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理看著陳升驚訝的樣子，感慨道：“幸好升哥兒你進了演武堂，去宗學的頻率就可以降低了，否則被宗學中的老師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肯定會罰你。”

他以為陳升驚訝，是因為忘記了“文道”這件事。

殊不知，陳升之所以驚訝，是因為他本以為自己看透了這個世界修行的本質，覺得一切不過是殊途同歸。

可現在忽然冒出來一個文道，一時有些想不明白。

陳升直接問陳理：“這文道，是如何修行的？”

陳理撓撓頭：“我也不大懂，只是在宗學啟蒙的時候聽老師說過，文道乃是征圣之路。如果說武道是磨煉肉體，增強氣血。文道則是磨煉內心，增強意志。”

磨煉內心，增強意志，就能變強？

陳升不懂，卻又聽到陳理說道：“對了，大漢邊界上，擋住無數妖魔的萬里長城，就是文圣人的心念所致。”

心念所致？

陳升瞪大眼睛，他修行以來，還是第一次這樣失態。

陳理說的萬里長城，不僅僅是擋在武威縣外面的一堵高墻，而是圍繞整個國境線上的鐵界。

如此偉力，如果說舉全國之力，修建百年，陳升也不會覺得驚訝。

但陳理卻說是一個人的心念幻化而成，抵擋住國境外無數妖魔。

也正是這堵墻，哪怕陳升用無限視野，同樣看不透。

等等……

陳升心中忽然有了一個猜測，自己的無限視野能力之所以產生，或許跟自己渡劫修士強大的神魂有關。

那萬里長城能夠影響無限視野，是因為文道走的是強化神魂之路？

那么以自己的神魂強度，若是嘗試文道，是不是不必像現在這樣，從頭開始了？一時間，陳升心神搖曳。

陳理胡亂扒拉著碗里的米飯：“升哥兒，等你進了演武堂，學了換血境的武學，這些飯菜可能就供不上你的氣血消耗了，雞蛋不行，得是氣血充足的牛羊肉，要是能買到妖獸的肉，就更好了。”

“這些都需要錢，你得早想辦法才是。”

陳升從衣襟中拿出一枚金元寶：“這里有十兩黃金，足夠咱們買肉吃了。”

“金，金子！”

陳理看見黃橙橙的金錠，一時之間竟然有些失態。

陳升隨口解釋道：“這是當時執法長老給的，現在市面上一只羊多少錢，白銀和黃金是怎么兌換的。”

陳升畢竟經歷過黃金白銀做貨幣的年代，心中知道這么一大錠黃金，肯定值很多錢，只是不知道這里的物價如何。

“前幾天見著人在東市買羊，二兩銀子買了三頭肥羊呢。”

陳理砸吧著舌頭：“至于換成白銀，都說是十比一的比例，可真正拿出去換，可以換到十一到十二之間。”

“長老們可真有錢……升哥兒，你還得買藥浴用的藥材，換血境的藥材，可不像我吃的那些藥渣。剛剛那陳釗的家奴，提的那些藥材，就要二十兩黃金，但也就能洗三次左右的藥浴。”

武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本就不是窮人能修行得了的。

換血的藥渣和牽動氣血的拳法，流傳的到處都是，可肯去練武，能堅持下去，并沒有太多，也正是這個原因。

“藥材的事情，后面再想辦法，車到山前必有路。”

陳升降金元寶收起來，覺得自己應該不需要藥浴。

兩人吃得差不多了，一起收拾了碗筷，便各自回到各自的屋子里。

陳升盤坐在床上，沒有靈根不能修行，時間又太早，索性直接開啟了無限視野。

經過一白天的搜查絞殺，混進城中的妖類，基本已經清掃干凈。

陳升估計，明天起，四大家族就會陸續放百姓出族地。

到時候，自己就可以重回大青山，看看能否再找一枚尸丹出來。

幸好自己當初穿越在長城內的大青山中，否則現在說不定已經進了妖魔的肚子。

陳升又在族地中尋摸一圈，還是不見陳鎮海的身影，按下心中疑竇，陳升躺在床上。

開始心緒還有些混亂，可畢竟折騰了一天一宿，很快就睡著了。

等陳升醒過來時，卻是被一陣雞叫吵醒的。

透過窗戶能看到，外面的天還沒大亮。

門外傳來“噔噔噔”的腳步聲，陳理的聲音自門后悶悶響起。

“升哥兒，起來了嗎？我帶你去演武堂。”

其實去演武堂的路，陳升昨夜就用無限視野探查明白了，但陳理不知道。

反正已經醒了，陳升也不耽擱功夫，穿上衣服就跟陳理出門。

路上，陳理反倒是比陳升還要興奮些，嘴里說的都是族中聽來的演武堂傳聞。

“對了，升哥兒，聽說進了演武堂，最開始可以選擇一門武學學習，后面再想學別的武學，就得用功績兌換了。你想要選什么樣的武學？”

陳升想了一下：“身法輕功類吧。”

他有靈氣在身，各種手段并不缺乏，可輕身術法太過消耗靈氣，對他來說最好的，便是以身法輕功類的武學來補足這一點。

陳理確實沒想到陳升準備選身法類的武學，但陳升總是有自己的考量，他自然相信對方能做出明智的選擇。

走了一陣子，便聽到一座朱門巍峨、牌匾高懸的院子，立在道路盡頭，院子后面，便是萬里長城。

陳理腳步一頓，略帶艷羨：“升哥兒，演武堂到了，我不便進去，你自己……”

陳升拍了拍陳理的肩膀：“我先進去探路，等你快些攢夠功績。”

陳理有些不好意思：“行了，又不是不見面了，你晚上不是還得回家吃飯睡覺么，我的功績也快夠了，要不了多久，就又能一起練武了。”

說完，陳理扭頭就走，腳步輕快。

陳升心中頗有感慨，修行千年，除了起初還有些朋友之外，越到后面，越是孤單。

陳理此人，心思單純，又天然與自己親切，幾番交心下來，反倒是讓陳升有種有了伙伴的感覺。

他轉過身，看著不遠處的朱門，快步上前，敲響門環。

朱門開啟，一個身穿灰袍的老者，手拿名冊，看向陳升：“姓名。”

“陳升。”

“進去吧。”

眼前，庭院寬廣，側邊擺著刀槍劍戟各類兵器，刃口泛著寒光。

兵器架后側的梁柱上，刀刻斧鑿地刻著兩行字。

“龍威虎猛，劍拔弩張。”

梁柱之間，有個少年正在站樁功，上身赤裸，大汗淋漓。

聽到腳步聲，少年睜眼睛，口中吐出一條白線般的熱氣。

“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