樣才能一輩子記得她。

“當然了。”

葉微拿著未喝完的咖啡，絲毫不猶豫的離開了病房，沒有回頭看一眼。

她出去的時候，江暮寒正在醫院外面的角落里抽煙。

她走過去，要了一支煙點燃，“比起痛快，心里更多的是不得勁兒。”

兩人在暮色里抽煙，神色看起來都有幾分落寞。

曾經他們一群人，曾經在這樣的夕陽下，開派對，烤肉喝酒，玩游戲。

那時候他們正年少，時光也正好。誰也沒想到，多年后會是這樣的結局。

葉微輕聲道，“挺沒意思的。”

走到這一步，不過是為錢為利為執念。

結果誰都沒贏，他們都不得善終。

江暮寒指間夾著煙，“是挺沒意思的。”

他以前想要的太多，所以總是以愛為名義傷害蘇念，總是把她放在最后。

總覺得他們之間有的是時間，等他布局好一切，有的是幾乎彌補她。

葉微打起精神，“打完這一戰，我們都重新開始吧，不要再失去了。”

她舉起手里的咖啡，“預祝我們成功。”

江暮寒和她的咖啡碰了一下，“一定會成功的。”

等贏了，他此生都不想踏足京都。這里有太多不可觸碰的回憶。

而在另一個國度，蘇念和孩子還在等著他回去，這是他的動力。

最近他每天只睡幾個小時，恨不得用最快的速度結束這一切，然后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