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菀凝輕輕點頭，“是孫女思慮不周。”

“這時候也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葉老太太明白了她的心意，便也不再留她。

“是。”葉菀凝福身，這才退下。

等回了她的院子，聽雨將那些首飾都收了起來。

“大姑娘，那成衣鋪子竟然是老太太的。”

葉菀凝慢悠悠道，“是啊，可還記得那掌柜的說過什么？”

“奴婢記得他說家底比不得葉家。”聽雨連忙回道。

“那掌柜的與我簽訂契約書，也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她看了一眼那地契，“收好便是。”

“大姑娘，那些繡娘？”聽雨小心道。

“這些花樣子的確需要趕制，既然如今這成衣鋪已經是我的了，我便是東家，只管按照我的吩咐去辦就是。”葉菀凝慢悠悠地開口。

“奴婢這便去辦。”聽雨做事兒麻利，轉身便去了。

靈芝看了一眼離開的聽雨，便安靜地候在葉菀凝的身側。

葉菀凝已經將防御圖收好，“林家的確不容小覷，明兒個咱們再去一趟成衣鋪。”

“大姑娘，二太太那……”靈芝輕聲道，“今兒個此事兒，算是下了二太太的面兒。”

“不妨事兒。”葉菀凝今兒個就是有意為之。

她入京之前，需要做許多的事兒，而江氏這里，她另有用處。

靈芝見她并不在意，便也不多言了。

次日。

葉菀凝先坐著馬車去了成衣鋪子，掌柜的已經在候著了。

她徑自入了后堂，將地契與契約書一并放在掌柜的跟前。

“不知掌柜的如何稱呼？”她問道。

“老奴陳旺見過東家。”陳旺連忙拱手行禮。

“這鳳陽縣內，可還有誰知曉這成衣鋪的東家是我家祖母？”葉菀凝又問。

“這原本就是老太太留給東家的。”陳旺再次地回道。

“怪不得陳掌柜昨兒個那般爽快地便簽了契約書。”葉菀凝笑了笑。

畢竟，她去了一趟林記金鋪，連林家的少東家都見不著，還被視若瘟神。

而這陳掌柜的便能自己做主。

前世，祖母并未將這鋪子留給她，如今這陳掌柜卻如此說辭，可見，此人辦事甚是穩妥。

她又道，“祖母可還吩咐過什么？”

“老奴日后只聽東家的。”陳旺直言道。

“下月我便要入京，昨兒個我給你的花樣子，是要一并帶入京城的，不出三日，繡娘便會前來，陳……伯可要費心一二。”她低聲道。

“是。”陳旺見她如此稱呼，連忙拱手應道。

葉菀凝起身，便又道，“我要從后門出去一趟，需要一身男裝。”

“東家稍等，老奴這便去準備。”陳旺拱手一禮，便轉身離去。

不出片刻，陳旺便親自捧著一身男子的長袍前來。

葉菀凝去了里間，待換好之后，將青絲束起，一身男子裝扮出來。

陳旺也給了聽雨與靈芝各一套書童的衣裳，二人也換好，跟在葉菀凝身后。

陳旺看了一眼，隨即將一把折扇遞給了她。

葉菀凝笑著接過，拱手回禮，這才帶著聽雨與靈芝離開。

“大……公子，咱們這是要去哪？”聽雨小聲道。

“去雇輛馬車，咱們去云香坊。”她低聲道。

“公子，那地方去不得。”聽雨皺眉，小聲道。

“這個時辰，正好。”葉菀凝看了一眼天色，揚起唇角。

聽雨與靈芝面面相覷，無奈，親自去雇了馬車。

半個時辰之后，馬車停在了云香坊。

這云香坊乃是鳳陽縣最有名的勾欄院。

如今云香坊大門緊閉，顯然還未到迎客的時候。

葉菀凝徑自下車，仰頭看了一眼，便讓聽雨去叩門。

沒一會，便聽到里頭傳來罵罵咧咧的聲音，隨即門緩緩打開。

男子探出頭，不滿地看向面前的葉菀凝，冷聲道，“這里不接女客。”

女客？

葉菀凝也只是微怔，將一錠銀裸放在折扇上，在那男子的跟前晃悠著。

那男子雙眼放光，連忙笑臉相迎，“這位公子，不知您是來尋哪位相好？”

“他。”葉菀凝便將昨兒個挑的印有林記的金釵放在了那男子的手上。

那男子雙手捧著，哪里還有不明白的，“巧了，他正好在里頭，請。”

葉菀凝并未入內，只是將折扇瀟灑地打開，慢悠悠地搖晃著，“小哥代我傳個話給他，這金釵便是你的了。”

“不知公子要小的傳什么？”男子連忙問道。

“你將這金釵給他一瞧，說我在飄香居恭候。”葉菀凝說道。

“這……”男子遲疑道，“小的傳話不難，可他若是不去呢？”

“無妨，小哥只管傳話就是，去與不去，也與你無關。”葉菀凝倒是不甚在意道。

那男子一聽，只是傳個話，便能得一支金釵，哪有不答應的，連連應是，還不忘親自送葉菀凝離開，才關了門。

聽雨如今是越發地不明白自家姑娘要做什么了？

為何不直接下帖子呢？何故親自來這等下流之地？

若是被旁人發現，豈不是污了名聲？

葉菀凝知曉聽雨的疑惑，只是淡淡一笑。

等到了飄香居之后，她特意挑了一處雅間，還吩咐了掌柜的，若是林大公子前來，便迎上前來。

待掌柜的離去，她便坐在窗邊眺望著遠處。

再有一刻鐘便要過正午了。

“大姑娘，可是要先用午飯？”靈芝問道。

“嗯。”葉菀凝點頭。

這飯菜剛擺上，便聽到了外頭傳來腳步聲，掌柜的率先入內，“葉公子，林公子到了。”

“請。”葉菀凝沉聲道。

掌柜的側身，一清俊男子抬步入內。

掌柜的已經離開。

因中間隔著屏風，倒也看不清彼此的容貌。

可是，林駿身上并未有任何地酒氣與脂粉氣，反倒帶著獨有的檀香味兒。

一陣風吹來，隔著帷幔，那股檀香味兒緩緩地飄散過來，葉菀凝莞爾一笑，順勢起身，繞過屏風，與林駿四目相對。

林駿瞧見她，并未有任何地詫異之色，拱手一禮，“葉公子。”

葉菀凝回禮，側身道，“林公子，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