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青山？”

這個答案出乎陳理預料。

陳升笑問道：“難道是怡紅樓？”

陳理被陳升的玩笑話逗得一樂，然后便聽到陳升低聲說：“記得我那換血寶藥是哪里來的么？”

陳理陡然一驚，不就是大青山上的亂葬崗么？

他環顧左右，缺人周圍沒人后，才低聲問道：“發現了一處寶藥就算是潑天運道了，同樣的地方怎么可能還有第二份寶藥？”

陳升眉毛一挑，故作神秘：“那就看你信不信我了。”

陳理看見陳升的樣子，心中懷疑莫名去了八分，取而代之的，是越來越劇烈的心跳。

“升哥兒，那咱們還等什么，快過去啊?！?

陳升瞇起眼睛：“先不急，把身后的尾巴甩掉再說?！?

陳理聽了一驚，下意識就要左右亂看，陳升低聲提醒道：“裝作不知道。”

就在兩人剛出小院時，陳升就開啟了無限視野，他知道這幾天一直有人在監視他，還不止一伙人。

至于是誰，想也知道。

一伙先來的，是陳釗派過來的。

后面一伙人，則是自己從演武堂出來后，才派過來的。

無疑是陳塵的人。

今天早些時候，陳塵派來的人已經撤走了，陳升還以為對方已經改變了主意。

沒想到到了晚上，又來了一張陌生的臉，蹲守在小院外面。

據陳升的觀察，兩伙人互相不知道對方的存在。

隨著陳升帶陳理出門，后面的尾巴，自然也跟了上來。

陳升帶著陳理，沿著族地門口的大街直行，后面兩伙人，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地遠遠綴著。

忽然，陳升扭頭一轉，向著左邊的小巷子鉆了進去。

跟在后方的陸平眉頭一皺，不由得加快腳步。

他身邊的李佐語氣森然道：“嘿嘿，這小子平時只呆在家中，要不就是趁著人多才去一趟東市。如今入了夜出門，簡直就是送上門的買賣?！?

陸平看了對方一眼：“你想直接動手？”

“那就要看他有沒有那個命了，若還是往沒人的地方鉆，就別怪咱們逮著這好機會?！?

李佐瞪了一眼陸平：“演武堂中，這小子當著那么多人的面羞辱咱家少爺，少爺能忍，我可忍不了，傳出去，道上人怎么看我？”

還道上人怎么看你，你都已經認一個十五歲的孩子為主了，本來也沒什么好名聲。

陸平心中吐槽著，卻見著李佐已經從衣袖中掏出一把匕首，連忙勸道：“少爺受辱，本就是計劃之中的。上次少爺殺這小子，沒殺成不說，反倒被別人看見，捏住短處?！?

陸平遠遠看了一眼鉆進巷子里的陳升和陳理二人，繼續說道：“回來后，少爺幾經調查，也不知道那個目擊者是誰，這才想了自敗名聲的招。為的就是示敵以弱，方便躲在幕后，好看看誰來接觸陳升！”

“不是調查明白了么，陳婉兒啊。”

陸平搖頭道：“哪有這么簡單，陳婉兒一介女流，對少爺產生不了競爭，背后肯定還有更大的魚。主榮奴榮，主損奴損，一時看，少爺是受辱沒錯，可長遠看，揪出那個目擊者，才能讓少爺真正高枕無憂！”

李佐似乎被勸說動了，盡管臉上懷疑不減，手中的匕首卻重新收回了衣袖之中。

他看了一眼前面陳升的背影：“腳步快些，前面的胡同亂的很，別真被那小子跑脫了。”

陸平點頭，眼角的余光卻注意到不遠處，一個鬼祟的人影。

“你看那人，盡管是小販打扮，眼睛卻始終盯著陳升的方向，像不像是和咱們一樣，來監視陳升的？”

李佐順著陸平的目光看去，果然，一個肩挑扁擔的商販正站在胡同口，低頭好似在擔子里找些什么東西，一雙眼睛卻總要往陳升的方向瞟。

待到陳升和陳理又鉆進一個胡同，那商販立馬挑起擔子，追了上去。

陸平點頭道：“沒錯了，咱們抓個活口，說不定就能順藤摸瓜，揪出幕后之人了?！?

李佐露出冷笑：“還以為是掌藥長老家的那幾個家奴，沒想到是個新面孔，不知道背后的主子是誰?！?

……

陳升將身后兩伙人的動向看得一清二楚，估計往一個方向偏離，挑著地勢復雜的胡同鉆。

這樣一來，離得遠的跟蹤者，勢必要加緊腳步。

離得近的跟蹤者，倒是不好跟得太緊，就需要停下來。

一快一慢，隨著陳升越走越偏，兩伙人勢必要撞在一起，至于后面會發生什么，陳升無所謂。

總逃不過家族中明爭暗斗的那些事。

趁著兩伙人起沖突的時候，陳升再三用無限視野確認沒有別的人跟蹤，才帶著陳理快速奔行，遠遠甩開身后的尾巴。

陳理察覺到陳升不再繞來繞去，而是直奔大青山時，懸著的心才終于放下：“升哥兒，后面的人甩掉了？”

見陳升點頭，才又松了口氣：“好險啊，他們為什么跟蹤咱們？”

陳升冷笑道：“爭權奪利，鬼蜮心思，就這么些事。”

“爭權奪利？”

陳理不解：“族內不是一直都是誰的武道修為高，誰就能上位么？”

陳升看了一眼陳理，笑道：“你都明白這個道理，他們豈能不明白？只是沾染權力太久了，總覺得把對面的人都清理干凈，自己心中才安穩?！?

陳理又搖頭：“我不能理解。”

“不用理解?！?

陳升看著越來越近的大青山：“你最開始的說法，就是最真切的真理，誰的武道修為高，誰就上位，只要記住這點，就不被別的事情分心。”

陳理聽了陳升的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目光也隨之投向了前方那輪廓逐漸清晰的大青山。

夜色下的大青山，顯得格外幽深靜謐，山巒的黑影在月光映照下，仿佛一只匍匐著的巨獸，透著幾分神秘與未知。

“升哥兒，這里真的還能找到另一份換血寶藥么？”

越到近處，陳理心中反而越慌。

陳升回頭看向陳理：“放心吧，只是這換血的過程會痛苦些?！?

陳理得了陳升的回答，心中有底，點頭道：“我不怕痛?！?

對于要不要用尸丹幫陳理換血，陳升只是稍作思索，便做出了決定。

幫陳理換血，一是覺得對方心性不錯，二是日后修行閉關，總少不了一個幫手料理雜事。

所謂財侶法地中的“侶”便是如此。

但這其中需要控制度，斗米恩升米仇的事情，陳升也不是沒見過。

兩人一路狂奔，直到半山腰處的亂葬崗才停下腳步。

此時陳理已經氣喘吁吁，但看著眼前的一切頓時傻了眼。

本就荒廢的亂葬崗，現在已經被挖地一個坑接一個坑，每一具棺槨都大開著，好像是遭遇了窮兇極惡的盜墓賊。

陳鎮海下落不明，自然不可能來這里挖墳。

能做這種事情的，也就是陳釗了。

“升，升哥兒，翻成這樣，換血寶藥是不是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