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毅喝了三四杯酒的功夫，諸葛哲便去而復返。

“柳相，我回來了！”

柳毅愣了愣，頓時滿臉哭笑不得，險些一口酒噴出來。

“小子，你……你這是做什么？”

這小子不僅拎著一大包東西，還換了一身行頭。

穿著一件明顯不怎么合身的道袍，頭上戴著個道帽，一手拎著包袱，一手拿著一桿旗幡，胳肢窩下面還夾著一把浮塵。

瞬間從一個士兵，變成了賣大力丸的江湖騙子。

“柳相，您別見怪。”

諸葛哲訕笑道：“我師父當初教給我，人靠衣裝馬靠鞍。”

“若要算重要的事，必須換上專業的行頭。”

“這樣才能向老天爺表明誠心，算出來的卦才能靈驗。”

柳毅點了點頭，無奈笑道：“成，只要算得準，你想穿龍袍都可以。”

“那事不宜遲，現在就開始算吧！”

“好，柳相稍候，容貧道做法！”

諸葛哲將包袱打開，取出一只龜殼放在桌上。

將六枚銅錢塞進去，雙手捧著龜殼搖晃，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口中還念念有詞嘟囔著什么。

柳毅不明白他這是進行到哪個步驟，也不敢出聲打擾，就在一旁默默看著。

嘟嘟囔囔念了半天，諸葛哲才終于將龜甲砰的一聲放在桌上。

隨即又從包袱中取出一支簽桶，遞到柳毅的面前。

“柳相，請個簽吧！”

柳毅：“……”

“不是，小子，你既然讓我抽簽，直接給我抽不就得了。”

“剛剛那一大套做法，又是什么意思？”

諸葛哲訕笑道：“柳相，我當初看我師父算卦之前，都要先進行這么個步驟。”

“雖然不知道是為什么，但他老人家既然這么做，就肯定有這么做的意義。”

“柳相，您把您想知道的事默默記牢在心里，然后抽一根簽，我給您解一下簽，試試能不能推衍出來。”

見諸葛哲滿臉忐忑，顯然自己都不怎么確定，柳毅頓時也有些沒底。

這小子的卦，真能算靈嗎？

先前算出列奧尼達要來夜襲，不會是他蒙出來的吧？

但事已至此，柳毅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伸手在簽桶上略抽搐，拈著一根簽抽了出來。

簽上寫著密密麻麻的紋路，應該是道家的圖騰，柳毅看不大懂。

只認識簽的最上面，印著一朵花的圖案。

“三清祖師顯顯靈……咱家柳相有事問分明……”

諸葛哲口中仍然念念有詞念著咒，雙手捧著柳毅抽出的這根簽，呈頂禮膜拜的姿態，滿臉恭敬虔誠。

捧著簽晃了幾晃，將咒念完之后，諸葛哲才睜開眼睛，觀看簽上的內容。

“這是，亂花簽……”

諸葛哲喃喃道：“花屬木，木生火，火主西南……”

“柳相要找的這個地方，應該在西南方位。”

柳毅滿臉困惑：“你……確定？”

“抽一根簽，就能算出在西南方位？”

“那如果我抽根別的簽，難道就代表在東南方位了？”

“柳相，此話可不能亂說。”

諸葛哲一改先前嬉皮笑臉的樣子，一本正經道：“這套簽乃是師父所贈，曾在三清祖師真相面前供奉七七四十九日開光，沾染著道家先祖的靈氣。”

“用這套簽算出的卦，幾乎百試百靈，從未出現過偏差。”

“好吧，我信你便是。”

柳毅無奈點了點頭：“然后呢？沙俄帝國大著呢，單單一個西南方位，能說明什么？”

“柳相莫急，請你再請一根簽。”

諸葛哲再次托著簽桶，呈于柳毅面前。

“方才第一道簽，是鎖定了大致的范圍。”

“這第二道簽，或許就能將答案闡明。”

柳毅面露正色，心中也提起幾分虔誠，拈手又取出一根簽。

這根簽上同樣刻著密密麻麻的紋路，和剛剛那根看不出什么區別。

唯一的不同是，簽上的圖案不再是花朵，而是一個老虎的虎頭。

“這是虎嘯簽……”

諸葛哲沉聲道：“虎為山君，司掌山川河流。”

“柳相要找的這個地方，很有可能是在一處山中。”

柳毅皺了皺眉，喃喃道：“西南，山中……”

隨即立刻轉過身，看向自己掛在墻上的沙俄帝國的地圖。

循著西南方位，柳毅一眼就鎖定了目標。

沙俄西南，最大的一座山脈，便是伯格羅山。

伯格羅山綿延八百余里，將圣城和維城間隔為二，地勢和位置與大周的秦嶺有些相似。

“沙俄帝國西南的山脈，只有這一座。”

柳毅自言自語道：“難道，黑刀黨打造出的人間兵器，就藏在伯格羅山附近？”

思忖片刻，柳毅淡淡道：“諸葛先生，你先請回吧！”

“往后就不要住在軍營，就作為本相的幕賓，在皇宮內住下，讓尼索斯國師給你安排個住處。”

“本相即刻派人，前去查徹此事。”

“如果黑刀黨的人間兵器，果真藏匿于伯格羅山，此次你便是立下首功，本相定會重重封賞于你。”

“在下遵命。”

諸葛哲點了點頭，突然想到什么，神情擔憂提醒道：“柳相，您可千萬要小心。”

“亂花乃是下下之簽，意味著亂花迷眼，諸事不順。”

“而虎嘯更是最兇的兇簽之一，主刀兵之意，預示兇兆降臨。”

“柳相如果真的前去伯格羅山，不僅會非常麻煩，舉步維艱，而且很有可能遇上危險……”

柳毅愣了愣，忍俊不禁道：“諸葛先生，你若這么說，本相倒覺得你剛剛為我卜的這卦，頗有幾分可信。”

“我若真的前去伯格羅山，必定是為了摧毀他們的人間兵器。”

“而這些人間兵器，作為黑刀黨歷時十年之久，斥巨資打造的陰謀，他們必定會拼死保護。”

“此去伯格羅山，勢必兇險萬分。”

“不過你放心，即便本相無法活著回來，你的賞賜也絕不會少。”

聽罷此話，諸葛哲神情略顯復雜，無奈點了點頭：“那，在下唯有晨昏叩首，早晚燒香，盼柳相平安順遂，武運昌隆。”

“在下并不貪圖什么賞賜，但求柳相能平安歸來，繼續庇護大周，庇護萬民。”

柳毅心中一暖，淡笑著點了點頭：“多謝。”

待諸葛哲離開后，柳毅立刻命侍衛，將寧萱請來。

一邊等待著寧萱，一邊繼續目不轉睛、專心致志觀看著身后的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