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煙云眾生璀璨

幾個丫頭，在后園子里嬉笑著，大太太方才離開了后園子，阿索便說道，“就你韓春會來事？買的什么好物件啊？”

韓春想了一下說，“也沒什么，就幾個胭脂盒罷了。”

阿索走到韓春的身邊說，“你打開吧，給我們瞧一瞧?！?

韓春說，“四太太讓過些日子再給大太太，幾個太太們送去，今天是來不及了?！?

阿索說，“你看看這韓春，倒是挺投四太太的眼，知道四太太的喜好，你怎么就知道選了胭脂盒呢?！?

韓春說，“街上胭脂盒鋪，我陪四太太去過，四太太倒是想買幾樣那樣的物品，不知怎的，挑了好久，還是走了?！?

阿索問道，“后天是四太太回門的日子，你倒是可以陪四太太再往城中走走，老爺走的時候，早就準備了一些東西，你這個死丫頭，怎么就忘記提醒四太太了呢？”

韓春說道，“是我該死，這幾日只顧著給四太太介紹這府中的事了，還沒想起來?！?

阿由嘆了一口氣道，“都是苦命的丫頭，你責怪她有什么用，什么命，什么活法，你在這后園之中，說這種話，小心四太太罰你的時候?！?

阿索說，“罰就罰吧?！?

阿由說，“你忘了上次大太太生病的事，請回的郎中，倒是斥了你一陣子，你心里好過了?！?

阿索說，“不好過，大太太不讓告訴老爺的啊，說老爺不用管他的死活，啥時候想起她，到她的房中坐一會兒就夠了?！?

阿索說，“春兒，怪我了？”

韓春沒有搭話，只顧著收自家主子的墊子和毯子，她收好了墊子，折了一下，和毯子放在一起，轉身就走，阿盛走了過來剛好遇到了她說，“春兒，你等等?！?

韓春停下腳步看了阿盛一眼，問道，“阿盛，有什么事？”

阿盛從口袋中拿出一盒點心，悄悄的塞進韓春的口袋中，說道，“春兒，這是給他們戲班子準備的，高檔的膳食，你拿著?！?

韓春低聲說道，“阿盛，謝謝你了啊?！闭f完，她就轉身走了，阿盛看出了韓春心中的不愉快，韓春心中即使不愉快，可，阿盛的突然給她塞了一盒點心，她心里也有了一絲的暖意。

韓春回到四太太的房中，四太太剛脫下身上的秀禾，又把大太太送的東西放入錦囊，她聽到韓春的腳步聲，說道，“春兒，你這丫頭，怎么才回來？”

韓春走到四太太的面前，“撲通”一聲跪在四太太的面前說，“四太太，怪我，都怪我，這事辦的。”說著韓春流下眼淚來，四太太一把扶起韓春說，“春，我不怪你，要怪，只怪我自己，剛出來，到這趙家來，什么都不懂，我爹，我娘也不知道這府里的事?！?

韓春眼淚“啪嗒，啪嗒”的滴在四太太的衣服上。韓春這一哭，一跪，四太太，心更軟了，她說，“誰讓我家偏遠，與這趙家隔了多少條路?！?

韓春說，“四太太，你別這么說，老爺能娶你，也算找對人了，你與這三太太，二太太，這幾個太太都不同?！?

四太太想了一下說，“春兒，你說這回禮的事，日后再給她們就是了。”

韓春默默低著頭不敢搭話，八太太就是初到這趙家的時候，因為這禮的事，和大太太鬧翻了，大太太一氣之下，把八太太的丫環給了二太太，也就是阿心，韓春知道這府中大太太和八太太的矛盾，阿由和阿盛都知道，沒有一個人敢聲張。

八太太離開趙家的時候，只帶了一些衣物，說她離開了之后，就再也不回來了，她和老爺告別的時候是不帶一點感情的，果斷的。

韓春不知道該怎么答，她考慮了片刻說，“四太太，送，該送還是要送的，為什么不送。”

四太太說，“就照你說的，你也別在難過?！?

韓春說，“好?！彼奶@邊，剛安慰好韓春，阿盛就來找韓春了，阿盛隔著窗子低聲喊著，“韓春，韓春。”剛好被四太太聽到，四太太說，“韓春，你出去吧?！?

韓春低著頭就出去了，四太太的話，韓春并沒有聽下去，她的心里還是有些不安，見到阿盛，她的不安愈加的明顯。

韓春一出現，阿盛就說，“韓春，怎么了呀？看你在東園情緒就不對?！?

韓春說，“沒什么，阿盛，我就是突然想起八太太了?！?

阿盛驚訝，“八太太？”

韓春伏在阿盛的肩頭，低聲的說，“八姨太，那時候的事，現在這四姨太，又重復了，怪了我了?！?

阿盛說，“這四太太和八太太性情不同，八太太說一不二，倔強，剛毅，而這四太太，則有自己的想法，也是上了學堂的，你想那么多干什么?！?

韓春說，“說這也奇怪，二太太都說了不去了，怎么又去了呢？”

阿盛說，“韓春，你做自己的事就行。就算大太太發了火，也怪不到你的頭上?！?

韓春說，“我知道，過幾日就是四太太回門的日子，這四太太一回門，大太太對這事還有什么說的呢。”

阿盛說完就回到了后廚，四太太的房中又只剩了韓春和四太太。

西院的二太太，回到西院，坐在那兒發起呆來，阿心的話，打斷了二太太的思緒。

阿心說，“少奶奶，這四太太究竟是什么意思，怎么到了那種時候了，她依舊不慌不忙的?！?

二太太說，“阿心，四太太著急什么，反正老爺不在家，什么事都是大太太說了算，四太太和大太太的關系處的好罷了。”

她一想，她的話有點多，在這趙宅之中，做什么事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這是二太太總結的經驗，她在煙雨樓見過的那些個客人，老板，和趙府有千差萬別，說這規矩是人定的，有仁義禮教之分，但是還是要看人，遇到某些像四太太那樣的女人，二太太也是羨慕不已的。

大太太回去之后，阿索想反正這四太太已經讓韓春去買了一些禮回回去，雖然晚了一些，但是只要出自內心，不分早晚，所以她倒是很期待，韓春送來回禮那一刻，大太太究竟是什么反應，大太太一定想，這四太太還是有自己的一套的，本在這禮節之上，她就是少了一些禮節的，但她之后再拿那些胭脂盒挽回也是有用的。

四太太在戲臺子下的時候，本來是要告訴韓春，買一些糕點送給幾個太太便罷，當著大太太的面，她又說不出口，只能任由韓春隨便買點，韓春買的東西，倒是合了二太太，大太太的心意，就等韓春把那些東西送過去了。

晚上，韓春端著那些胭脂盒數了一下，每樣兩種，給每位太太送去兩盒，一共是六盒，韓春把那些胭脂盒拿去給四太太看。四太太說，“春，這些胭脂盒也多虧了你，怎么到城中就買了胭脂盒？”

韓春說，“四太太，我實在不知道該買些什么，看胭脂盒店鋪人少就去了?！?

四太太說，“你這丫頭，倒是會挑地方，罷了，明日，拿去給大太太她們，換個精致的盒子。”

韓春說，“好的，四太太，知道了，我這就去裝?！表n春說完，就去找阿盛了。

阿盛早歇著了，大太太說，今天晚上不用給二太太準備宵夜了，她也不吃，浪費了他們一片用心，韓春在西園見到了阿盛。韓春在門口問道阿盛，“我來找你有點事。”阿盛說，“你等會兒，韓春，穿穿衣服?！?

阿盛趕忙穿上衣服出去了，韓春見阿盛肩頭披著件棕色的衣服，里面光著個膀子，說道，“阿盛，你穿好衣服，我找你有點事?！?

阿盛急急忙忙的把胸襟的扣子扣上，看著韓春說，“春，怎么了？這么著急。”

韓春說，“不急，四太太說了，還是送胭脂的事?！?

阿盛說，“那就送吧。需要我幫忙？”

韓春說，“阿盛，我不太懂，應該用錦囊裝這些胭脂，還是用別的?！?

阿盛說，“這，有什么糾結的，就用錦囊，用盒子也行?！?

說著，阿盛就跑回了堂里，讓韓春跟在他的身后，韓春跟阿盛到了后廳之后，阿盛拿出擺放好的盒子，遞給韓春說，就這盒子，是往府外送的，你拿去便是了，只要別給阿索她們說就行了?！?

韓春用衣服把盒子裹了起來說，“精致是挺精致的，謝謝了啊，阿盛?！卑⑹⒄f，“別客氣了韓春，拿去?！?

韓春拿著盒子就走了。韓春回到四太太的廳堂之后，在廳里就裝了起來，裝完她才去西屋睡了，四太太那里早熄了煤油燈，房間里黑通通的，沒有一絲光亮，韓春就知道四太太已經歇息了，過了今天，她明天要把那些禮回給幾個太太們，然后后天再陪四太太回城西回門。

大太太把阿心從八太太那里，送給了二太太，八太太并沒有吭聲，她想送了就送了，八太太叫繼荷，是趙舢娶的第八房姨太太，趙舢娶到第三房姨太太的時候，本想給那五姨太一個名分，這五姨太只是趙府中的丫環，老太太不同意，后來把這五姨太打發走了，同意趙舢以后再娶姨太太也只能娶四房，繼荷離開趙府的時候很灑脫，說離開了就再也不回來了，就算以后見到，也形同陌路，大太太當然贊同繼荷的說法，一個丫頭，都要做了姨太太，這種事是說不過去的，大太太的意見和老太太保持一致。八姨太離開趙府就解脫了，脫離了這趙府的束縛，八姨太沒有上過學，但她的思想還是新潮的，她在趙府的時候，跟趙府中的大小姐，純嫣學了不少知識。

純嫣嫁到了王家，王家是北洛城的大戶人家。出嫁那天，趙舢送了七匹馬給王家，這是趙府中的規矩，純嫣出嫁那天，趙舢送純嫣到了城外，說，只能送她到這里了，趙純嫣是舍不得離開趙家，她習慣了秦芳在她身邊，后來趙舢說，純嫣剛好芳齡，他這個做哥哥的，盡了父親般的義務，為趙純嫣在城中馮卦師那里算了易卦，按生辰年月，她這年16，8月8生辰，剛好和這節氣有關系，所以這年出嫁，是最好的選擇。趙舢聽了馮大師的說法，就按照他說的那一套來，把趙純嫣嫁到了王家，趙舢看純嫣不舍得琴芳，也一并把她陪嫁了過去。

八太太走后，趙純嫣會經常收到八太太的來信。在這清平城之中，八太太早就離開了北方，到南方去了。清平城的花和清平城水是最美的，一到二月，桃花紅遍了整個清平城，水是綠色的，碧綠的像綠寶石一樣。

這晚，韓春睡下后，阿心又來找韓春，說這天晚上，城中熱鬧的很，阿心敲了敲韓春的窗子，說道，“春，春，春，睡了沒？”韓春說，“你個丫頭，睡都睡著了，又被你叫醒了?！?

阿心說，“韓春，快起來，剛才阿盛說的街里熱鬧的很，阿盛叫我來叫你的?！?

韓春一聽阿盛，便問道，“阿盛去了街上？”

阿心說，“是啊。”韓春一邊穿衣服，一邊說道，“那你等等我?！?

韓春把衣服一穿，上衣最上面那顆扣子沒系上就出去了，她身上的褲子是翠綠色的，也是四太太給的，四太太家里有那些樣式，什么都會做，各種樣式，四太太給韓春的都是當下最時髦的款式，韓春走到阿心面前時，她腳上的褲子一閃一閃的，繞在她的繡花鞋上，鞋是碧綠的，她的腰細，頭發如柳絲，她一走動，頭發也擺動起來。

韓春隨阿心出去了，走到門口時，恰巧遇到喬虎。

喬虎對阿心打招呼道，“阿心，出去？”阿心說，“到街上，說罷她挽起韓春的胳膊準備離開，喬虎說，“韓春，你見我躲什么？”

韓春低下頭說，“我沒躲，我不躲，你找小少爺便是了，我又不攔著，怎么我躲了？”

喬虎說，“你不躲，耷拉個腦袋?！?

韓春說，“喬虎，上次的事，別提了，過去了都?！?

喬虎說，“不提倒罷，提了就提吧，小心你們兩個，被二太太，四太太知道，回頭罰?！?

阿心說，“罰就罰吧，反正日子過得太順了，總要找點刺激不是?！闭f完她“撲哧”一聲笑出聲來，韓春也跟著低聲笑起來。

喬虎有點好奇，這兩個丫頭，現在膽子倒是不小，說跑出去就出去了，現在還要往街上跑，又不是什么節氣熱鬧之類的，幾個太太都不往外走。上次喬虎遇到大太太，大太太特意交代，讓喬虎該出去的時候就出去，讓他有自己的事情做，或者和少爺啟寶在一塊，或者和閔婭在一起，管管少爺和小姐也行。喬虎對大太太的話當然聽進去了，二太太因為大太太對喬虎好，也說過相似的話，二太太說，“喬虎，你找啟寶也好，找閔婭也罷，大太太都是同意的，只是別去勾搭阿心就好?！眴袒⒚磺宥f的什么話，說道，“我要不是看你是二太太，不客氣，不用你說這樣的話。”在一旁的阿心聽喬虎這么說，說道，“你怪我吧，我只是在這兒呆的久了罷了?！?

說完，阿心就跑開了，二太太見阿心尷尬的跑開了，她也轉頭向東園走去。東園有三處宅子，老爺趙舢住在東院，西院只有二太太和三太太，其他幾個太太也都在東院。

自從上次，二太太當著阿心的面說了喬虎之后，阿心就不敢與喬虎有過多的接觸，這次見到喬虎，阿心也只與他打個照面。

阿心和喬虎說了一聲，就挽著韓春的胳膊朝街上走。

去了，街上是有不少人，夜幕低垂，逐漸淹沒掉了街頭的那一絲光亮，空街頭的對面就是那幫學生做的告示，活動。

再往街里走，還有三三五萬的行人，和上次的情景不同，上次里三層外三層觀看學生的字畫，這次則是只有幾個人，站在他們的旁邊觀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