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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吟秋趕到辦公室時，只見一個高挑的女人正背對門口指揮搬運工。

「這個獎杯，丟掉?！?

「這個相片，喲，還是情侶照，丟掉！」

辦公室里，一股濃烈的香水味。

許吟秋冷冷，

「您好？」

季婷婷轉身，

「呀許董您來啦，江總昨晚，有和您說今天換辦公室的事情嗎？」

她特意強調，眼神挑釁，

「我說的是——昨晚」。

許吟秋不說話，靜靜看著孔雀一樣的許吟秋。

季婷婷化著精致的妝，穿著至少5公分的高跟鞋。

亭亭玉立，一臉得意，

這副打扮也著實有點驚艷。

一點看不出季婷婷是公司拔河比賽主力、免費搬運工。

平時只穿大襯衫、運動褲，跟男同事們勾肩搭背、嘻嘻哈哈。

不過也就因為她這點優勢，在同事中人緣很好。

「許董，江總把這間辦公室撥給我了。我看您早上一直沒到，就只好自己動手搬了。」

「許董，我也是想盡快進入角色，所以急了些。您大人有大量，應該不會介意吧？」

接著她低頭，故意看向垃圾桶，

「喲，這哪個不長眼的把您的紀念照片丟了？」

她彎下腰撿起，裝模作樣拂去灰塵，臉上一副嫌棄樣，

「這哪個丑姑娘？」

也不管許吟秋理不理自己，一把塞她手里，

「許董，抱歉啊，這個他們亂丟的，還給您！」

許吟秋背著手往后退了一步。

沒接。

那照片就連著相框咣當一聲砸在了地上。

潑辣爽脆地地碎了一地。

照片是大四，青澀的江思豪摟著許吟秋在「正源」招牌下拍的紀念照。

只有2個人的開業大典，許吟秋高燒40度。

江思豪眼眶發紅，

「吟秋，謝謝你陪我。我一定讓你過上好日子！」

言猶在耳，可如今已滄海桑田。

江思豪摟著別的女人海誓山盟去了，給名給利給股份。

許吟秋慢慢撿起照片，一眼看到桌上有個剪子。

她果斷抄起剪刀把那已經沒必要存在的照片一刀刀剪了個粉碎。

「你……」

季婷婷驚得臉都白了。

許吟秋手一揚，把那些碎片散了滿天，

「什么臟東西？！本來就該丟進垃圾箱，你說是不是啊，季小姐？」

季婷婷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目瞪口呆說不出話。

「許吟秋，你干嘛呢！」

一聲暴喝從門口傳來，江思豪氣急敗壞沖了進來，

「你怎么能把它剪掉！」

江思豪黑著臉，撿起一地碎片放在桌上。

還裝模作樣，試圖拼起來。

破鏡用502粘起來也許還能復原，但這些碎片，就算再拼起來也是裂縫點點。

事情到了這一步，也就沒必要重圓了。

「臟東西要丟，垃圾要分類?！?

許吟秋看著臉漲得通紅的江思豪，聲音里沒了波瀾。

「許吟秋你瘋了，以前的事，你都忘了嗎！」

江思豪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許吟秋看著想笑。

都什么時候了，他還戴深情面具？

她當然沒忘。

當年江思豪為了給她一個完美婚禮絞盡腦汁。

無奈苦于沒錢，只好自己P了一張結婚照。

為了給她一個結婚信物讓她的脖子不至于空落落，只好先買了一顆莫桑鉆。

之后正源上了正軌，兩個人賬戶里頭的錢就跟火箭一樣上天。

愛馬仕、天價車、首飾，江思豪都有足夠實力買下送給許吟秋。

收到禮物的時候許吟秋總是笑笑說謝謝。

江思豪也總是寵溺摸她腦袋，

「我就是要給你最好的，所有的一切?！?

但在許吟秋心里，那些東西對她來說從來就不重要。

她要的是，陪伴。

但自從季婷婷入職正源，一切就都變了。

因為季婷婷為人豪爽，酒量也好。

江思豪去哪里應酬都帶著她。

她在酒桌上萬綠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又是劃拳又是勸酒，著實幫江思豪擋了很多酒。

后來，周末她又經常會拉江思豪打羽毛球、高爾夫、網球。

有一次她直接敲了許吟秋的門，笑嘻嘻，

「姐姐，今天我的球搭子臨時爽約，借你老公用一下呀！晚上就還！」

許吟秋心思細膩。

她能感覺到江思豪對自己的態度慢慢在變。

從一開始的開口就夸，到之后，說起季婷婷的名字就忍不住笑。

許吟秋知道，她跟江思豪之間，有什么東西就一去不復返了。

江思豪逼近許吟秋，眼眶里頭還有硬擠出來的眼淚。

「許吟秋，就因為我要給季婷婷升職，你就一定要這樣鬧嗎？」

又是一陣香水味。

跟季婷婷身上的一模一樣。

許吟秋就跟怕染傳染病一樣往后退了一步，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她面色陰沉，

「江總，我是公司總經理，管著人事考勤、財務制度、運營還有銷售?！?

「我提醒你，季婷婷的工作，升職前后都歸我管。」

江思豪再也不想裝，他伸手把那堆照片碎屑一把呼在地上，

「不需要我提醒你吧，我才是董事長，這里的人事任免，我說了算！」

「季婷婷要顏有顏要學歷有學歷，你有什么？一個——一個——」

江思豪臉漲得更紅，眼里射出清冷至極的光，

「上不了臺面的——黃臉婆！」

辦公室一片寂靜，連風吹動窗的聲音都聽得很清晰。

許吟秋深吸一口氣。

那幾個字在她耳邊回響，在她的心臟上放肆地蹦迪。

「黃臉婆！」

無數雙眼睛射在許吟秋背上。

其中最毒辣的，來自于屋里穿著鮮紅連衣裙的季婷婷。

許吟秋突然覺得渾身都被抽干了力氣。

精神也已經麻得幾乎感覺不到那些或看熱鬧、或幸災樂禍的目光。

江思豪居然在眾目睽睽下為了另一個女人，羞辱自己。

江思豪仿佛還不過癮，

「許吟秋，你說說你有什么？」

「江總?！?

許吟秋終于發話了。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抱歉，上班時間，我需要工作了。」

「如果你對我的職位有調整，請你走正規途徑發布人事任免。否則，股東會見?！?

許吟秋的股份在股東會中一直超過1/2。

但現在的問題是，股份代持協議，江思豪沒簽。

一旦簽完，她這個背后的大股東就會浮出水面。

到那時候，公司各種大動作，乃至罷免董事長，許吟秋都是不可或缺的表決方。

真要上會，他江思豪能討得了什么好？

許吟秋琢磨，得趕緊想個辦法認證自己的股份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