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許白薇審視的目光，祁原有些尷尬地咳嗽一聲，道：

“師侄莫要誤會，我肯定是不可能來這種地方……”

“公子？今個怎的這么早就來了？”

祁原話還沒說完，昨晚見過他的老鴇不知道從哪里躥出來，瞧見祁原后詫異問道。

在她的認知里，由于昨晚祁原表現過于迅速，所以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什么公子？我們是青云宗弟子，你認錯人了！”

這位老鴇涉世多年，眼力勁自然是有的，瞧見祁原身邊這位如仙子般的美人，當即明了，立刻賠禮道：

“抱歉抱歉，年紀大，眼睛花，認錯了，二位青云宗的仙長勿怪。”

想來奇怪，這公子床上功夫平庸，居然還能找到這么漂亮的道侶，仙子遇人不淑啊，不對，這兩者也可能是因果關系。

又或者，我真的認錯人了，只是單純長得像而已。

老鴇心里嘀咕著，而后問道：

“不知二位仙長來此，是為何事？”

“你這里昨晚死了人吧，我們懷疑有魔道妖人的蹤跡，特地來查案的。”

老鴇頓時大驚失色。

“怎么會，我這里一晚上都很正常，沒發現死人啊？”

“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當三人來到鳳仙兒的房間門口時，原本只是有些擔驚受怕的老鴇，此刻內心更是沉入谷底。

不管是鳳仙兒的秘密暴露，還是她真的有什么三長兩短，都足以讓她的腦袋搬家了。

“二位仙長，這里……”

老鴇還想試圖阻攔，祁原卻直接推開了房門。

還是熟悉的房間，和昨晚相比沒什么變化。

瞧見倒在地上的鳳仙兒，老鴇頓時嚇得雙腿發軟，癱坐在地上。

她近乎以爬的姿勢朝著鳳仙兒而去。

“殷夫人！”她急切喊道。

夫人？在一旁始終保持沉默的許白薇腦中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這青樓中的女子，老鴇怎么會叫她夫人？

她的大腦飛速運轉，很快便在腦海中勾勒出各種故事和猜想。

可這和魔道妖人有什么關系？這看起來只是普通的兇殺案吧。

她看向祁原，對方看出她的疑惑，然后解釋道：

“其實，這都是掌門師姐交給我的歷練任務，經過是這樣的……”

“等一下！”許白薇打斷道。

“我懂了，是不是師尊她為了歷練你，讓你下山調查魔教蹤跡，然后你查到那個女人身上，跟蹤到這里，卻發現她被另一個魔道妖人殺害，為了不打草驚蛇，你選擇回宗門搬救兵，所以喊了我過來，對不對？”

“……對，沒錯，就是這樣。”祁原直接三連肯定。

雖然順序過程有點問題，但每件事基本上還真能對上。

看吧，多讀話本果然有好處，甚至不用花心思編故事，她自己全都腦補好了。

“這樣的話，想必師叔也一定在那人的身上留下了追蹤手段吧。”

“當……當然，一切盡在掌握，不過在這之前，還是先把事情查清楚。”

見到鳳仙兒的尸體時，祁原也是嚇了一跳，整具尸體變得干癟，像是被抽干了血液，這可絕不是出自祁原的手筆，除非在他離開之后，又有其他人來過了。

等老鴇心情稍許平復后，祁原才開始問話。

“她昨晚一共接待過哪些人，描述一下。”

祁原自始至終沒有透露過鳳仙兒是自己所殺，否則后邊兩個人的事情就很難解釋，“黑色石碑”的事，他不暫時打算向任何人透露。

另一方面，問一下這些細節正好可以探探這老鴇有沒有涉及其中。

所以即便是知道所有答案，祁原還是事無巨細地將這些問題問了出來。

“昨晚這里總共來了三位客人，第一位是……和仙長您長得有幾分像的道士，第二位是個一身黑袍的蒙面人，第三位是個貴公子。”

老鴇一邊以手抹淚，一邊如實回答，同時心里也盤算著跑路的事情。

許白薇敏銳地發現了疑點。

這第一個客人或許就是梁師叔，第二個大概率就是魔道妖人，可第二人之后，居然還有第三個，這就說明那時的她還沒死。

而祁原并沒有反駁老鴇的話，說明她說的都是真的，那么殺她的人，就是在三人之后去的，且并沒有被除祁原以外的其他人發現。

“第二個問題，你剛剛叫她殷夫人，她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么？”

“她，她其實是城主的妾室，名為殷素素。”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讓城主的妾室在你這里做娼妓。”

“這都是夫人她要求的，她嫌城主能力不足，又為尋求刺激，這才找上我的。”

其他的沒什么必要再問了，祁原和許白薇調查的下一站，就是城主府。

城主府，會客大堂。

“兩位青云宗的仙友，今日到我這城主府，不知有何貴干？”

城主李長平親自接見兩人，語氣不咸不淡地問道。

青云宗固然是龐然大物，但他青云城主的背后是朝廷，怎么說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不可能會在兩名普通弟子面前放低姿態。

許白薇率先開口：“主要是有些事情調查，還有家師囑咐過，問候一下城主近來身體是否安好。”

李長平目光一凝，道：“不知尊師是何人？”

“清漣道人。”許白薇語氣平淡地開口。

此刻，大堂內的空氣似乎凝固了。

李長平愣了一瞬，隨即立刻展露笑容，站起身，態度謙和地說道：

“原來是青云掌門的弟子，有失遠迎，還望勿怪。”

清漣道人何許人也，堂堂合道境大能，別說他一個小小的城主，就是大衍王朝的皇帝見了，都得以禮相待。

此等大人物怎么可能會對他噓寒問暖，這是自報家門呢。

“方才禮數不周，實在抱歉。來人，敬上茶！”

“不用這么麻煩，我們還有要事在身。”祁原婉拒道。

“不知這位仙友是……”

“他算是我的師叔。”許白薇道。

李長平再次震驚，沒想到這位更是重量級，若是剛才他的態度再惡劣點，那往后的日子該有多難過，可想而知。

隨便找幾個理由，向朝廷施個壓，就能把自己辦進去了。

“兩位仙友實在是令我這城主府蓬蓽生輝，只是我夫人她已有身孕，不便出來招待二位，請見諒。”

“沒關系，我們主要是和城主有些事情要講。”祁原道。

然后，祁原將殷素素的事情簡單講了一遍。

“什么？我那妾室竟是魔道妖人！”李長平詫異道，同時還有些恐懼。

若是給他安個私藏魔道妖人的罪名，那就真的是腦袋不保了。

“放心，我們知道城主你是清白的，此番前來也只是想要確認，你并沒有被那殷素素引誘，墮入魔道。”

隨即，許白薇讓對方伸出手腕，她伸出雙指輕點在對方脈搏處，進行查探。

探查結束后，許白薇的神情有些古怪。

“如何？”李長平忐忑地問道。

“放心，沒有查探到魔氣痕跡。”

出了大堂之后，祁原問道：“有什么問題嗎？”

“其他倒是沒什么，只是我檢測出，現在的李長平陽氣極虛，按理說不可能再有子嗣，可他又說他的夫人已有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