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劫?”
這話一出,其他人都是一臉不可思議的模樣。尤其是許泰寧,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不是,煉氣期就要渡劫了?”
何進微微點頭:“每一個境界到了巔峰,都要渡劫才能進入圓滿,從而才有進入下一個境界的可能……”
他將當初蘇蕪霽給他講的知識拿出來給他們做了個簡單的科普。
他們聽完之后都是一臉懵逼的狀態。
自從開始修仙之后,幾乎每個人都看了大量的儒釋道三家的典籍以及相關網絡小說。
畢竟有些網絡小說作者也都是根據真實的宗教理念來寫的,同樣都有相關的概念。
但是當聽到居然要渡這么多種類的劫難時,依然下意識的感到頭皮發麻。
本以為最終渡個雷劫就算是結束了,沒想到居然每一層境界都要渡劫。
許泰寧下意識的抬手撓了撓腦袋:“行吧,事情我清楚了。但你不是要渡寒劫嗎?跑到北歐去干嘛?不應該去南方嗎?”
何進用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瞥了他一眼:“哥們,我在南方渡劫會引發災難級暴風雪。南方本來就不供暖,到時候這么一場暴風雪下來得死多少人?這么大的因果你覺得我背得起?”
“那也不用跑到北歐去吧?”
“那邊人少地方大且靠近北極圈。并且也適應寒冷。只要找個沒人的地方就好,不用擔心牽扯到凡人。”
說著,何進往前走了兩步,來到桌前坐下。接過墨荷遞過來的茶杯:“渡劫是生死關,沒那么容易過。如果我渡劫失敗,我父母就交給你照顧了。”
“你這說啥呢?”許泰寧一下子變了臉,“別說這些不吉利的。”
其他人也都紛紛扭頭看著他,點點頭表示贊同許泰寧的話。
何進卻很平淡的擺了擺手:“沒什么吉不吉利的,既然都選擇修仙了,要是生死都無法看淡,那也別想著成仙作祖了。另外,巧兒。這里就屬你天賦最好,如果我失敗了,你照顧著他們點。”
葉含巧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皺著眉頭問道:“這個劫非渡不可?”
“如果不渡劫,那可以活個三百來年。但注定沒辦法進階筑基,三百年后,仍然是一堆枯骨。”
說到這里,何進嘆了口氣:“這就是修仙的代價。”
墨舞影走過來,一言不發的從背后抱住他,聲音止不住的顫抖:“三百年已經不短了,我不想讓你死。”
何進嘴角掛著微笑,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很多事情,開始之后就已經沒有退路了。長生之路就在眼前,我不可能為了三百年放棄未來的,哪怕希望渺茫。”
說完,他抿了一口手里的熱茶,站起身道:“總之,如果這次我失敗,你們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好好生活吧。接著修煉也好,就此停止也罷,念頭通達就好。”
徐錦詩來到他面前,抬起頭,眼角帶著一絲濕潤:“師父,徒兒相信您不會死!”
何進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告誡道:“徒兒,修行之路,是一步一重天,步步是艱險。這一路上,什么都不用管,只管向著目標前進。記住一句話:欲攔我登天者,皆可斬!”
說完,何進就打算繼續往前走,回去準備。
身后的眾人看著他的背影一臉復雜,之前實在無法想象,原來修仙的最大的艱險來自修仙本身。
墨荷突然往前走了兩步,牽著他的手,帶著一絲哭腔問道:“你要拋棄我們嗎?”
何進停下腳步,扭回頭看著他們,輕輕一笑:“我不會拋棄你們。但是,如果你們跟不上我的腳步,我也不會停下來等你們。”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希望能讓你們的心性更加堅定吧。何進一邊想著一邊轉過身。
這時候葉含巧突然再度開口:“親愛的,你渡劫,不介意我們跟著去看看吧?”
這句話一出,其他人都有些好奇的看著她,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葉含巧也沒打算解釋,只是面帶微笑看著何進。
何進想了想,隨后點點頭:“也好,愿意去的就一起去吧,也算是提前讓你們對渡劫這件事情有個心理準備。”
“那事情交給我了,什么時候出發?”葉含巧問道。
“盡快吧。”何進無所謂的擺了擺手。
于是出發時間定在了一周之后,畢竟雖然家庭背景很硬,但畢竟不管是護照還是尋找合適的地方,都需要時間。
當天晚上,氣氛多少有些壓抑,平日里晚上大家都聚在客廳打游戲或者聊天,今天卻死氣沉沉的。
許泰寧甚至早早的帶著李婉婷回家去了,都沒在這里待太久。墨荷和墨舞影則是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葉含巧看似沒心沒肺的躺在旁邊刷手機。
何進也沒主動說話,這一關他們必須自己走過去才行。
古話說得好,生死之間有大恐怖,這也算是對心性的一種磨練。如果這一關過不去,那只能說,修仙之路也就走到頭了。
就在這有些死氣沉沉的氣氛之中,何進手機突然響了,是賀云飛打來的。
“喂?又有什么事了?”何進笑呵呵的問道。
“我倒是沒事,不過……你為什么突然打算出國了?”賀云飛的語氣有些緊張,“我沒其他意思啊,只不過是跟你說一聲,不管那些外國人怎么說,他們都……”
何進一聽就知道他誤會了,直接打斷道:“行了,別多想,我沒跟外國人聯系。這回就是出去旅游的,玩幾天就回來。”
“就只是旅游?”
“怎么?不信啊?”何進笑呵呵的反問一句。
賀云飛連忙否認:“沒有沒有,你玩你的,有啥事兒需要幫忙隨時給我打電話。”
掛斷電話之后,何進笑呵呵的放下手機。
他當然知道賀云飛在擔心什么,當然這也怪不得他,畢竟他對自己的了解還是太少。不過這件事情本身倒是也挺有意思的,自從修仙之后,無論是接觸的人還是看到的風景似乎都大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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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的時間一轉眼就過去了,和龍山全體成員出發前往北歐。
哦,除了大炮和侯新。
大炮還好,只是一條狗,但是寵物托運搞起來太過麻煩,侯新就更別提了,那是保護動物。
所以它們兩個被安排留下來看家,說不出的幽怨。
眾人下山的時候,許泰寧忍不住笑道:“這下好了,本來平時關系就不咋樣,現在留下它們看家,估計要鬧騰起來了。”
主要原因在于大炮是一條邊牧,本身就欠欠的,平時沒事兒了總喜歡去撩撥侯新。
雖然說金絲猴總體來說性子安靜,情緒也比較穩定。但畢竟是猴子,再加上開智之后,也變得聰明起來,也開始嘲諷大炮。
猴子有跟人類相似的手指,所以它現在已經能熟練的玩手機和電腦了,沒事了就嘲笑大炮操作不好手機,只能用鼻子去點,可見狗就是狗。
而每次邊牧也都憤怒的回懟:“老子是邊牧,不是狗。”
每次倆個小東西吵架一群人就在旁邊看著,許泰寧還不止一次的拱火讓它們干一架。當然打起來肯定是侯新更厲害。
還是那句話,它有跟人類相似的手部結構,所以能使用武器。揍一條體型沒比它大太多的狗還是不難的。
……
“讓它們隨便鬧騰去吧,等以后修為起來了這都是它們的黑歷史。”李文婷笑道。倆小東西吵架的時候她也沒少在旁邊拍照。
在山上修行畢竟娛樂生活不多,這也算是為數不多的樂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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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兩次,總共十四個小時的飛行,何進一行人終于來到了歐洲北部。
然后在葉含巧的帶領下,來到了靠近海邊的一座不知名的山腳下。
這里的山峰海拔較高,常年被冰雪覆蓋。再加上地勢崎嶇,不利于耕種和發展工業,沒有經濟價值,自然就沒人愿意住在這里。
最多偶爾有附近的人來這里打獵,但人數不多。
何進倒是也不在乎,渡劫的準備期很長,這邊的氣候不會一下子降低,會有個逐步的過程。也來得及讓附近的獵人提前感知到危險然后離開。
車子停在山腳下,眾人下車,左右觀察著附近的景色。
一眼望去,最直觀的感受就是空曠。這個時期這邊仍然處在極夜當中,每天的太陽最多就出現兩個小時,一天里大部分時候天空都是如同深海般的幽藍色。
這邊的山峰因為常年覆蓋積雪,都是白色的,站在山腳下抬頭看去,仿佛跟天空融為一體的云彩。頗有種“行至水窮處,坐看云起時”的意境。
何進左右看了看,選中了一座山峰。于是擺了擺手道:“行了,你們回酒店吧。渡劫完成了我會去找你們的。”
“你渡你的唄,我們就在這里看著。”許泰寧有些不太放心的說道。
“到時候暴風雪一起,附近氣溫可能會達到零下八十度甚至更低。你們的道行在這種天災面前還不夠看。”何進能理解他的意思,但他們在這里也幫不上什么忙。
許泰寧還想說什么,卻被葉含巧給打斷了:“行了,聽他的吧。”
說完,她抬手給何進一個擁抱:“我等你回來。”
“好。”何進笑著點了點頭。
墨荷和墨舞影沒說話,只是默默的走過來給他一個擁抱。許泰寧則是抬手給他胸口來了一拳:“別死了啊,老子還等你帶我去修行界裝逼呢。”
何進沒說話,只是對他點點頭,隨后深吸一口氣,轉身的同時雙腳已經離開地面,直奔剛剛看好的山頂飛去。
站在山腳下的眾人看著他飛上山峰,直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葉含巧才擺了擺手:“行了,都上車吧,我們回酒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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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暢通無阻的飛到山頂,何進左右看了看,看到一塊挺大的石頭。
鼓起嘴巴吹出一口氣,如同一臺高強度的鼓風機,將石頭上盤踞多年的積雪全部吹散。然后便盤膝坐了上去。
往嘴里扔了一枚辟谷丹之后,何進左右看了看:“這地方如何啊?”
另一邊的蘇蕪霽點了點頭:“尚可。渡劫之時,切記保持靈臺清明,不必關注肉體損傷。”
“對啊,你可以幫我治療。”何進回答道。
然而蘇蕪霽卻搖了搖頭:“我不會。貿然幫你,可能會引起天道注意,到時候加重等級,渡劫成功概率只會更低,所以還是要靠你自己。”
何進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無奈的點了點頭:“好吧,如果我失敗了,可能會連累你,提前跟你說聲對不起。”
蘇蕪霽面無表情的回答道:“若你失敗,只能說明沒有跟我在一起的資格。也算我倒霉,攤上你這么個累贅。”
何進突然笑了起來;“不過也不一定死亡就同步,如果你沒事兒。以后要是見到他們了,幫我照顧一二。”
“你的人還是你自己照顧,外人都靠不住。”蘇蕪霽回答道,“雖然死亡未必同步,但我也不愿去賭。我還是希望你能渡劫成功。”
“那就借你吉言了。”
說完,何進也不再廢話,閉上眼睛溝通天道感應,敬告天道自己準備好了。隨后便進入了入定狀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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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邊,葉含巧等人回到酒店,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后了。
房間里,每個人都呆呆的坐著,一言不發。只有葉含巧站在窗前,望著何進渡劫的方向。
隨著時間流逝,到了晚上,外面的天氣越來越冷。
眾人的手機上突然彈出了當地的低溫警告信息,葉含巧看了一眼,打開了電視。
當地晚間新聞里也發布了低溫信號,一股莫名出現的寒潮來襲,讓居民做好應對準備。預計在接下來的兩天內可能會降溫到零下四十度。
看完新聞,葉含巧依然盯著窗外,微微瞇著眼睛,思考著何進的渡劫到底什么時候才能結束。
而此刻何進所在的山峰上,氣溫已經到達了零下六十度,并且還在持續降低。
坐在石頭上的何進仿佛一尊雕塑般一動不動,他的眉毛、睫毛和發梢上都掛滿了一層冰渣,但他卻好像毫無感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