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冬之夜,冰晶酒館。
冰晶酒館,只要是冰雪國度的主干道,一定能找得到冰晶酒館,這是冰雪國度給野外的修士安排的落腳點。
冰晶酒館起著維穩大局,搜集情報,統計非官方修士數據的重要作用。
通過一定的國家補貼吸引客人,只要修士選擇在冰晶酒館消費,官方能大致統計出修士的數量、實力乃至流動方向。
而在冰晶酒館一個陰暗的角落里,能聽到一個聲音在黑暗里呢喃。
“小陽,人活著好苦,我……解脫了。”
“為什么?”
一只饑寒交迫的幼獸紅著眼,流著淚,問出了最為無力的三個字。
“在這個世界上,強者統治弱者,強者奴役弱者。你姐姐長得很美,齊家破落到了這個程度,她承受了這么多,因為你姐姐是個弱者,更因為你愚蠢的祖父為弱者發聲。”
“弱者無法威脅到大人物的統治,強者可以。所以弱者會承受無盡的壓迫,哪怕逼上絕路,統治者也不會留情分毫,因為你們威脅不到他。”
“不錯,小家伙,能在悲憤之中維持理智,還能發現我,你有成為強者的潛質。”
狼狽的少年轉過頭,那雙眼睛里盡是破碎,看不到多少怒火,剩余的是一片寂寥。
“我能復仇嗎,我要殺光他們!”
那個潛藏在黑暗里的女子笑著:“沒用,你是殺不光他們的,只要這個世界還存在,這種人永遠不會徹底除根。”
“那就把這個世界一起滅了!”
”就憑你?”
“憑姐姐你還沒走。有價值的人才不會被拋棄,有價值的人才值得被留意。”
一名黑衣女子走出了黑暗,走到了少年身邊。
“我要死了,可活著真的很沒意思,我就把這份痛苦交給你。”
黑衣女子死了。
死了之后,她留下了一件東西。
一個黑色的冰塊。
……
……
”老大,老大,老大。”副行長裴世奎喊著。
齊明陽搖了搖頭,要甩掉腦海里的雜念,空洞的眼神回復了神韻:“怎么了?”
“我說,老大,近階段黑市的生意火爆,我懷疑龍云城要發生大事了。城市里多了很多可疑之人,我們要不要向官方匯報匯報,要是真的出了大事,我們不好交代。”
齊明陽笑了一聲,靠在椅背上:“交代?龍云帝國的官方憑什么要我給交代。容空域能自由活動,我確實要給院長一個交代,現在他待在【暗空】里動彈不得,我憑什么要給官方交代。”
“王無澤在龍云帝國這群廢物的眼里是猛虎,在我的眼里就是一只病貓,我們是滅世教,不給他們添亂已經是我道德水平高,還要我交代,我進去皇宮宰了皇帝當成交代!”
副行長馬岳龍點了點頭,道:“沒錯,我們能獲得今天的地位又不是他皇帝賞賜的,這是我們自己打拼的,靠拳頭打出來的。”
“這幾天,該干什么干什么,沒什么好怕的。”
聽到齊明陽這話,馬岳龍知道言盡于此,目光黯淡了下去。
這就是最后的結論,也是最后的結局。
在一鳴領主的意志面前,高等戰將說話是不存在一點力度的。
除非是羅建仁那個境界的高等戰將。
可是,在場可找不到一個羅建仁。
“遠來是客,請進。”
馬岳龍、裴世奎與另外一名副行長同時大驚,心里全都掀起了驚濤駭浪。
又是誰?
誰能進入這片空間。
上次那個紅衣中年人能走進這個空間,那是因為這個空間與現實產生了長時間的接駁。
而現在,小空間與外界已經斷連。
他這么進的這?
一名黑衣人走進了這座冰晶礦石的宮殿,身上蒙著一層縹緲的混沌之霧,如同超越了俗世的薄紗籠罩在了他的身軀上,他的一舉一動散發著獨特的優雅韻律,似凡似仙,好像這個世界上所有的阻礙擋不住他的步伐。
“你敢進入我的地盤?”
齊明陽怒喝了一聲,冰晶礦山好似擁有了自己的生命與靈性,頑強而肅殺的意志從這片古老的礦山上氤氳而出,猶如一座恐怖的殺陣。
“你不是我的對手。你是一名修為與我所差無幾的領主,你能感知得到我的實力。”
馬岳龍、裴世奎的臉色頗為難看。
這個男人的實力好強,真的好強。
在齊明陽的地盤還敢這么囂張,旁若無人,這名黑霧身影一定是九級領主,還是九級領主的超強者。
君王?
那還不至于,馬岳龍幾個高等戰將也能看出這名男人還達不到君王的層級。
九級領主。
還好。
“閣下,在外面,或許如此,可在這,這座宮殿是我的地盤。”齊明陽的眼里泛起了一絲殺意,寒冷如冰,肅殺如刀。
兩個人的修為在伯仲之間,齊明陽卻占據了地勢之優,絕對的主場優勢,他自信能打敗這個黑衣人、乃至殺死他!
那個黑霧身影很是隨意,溫文爾雅。
“到了你這個級別,你該能知道,九級領主之間的差距有時候可能比九級領主與一級領主之間的差距還要大。”
他伸出了一只手,不用任何外力,虛空里綻放了一朵黑灰色的薔薇。
是那樣的虛幻,渾濁。
一層淡淡的光芒灑落在了玫瑰上。
猶如月光。
在這份光芒的照耀下,這虛空凝聚的玫瑰呈現出了另外一份姿態。
真實,明亮。
真實與虛幻的交匯,也很美。
……
……
“故弄玄虛。”
齊明陽正要動手。
可他的殺氣卻在一瞬間凝固,表情在剎那間僵住,臉色肉眼可見的蒼白下來,噴出了一口血。
他已經不似凡人的身軀好似已經痛苦難堪,猶如普通人傷了五臟六腑。
他低著頭看向了自己的胸前。
那里多了一片虛幻的玫瑰花瓣,花瓣上蒙著一層神秘與詭譎的月光。
齊明陽不是弱者。
他是從小世界一點一點走到了今天這個地位的,身經百戰這個詞形容他還欠缺了幾分火候,他的作戰經驗,他對于危險的敏銳感知……這一切不是普通的八級領主能比的,甚至不是九級領主能比的。
可齊明陽敗了。
失敗得一塌糊涂。
連一點還手的能力也沒有。
“越天技?”
“沒錯,你可以理解為越天技。”
“我實在不敢相信,這么一片小小的花瓣能爆發出絕地級越天技的威力。你這一片花瓣可以殺死一名九級領主,放在我身上浪費了。”
“不浪費,在月光下,玫瑰能長回去。”
黑霧身影收回了自己的玫瑰,站在了他們黑市行長的對立面,也站在了一片朦朧的月光下。
只是他們找不到月光的光源在何方。
齊明陽問:“你要我做什么?”
這一刻,他的傷好了。
像是時光回溯一般,這手段只能說神乎其神。
“你怎么做到的?”
“別怕,你的傷就是假的,是我騙了你。”
騙?
這個字非但沒給人一點安全感,更嚇人了。
齊明陽吸了一口氣:”我答應你。”
”你們要皇熱死,對嗎?”
”是的。”
“幫我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