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幸福嗎
- 重生:校花的秘密只有我知道
- 推薦冰
- 2719字
- 2024-12-13 00:04:01
高遠用右手摩挲著下巴,思考著秦若溪自殺的理由。
“高考結束當天選擇自殺,難道是因為高考發揮失常,一時接受不了打擊而沖動了?”
高遠努力回想著五年前高考時的題目難度,想了想自己都笑了。
“瑪德,我這個破成績有啥可回想的,無論題目是難還是簡單,對我來說都是難的,一介學渣怎么能揣測全校第一的心理呢。”
但是高遠轉頭一想,秦若溪的學習狀態自始至終便不是那種頭懸梁錐刺股的努力型,相比于每天苦大仇深的刷題寫卷子,秦若溪好像僅僅是完成老師布置的任務,其余的時間更傾向于讀一些文學作品,即使在班級里讀閑書是一個很扎眼的行為,但因為秦若溪一直以來成績都無可挑剔,老師們也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高遠一拍腦門,覺得自己想到了一個可以深入了解秦若溪的好法子,于是等秦若溪坐回座位的時候,高遠向正在整理桌面的秦若溪發問:
“秦若溪,你最近都在讀一些什么書呀。”
秦若溪轉過頭來,眼神里滿是驚訝,這讓高遠頓時覺得有些羞澀,想著自己平時幾乎什么書都不讀,唯一喜歡讀的是班里統一訂閱雜志上面的笑話欄,一時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內啥,我偶爾也會想陶冶一下情操,別這么震驚好不好。”
秦若溪笑著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有別的意思,轉而從桌洞里掏出一本黑色封面的書:
“我最近剛看完了這本,可以借給你看,整個故事情節很緊湊,語言也很平實,你可以從這本書讀起。”
高遠嗯了一聲,從秦若溪手里接過那本書,但看到標題的那一刻高遠實實在在地嚇了一跳,原來那本書的黑色封面中間赫然立著兩個白色小字:《活著》。
高遠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心中有一些興奮,是因為覺得自己的方法找對了,每天都看起來那么開心的女孩竟然會在一個人的時候看這本有著如此沉重題目的書,果然心中有著難言之隱;但興奮過后緊接著就是手足無措,高遠沒有想過會這么輕易地探到女孩的內心世界,不知道該如何提起這件事。
猶豫了片刻,高遠向秦若溪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秦若溪,你幸福嗎?”
秦若溪聽到這個問題后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高遠,你是走訪民間的新聞記者嗎?還是你要做國民幸福指數調查呀。我不姓胡,我姓秦!”
秦若溪最后一句話刻意地模仿出南方口音,說完又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高遠卻覺得秦若溪是在逃避這個問題,連忙又激動地解釋說:
“我覺得你應該是開心的,應該是幸福的!但是我害怕你有苦難言,我怕你只是在故作堅強!”
突如其來的真情告白讓秦若溪愣了一下,仿佛心中被層層保護的地方被高遠的話戳出了一個小洞,緊接著又突然意識到高遠的話有些過于親昵,羞澀地低下了頭,一聲不吭。
高遠看秦若溪不回復依舊焦急,剛要再次發問時卻注意到秦若溪的耳朵已經泛著紅潤,這才發現自己剛才說的話有些太直接太曖昧了,學生時期的少年少女們本就是感情最含蓄的時候,二十幾歲心智的高遠顯然是忽略了這一點,對此他也不知道該怎么做,總覺得自己無論說什么都只會讓場面變得更加尷尬,于是便將頭轉過來繼續盯著那本書的黑色封面。
秦若溪很快就調整了過來,看到高遠死死盯著那個題目才恍然大悟:
“高遠,你是不是覺得我要死了,很想活著才看這本書呀。哎呀,沒有啦,這本書的確看了很想哭,但這也只是本小說呀!何況主人公的家庭其實也挺溫馨的,你讀了就知道了!”
高遠這才點了點頭,好像是接受了這個回答。
高三開學的第一天其實沒有什么特別的事情要做,各科老師也只是向大家介紹了一下接下來的復習計劃,高遠只是讀讀停停,百無聊賴地翻著秦若溪借給他的那本書,高遠也沒再跟秦若溪有什么特別的對話。
今天沒有晚自習,下午最后一堂課結束之后便放學了,秦若溪不緊不慢地收拾著書包,轉眼一看高遠已經走了,于是自己也背起書包向校門口走去。
秦若溪一邊和路上碰見的同學朋友道別,一邊卻在心里回想起同桌高遠古怪的行為,好像身邊的這個男生突然變成了另一個人的樣子,最奇怪的是他今天說的那幾句話,像是毫無來由地洞察到她內心最脆弱的地方,秦若溪長舒了一口氣,心里有些五味雜陳。
這個近乎完美的女孩其實每天都過得很辛苦。秦若溪的父母早早地就離了婚,原因是她父親出軌,在秦若溪還在牙牙學語的時候就拋棄了她們娘倆兒帶著情人跑了,秦若溪對父親的全部印象都是來源于母親的咒罵,小時候的秦若溪還不懂事,老是會疑惑地問媽媽自己的爸爸去哪了,而每每提到爸爸,媽媽都會一下子像瘋了一樣狠毒地詛咒著那個曾經最親密的男人,轉而又哭得不像樣子,抱著秦若溪讓她要努力,要自強,不要相信身邊的男人。
媽媽的性情大變讓小小的秦若溪很是害怕,她很快地懂事了起來,知道自己要和媽媽相依為命,她們的相處中再也沒有了“爸爸”二字。秦若溪的媽媽一心想要秦若溪變得強大起來,于是總是以魔鬼般的要求命令著秦若溪,哪怕秦若溪總是全校第一名,她媽媽也會訓她:
“你不要得意忘形,沒看到第二名與你的差距越來越小了嗎?!再看看你錯的那些地方,那是你應該錯的嗎?還吃飯?有臉吃飯嗎你也不嫌丟人!”
那個在學校里備受老師喜愛夸贊的少女也只能低下頭承受著媽媽的狂風暴雨,她很努力地想讓媽媽滿意,但每一次竭盡全力都得不到媽媽的認可,好像事情總是會被自己搞砸,漸漸地也開始有些麻木,對家這個地方產生了抵觸心理。
秦若溪走在通往校門口的路上,想到這里鼻子一酸,有的時候真的好想逃,但自己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心中的情緒又該跟誰說呢,怎么可能會有人真正理解自己的苦楚呢,所有人都只會覺得自己在凡爾賽罷了吧。
“不對,或許不是所有人,高遠難道會理解我嗎?”
秦若溪想起當時自己回復高遠的那句話,她說這本書的家庭很溫馨,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說出這個形容詞的,明明主人公的家庭成員一個個意外死去,只留下主人公一個人和一頭牛相伴終老。但她又是毫不說謊地覺得那溫馨,起碼這個破碎的家庭里每一個人都相互關心,相互牽掛。其實她不應該對高遠說出“溫馨”這個形容詞的,或許他讀過之后會覺得很奇怪吧。
但秦若溪又期望高遠覺得這奇怪,期望高遠不要忽視這一絲不對勁的地方。秦若溪也搞不懂自己了,明明堅定地認為自己的痛苦無法言說,明明堅強的將自己脆弱的一面裹得嚴嚴實實,卻不由自主的對一個并沒有那么熟絡的男生發出這樣的信號。
就這樣想著想著,秦若溪到了校門口,看到了媽媽的那輛黑色奔馳停在路邊,前一刻她還在和同學揮手告別,笑容滿面,拉開車門的這一刻卻突然面無表情,緊接著迅速坐進了車里。
而就在那輛黑色奔馳的后面不遠處,是把自行車停在路邊沒有回家的高遠,他看到了這一幕,看到了秦若溪臉色瞬間的變化,他接收到了秦若溪發出的那道似有似無的求救信號。
高遠沒有告訴秦若溪,在畢業后的五年時間里他讀過了史鐵生的《務虛筆記》,書里這樣寫道:
“一個真正想死的人,不會再計較別人說什么。一個拿死說來說去的人,以我的經驗來看,并不是真的想死,而是……”
“而是什么?”
“而是還在,還在渴望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