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教妖人就在幽蘭洞天,就在附近!
夏辭一時愣住,懷疑是否是妖蟲出了問題。這里可是幽蘭洞天,是寧氏皇族的寶貝,是人族重要的資源地!
他跟著妖蟲,向前走了一段距離,妖蟲沒有轉變方位,直直地指向一處!
那是與江晚姜的方位稍有偏差的方向。
對方就在前方的出口附近!
夏辭停下身。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往前走了,他應該盡快通知洞天外的高階修士。
立即從出口出去?前面的出口不能用,羅教妖人在那,其他四個出口安全嗎?是否也有羅教妖人守著?
夏辭不敢輕舉妄動。最好的辦法是假裝無事發生,等從洞天里出去,再做打算。
他又想到昨晚,妖蟲領著他,在避暑山莊里亂轉。他當時以為妖蟲出了問題,羅教妖人用什么方法干擾了妖蟲的感知。
事實真的如此嗎?有沒有一種可能,是那個羅教妖人在避暑山莊里亂轉?
或者是因為對方昨晚就在幽蘭洞天里,寧氏的陣法讓妖蟲暫時尋不到洞天的入口,只能亂轉。
夏辭希望是后一種,若是前一種,證明那羅教妖人——已經發現了他!
對方亂轉是為了讓他產生妖蟲有誤的錯覺,為了掩飾自身!
夏辭握了握后背的重劍劍柄,緩緩后退。
不能過去。在濃霧洞天里是無可奈何,不得不與那羅教妖人對抗,現在不是。對方手上沒有人質,完全不需要以身試險。
他轉身,往樹林深處去。他不準備去任何一個出口了,他要在林子里藏到第三天。
他的腳步很快,兩邊的樹木快速后退,風卷起他的衣擺,布料抖動,發出刺耳的撲擊聲。
他的思考也很快。他想,那羅教妖人有天人大境,而且是天人后期的層次,應該裝不了學生,只有可能是——教習。
幽蘭洞天里一共有五個教習,上三院各一個,劍四院一個,剩下的學院里一個。
在徐守節那里,夏辭瞥過五人的資料,努力回憶,希望找出最有嫌疑的那一個。
很快,他想到了一個人,一個他曾經觀察過的人。
——李固言。
李固言處在天人大境的第三層,野游境,修為符合。
李固言被譽為百曉劍,劍術也符合。
資料里唯一沒有提到的是陣法。若所有條件都滿足,羅教妖人早被揪了出來!
前方有一條溪水,夏辭停下,握住玉葫蘆,順著溪流向下。
妖蟲的敲擊聲與溪水擊打石頭的聲音混在一起,水聲不衰,叩擊聲不減。
叩擊聲不減!
他追來了!
夏辭的心揪起,又換了一個方向,速度更快一分,妖蟲的叩擊聲也更快了。
無路可逃,對方已經鎖定了他。
現在只能期盼,對方還不知道妖蟲暴露了自己。
夏辭停下,清理地上樹枝,做出打算在此休息的模樣。
他拍了拍玉葫蘆,讓妖蟲安靜。
不多時,一道破空聲響起,一個人影從枝頭來,落在夏辭身畔。
那是李固言。
“李教習怎么在這里?”夏辭佯裝驚詫。
“哈哈哈,過來撿撿漏。每次那些采果子的,都會漏下一些真正的朱雀果,不是你們尋的那種未長成的,是對天人大境也有用的?!崩罟萄孕χ?,向夏辭靠近。
夏辭盯著他。李固言是李家旁系,雖說不如嫡系,但也是一等一的家境,生得膚白臉俊,半點兒看不出那日苦力般的模樣。
真是高明的易容術,真是高明的身份。
誰能料到,上三院里的教習,東宮太后的親族,竟是羅教妖人!
“哦?要是運氣好,能尋到就妙了。”夏辭后退。
“你退什么?”李固言看著他的腿。
“韋昌圖恨不得生剝了我,您是韋昌圖的老師,我自然要小心些?!毕霓o回答。
“我并不喜歡他,他太偏執。這些偏執的家伙總是能在劍道修行的初段占到便宜?!崩罟萄哉径?,目光幽幽,“我也不喜歡東方學院,太老,太古板?!?
“李教習不如來我青羊學院?青羊尚未有教習,院長又不在,正適合逍遙?!?
李固言看著夏辭,忽地笑起來:“我更不喜歡現在的大離王朝,道門為何能爬在我們世家頭上?王朝應該是我們的王朝,而不是道門的王朝!”
夏辭收起假笑,手掌按在了劍上:“剛剛那句話,我可不能裝作沒有聽到。”
“還在裝腔作勢?!崩罟萄园纬鲅g的劍,“我昨晚就跟在你身后,沒想到,你居然可以驅使魂蟲。”
夏辭心中苦笑,這是最差的情況。
他提起劍,逐日真意在眼中亮起。
“為了對抗道門,你們就加入了魔族?”夏辭繼續問。
“不用打探消息,我不可能告訴你我們還有誰?!崩罟萄砸皇直吃谏砗?,掐著法訣,他當然不是話癆,只是在拖延時間。
夏辭一手按著身后的重劍,手心夾著一枚靈珠,這是夜小羨送的定海珠,他忙著向靈珠里灌輸靈氣。
他身上還有青年道士白元翰給的瓷杯,但這里是洞天,摔了瓷杯也喚不來對方!
兩人都不再言語,兩人都知道對方在做準備,兩人都在賭,賭自己的準備,比對方的更強!
四下沉寂,忽然又傳來幾道腳步聲。
兩個百院學子路過,見到人影,過來搭話。
他們認出了夏辭和李固言,其中一個學子瞪著夏辭,解下腰間木牌,要與少年比斗。
“滾遠點!”夏辭厲聲道。
“怎么,你不敢!”學子拔出劍,“在洞天里,比斗可不容拒絕!”
他向前邁步,靈氣流轉,要強行出手。
夏辭拔出重劍,行地龍劍奧秘,用玄鐵劍法,一劍破開了對方的劍勢,劍面砸在對方的臉上。氣浪掀起落葉,學子飛了數十米,左臉通紅。
“滾!”夏辭看著李固言,從出劍到收劍,他只用余光瞥了那位學子一眼。
“你!”學子爬起身,目眥欲裂。
夏辭的劍不重,甚至沒有觸發木牌的防護,但那學子寧愿夏辭下手重些,還有什么比以劍抽臉更加羞辱人!
同伴拉住他,他們狼狽逃離。
林子里,又只剩夏辭和李固言。
“我以為你不會救他們。”李固言道,“他們對你有敵意,他們不明真相,不會感激你,只會更加恨你?!?
“劍在我心?!毕霓o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