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宋剛踏出琴房，哥哥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暖茶出現在他面前。

“這個對嗓子好。”陶煜遞給他。

接過后，陶宋二話不說仰頭喝個一干二凈。

隨后，他深褐色的眸子目光清澈發亮，遲疑了一會，當著陶煜的面把打好字的備忘錄呈給他看，內容如下。

“你覺得我和你長得像嗎？”

陶煜抿唇直笑，“或許？”

備忘錄接著寫，難得地執著。“那她為什么沒有把你認成女生。”

“可能……”陶煜手揣進兜里，認真思考了一番。

“你比較漂亮吧。”

用漂亮來形容一個男生，那確實是沒辦法。

兄弟倆差了5歲左右，面容五官再相似，輪廓眉眼的細節上還是會有所不同，尤其是氣質。

陶宋散發的氣質屬憂郁冷清那一掛的，話少，從小熱愛藝術，平日的穿搭風格品味獨具一枝，女人味不至于，但安靜時也夠足以讓人感到異樣的溫柔和幾分不食人間煙火氣，與自身冷淡的性格混雜在一起是有點復雜，卻又不矛盾。

陶宋垂眸，這是個什么荒謬的理由。

“你長發不打算修理一下？”哥哥問。

陶宋考試表演后回來，舞臺上的淡妝容沒來得及卸，加上這次音樂考試主題和“夢”有關，妝容會有點偏清純柔美，所以精致的五官被錯認為女孩不奇怪吧。

如今的社會包容得很，男男女女都可以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穿衣打扮也不卡死在性別上，街上人們更是一個比一個潮流多樣化。

可陶宋心底說不上來地一頓無名煩躁，敷衍地回應道，“之后再說吧，我挺喜歡的。”

頭發又不會很長，增添點藝術氣息怎么了。也就某個笨蛋……

說罷，便頭也不回地回了房間。

陶宋房間的臥室色調設計是偏冷淡色的，灰白色為主，倒是和他本人很貼合。

靜靜地躺在柔軟的床榻上，摸到床頭柜的鏡子，仔細看了幾眼后又放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玻璃鏡里的自己那張臉早就看膩了。

“有那么像女生嗎？沒見過世面似的。”

陶宋用無聲的口型自語道。

“呆呆的樣子像個傻瓜。”

可說她笨吧，又在年級的榜單上次次奪第一。

可能那點聰明勁都用在學習上了吧，陶宋微微瞇眼，望著天花板無奈想著。

那股說不上來的遺憾和躁澀感無非就是，

她忘記了自己。

初雪，對于南橙之來說是初見，可對陶宋而言，是久別重逢，歡喜恣意。

這么想著，起碼有緣分，不是嗎？

陶宋忽上忽下的心情忽然稍微好了一點點。

他可真會哄自己。

書桌前，南橙之想收拾一番，桌上物品齊全，桌面干凈，文具課外書雜志什么的都有，很方便閱讀學習。

簡單地把自己從學校帶回來的練習題和書本放在桌上后，南橙之認真做起了卷子。

一個小時后，陶煜來敲門。

“小橙，在里面嗎？”

“哦哦，在！”南橙之被敲門聲嚇了一跳，趕緊回應道。

拉開門，面對陶煜，雖然不如陶宋緊張，但是南橙之難免的還是會有些尷尬和無措，自己也不知道在不自在個什么勁。

寄宿在別人家，多幫忙干點家務活好了，免得心中有壓力放不下。

“在學習嗎？”陶煜關心問，目光溫和。

南橙之點點頭，“剛做完作業。”

“累了就休息會。”

“不累。”她搖頭誠實道，寒假作業的量不難，半天就可以完成。

“還適應這里的環境嗎，燈光會不會太亮了？要不要換個房間？”

陶煜很細心，考慮到這間臥室半夜的風聲會比較大，影響睡眠。

“沒關系，我就喜歡這間。”南橙之對居住環境沒什么高條件，能住就行了，生活在別人家已經是麻煩了，就不提要求了。

“好，那下來吃飯吧。”

下樓梯的時候，南橙之問陶煜。“哥哥，晚餐是你做的嗎？”

后者承認，“是的，我廚藝很一般，你看看嘗嘗如何。”

他又突然笑著說，“本來我想著是帶你和阿宋出去外面吃的，但阿宋興致缺缺，我就只好親自下廚了。”

南橙之眼睛亮亮的，懇求的語氣。“以后可以讓我幫忙做飯嗎？我有經驗。”

“哦？”

陶煜有點意外。“平時在家里經常幫袁阿姨做飯么。”

“不是。”

“是很小的時候我媽就懶得做飯，只好我上了……”后面的聲音越來越小，南橙之自己都不好意思說了。

自家老媽是有點小孩子心性在身上的。

“原來是這樣。”陶煜笑瞇著眼睛。“沒想到阿姨培養出了一個廚房小能手。”

陶煜侃侃而談，性格和藹可親，沒有距離感。

她擺擺手，“不敢當不敢當，我的廚藝頂多能下肚。”

“有機會試試。”

“好。”

南橙之暗暗下決心，一定要多貢獻點自己的能力，做飯也是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