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越來越靠近蘇璃和林羽藏身的地方,那沉重的腳步聲仿佛是地獄使者的催命鼓點,每一步都讓蘇璃和林羽的心臟劇烈顫抖。蘇璃的心臟急速跳動,那狂亂的節奏好似暴風雨中的驚濤駭浪,幾乎要將她的理智淹沒。她的呼吸急促得如同狂風中的落葉,每一次吸氣都仿佛要用盡全身的力氣。她的雙手死死地捂住嘴巴,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關節泛白,那柔軟的掌心已滿是汗水,卻仍不敢有絲毫松懈。她瞪大的雙眼布滿了血絲,驚恐地盯著那逐漸靠近的黑影,身體僵硬得如同被冰封,每一塊肌肉都緊繃到了極致。
林羽的狀況也好不到哪兒去,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滾滾而落,仿佛斷了線的珍珠,接連不斷地順著他那輪廓分明的臉頰滑落,滴落在腳下干燥的地面,瞬間消失不見,仿佛被恐懼吞噬。他緊緊抓住蘇璃衣角的手在不停地顫抖,指關節因為用力過度而顯得蒼白如紙,仿佛下一秒就會因為承受不住壓力而折斷。他緊咬著下唇,那嘴唇已經被咬得微微發紫,一絲鮮血從嘴角滲出,他卻渾然不覺,似乎想用身體的疼痛來分散內心那幾乎要將他壓垮的恐懼。
就在黑衣人即將發現他們的千鈞一發之際,倉庫外突然傳來一陣騷亂。
“那邊好像有動靜,過去看看!”有人扯著嗓子大聲喊道。那聲音在這死一般寂靜的環境中顯得格外突兀和響亮,猶如一道驚雷在平靜的湖面炸開。
朝著他們走來的黑衣人明顯猶豫了一下,他的腳步瞬間停頓,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掙扎和猶豫,似乎在內心權衡是繼續搜查眼前這個可能藏人的角落,還是聽從同伴的呼喊去查看外面的騷亂。最終,職責和對未知的好奇驅使他轉身,匆匆跟著其他人往騷亂的方向跑去。
蘇璃和林羽聽到黑衣人的腳步聲逐漸遠去,一直緊繃到極致的神經這才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兩人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濕透,那濕漉漉的衣服緊緊地貼在身上,帶來一陣冰涼刺骨的不適感,然而此時的他們已然顧不上這些。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得趕緊離開。”林羽顫抖著拉起蘇璃的手,他的聲音因為極度的緊張而變得嘶啞且顫抖,卻仍努力保持著最后一絲鎮定。他那滿是汗水的手心滑膩膩的,幾乎握不住蘇璃纖細的手指。
蘇璃機械地點點頭,雙腿卻因為長時間的高度緊張而變得綿軟無力,仿佛失去了知覺。林羽用盡全力攙扶著她,兩人如同驚弓之鳥一般,小心翼翼地往倉庫的另一個出口躡手躡腳地走去。他們的腳步輕得如同貓步,每一步落下都仿佛是在云端漫步,生怕發出哪怕一丁點細微的聲音引來那些可怕的黑衣人。
他們剛走出倉庫,就聽到不遠處傳來福伯虛弱但堅定的呼喊聲。
“小姐,公子,這邊!”福伯那熟悉的聲音在風中顫抖著傳來,帶著無盡的牽掛和焦急。福伯的身影出現在一個昏暗的拐角處,他的身上布滿了多處觸目驚心的傷口,衣服被鮮血浸染得看不出原本的顏色,有的傷口還在不停地滲著鮮血,一滴一滴地順著他的手臂、腿部流淌下來,在腳下的土地上留下一個個令人揪心的血印。然而,他的眼神依然堅定無比,透露出對蘇璃和林羽深深的關切和守護的決心。
蘇璃看到福伯這慘不忍睹的模樣,淚水瞬間在眼眶里洶涌打轉,她不顧一切地掙脫林羽的手,如離弦之箭般飛奔過去。
“福伯,您怎么樣?”蘇璃的聲音帶著無法抑制的哭腔,顫抖得如同風中的落葉。她的雙手顫抖著想要觸碰福伯的傷口,卻又在即將觸碰到的瞬間害怕弄疼了他而懸在半空。
福伯強忍著傷口傳來的劇痛,努力擠出一絲安慰的笑容,那笑容在他滿是血污和塵土的臉上顯得格外令人心痛:“小姐別擔心,我還撐得住。這點小傷算不得什么,只要能護得小姐周全,老奴就算死也無憾了。”
他們一路狂奔,仿佛身后有無數張牙舞爪的惡鬼在瘋狂追趕。蘇璃的裙擺被路邊的荊棘和樹枝無情地劃破,那撕裂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清晰,卻也無法讓他們停下腳步。林羽的鞋子跑掉了一只,腳掌被尖銳的石子劃破,鮮血染紅了走過的道路,但他們不敢有絲毫的停留。直到來到一座破舊的廟宇前,福伯那急促的喘息聲和踉蹌的腳步才讓他們不得不停下。
“先進去躲躲。”福伯喘著粗氣艱難地說道,他的聲音斷斷續續,仿佛每吐出一個字都要耗盡他全身所剩無幾的力氣。
進入廟宇,里面彌漫著一股濃烈的陳舊腐朽的氣息,厚重的灰塵在透過窗戶的微弱光線中肆意飛舞,仿佛是時間沉淀下來的哀怨。廟宇的正中間供奉著一尊已經褪色且殘破不堪的神像,神像的臉上布滿了蜘蛛網和厚厚的灰塵,那曾經威嚴的面容如今顯得格外凄涼和落寞。
蘇璃找了塊相對干凈的地方,小心翼翼、輕柔得如同對待世間最珍貴的寶物一般讓福伯坐下休息。
“福伯,都是我不好,連累了您。”蘇璃的聲音哽咽得幾乎不成句,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涌而出。她的肩膀不停地顫抖著,滿心的自責如同沉重的枷鎖,讓她痛苦得幾乎無法呼吸。
福伯輕輕拍了拍蘇璃的手,那只手因為受傷而顫抖且無力,但仍然充滿了溫暖和安慰的力量:“小姐,這都是命數,上天注定。只要您能平安無事,老奴就心滿意足了。別說是這點皮肉之傷,就算是要了老奴這條老命,老奴也絕不會有半句怨言。”
林羽在廟宇里心急如焚地四處尋找,希望能找到哪怕一點點可以用來包扎傷口的東西。他瘋狂地翻遍了廟宇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個陳舊的箱子和柜子都被他粗暴地打開又關上。終于,在一個幾乎要散架的破舊箱子里,他找到了一些勉強能用的破布。
這時,外面傳來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三人的神經瞬間再次緊繃到了極點。蘇璃的心跳仿佛瞬間停止,隨后又以更加瘋狂的速度跳動起來,她緊緊地抓住福伯的胳膊,那力度幾乎要嵌入福伯的肉里,眼睛驚恐萬分地看向門口。
林羽迅速示意蘇璃和福伯不要出聲,自己則如同一只警惕的獵豹,悄悄地走到門口,耳朵緊緊地貼在門上,全神貫注地傾聽著外面的動靜。他的呼吸變得極其小心,仿佛每一口氣都是生命的最后一絲氣息。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終于確定原來是一群乞丐路過。
大家再次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林羽拿著那些好不容易找到的破布走回來,開始為福伯小心翼翼地簡單包扎傷口。他的動作輕柔得如同春風拂過花瓣,然而每一次不小心碰到福伯的傷口,福伯都會忍不住痛苦地皺一下眉頭,林羽的心里就像被無數把尖刀狠狠地刺中。
“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蘇璃望著林羽和福伯,眼神中充滿了迷茫和無助。她的眼睛紅腫得如同熟透的桃子,淚水還未干涸,掛在臉上留下一道道清晰的痕跡,那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人心疼不已。
福伯沉思片刻,他那原本渾濁的眼神在這一刻變得深邃而堅定:“小姐,我們得先找個絕對安全的地方暫避風頭,然后再從長計議。目前京城對于我們來說太過危險,猶如虎穴龍潭,我們不能一直這樣像無頭蒼蠅一樣東躲西藏。”
夜晚悄然降臨,廟宇里格外安靜。只有偶爾傳來的呼嘯風聲和遠處隱隱約約的狗叫聲。蘇璃靠在墻邊,思緒如同亂麻,久久無法入眠。林羽坐在一旁,默默地守護著她。他的眼神中充滿了關切和憂慮,不知道未來的路究竟在何方,但他在心底暗暗發誓,無論如何,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他也要保護好蘇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