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論自由
- 文豪:大不列顛1820
- 既狂且狷
- 2302字
- 2024-12-12 20:24:44
“嗯?”
一道黑影壓下,杰斐遜導師發現身邊突然多了一個人。
布萊恩滿頭大汗略顯狼狽的站在導師身旁,一邊擦拭著額頭,一邊在心中指為自己的機智點贊,這種情況下能找到一個合適的觀眾席,充分體現了他的機敏與勇敢。
無論視線和空氣質量都遠勝其他位置,導師真棒!
杰斐遜表情平靜,他從來都沒表示對靠近他的學生表示不悅,是那些學生畏懼自己而已。雖然好奇什么時候學校里出現了這樣一個膽大的學生,但現在有更有意思的事情,于是很快收回了視線。
布萊恩察覺到有小部分學生注意到這邊,已經開始竊竊私語了,但對此他毫不在意,這算得了什么。和老板擠電梯,食堂同桌吃飯,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只有初入職場的菜鳥才會為這種小事擔憂來擔憂去。
“原來是馬考萊教授啊,我說誰這么大膽呢!”
布萊恩一眼就看到了廣場中央的人,他猜到教授會受到些許刺擊,但是沒想到影響會這么大?
解散牛津?喬治三世復活也不敢說這話,您才是真的勇士!看著在眾人圍觀下侃侃而談的馬考萊,才剛吃飽的布萊恩頓時覺得身邊缺了點小零食。
“自光榮革命憲政制度確立,自由憲政就成了英國歷史前進的目標;王權與議會的平衡以及議會對‘自由’的捍衛,就是英國自由制度形成的歷史!”
“可是在今天,就在倫敦,在大不列顛的心臟,在大不列顛的大腦,最高學府牛津大學,我卻感受不到一絲自由的氣息。”
“喔~~~”
贊嘆聲,鼓掌聲霎時間蜂擁迭起,淹沒了這位學生們以及大部分教授心目中真的勇士!
眾目睽睽下,我們年輕的教授優雅的欠身,對這些贊揚表示感謝,片刻后噪雜聲音漸息,他正準備繼續時,一陣騷亂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學監特雷納爵士來了。
兩位導師在前大聲呵斥聚眾的學生,落后半步的特雷納昂首闊步,人群或自發或被迫開辟出一道過道,不過沒有人選擇在這時候離開。
在場的不是出身于貴族家庭,就是大地主、大工廠主的孩子,如此多人一起就是校方也不能輕易懲罰他們,再說了還有一個吸引火力的呢,他們也樂得留下來看完熱鬧,回去后還能跟今天沒到場的同學吹吹牛。
“馬考萊先生,你是在犯什么癔癥,你知道自己的行為對教學安排以及學校秩序造成了多大的影響嗎?”
特雷納一上來就毫不留情的把馬考萊訓斥了一頓,校長不在他就是學校至高無上的權威,陛下剛剛去世,牛津就出亂子?
傳出去,無論是攝政王還是議院那邊都不好聽,而受責罰的只會是他。
“特雷納學監,你這是在駁斥我校的優良傳統嗎?演講什么時候是校規不允許的事情了?”馬考萊大聲的質問一下子讓學監有些下不來臺,在這里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這么頂撞他。
“演講?你的演講內容就是惑亂人心,解散牛津?或許你的這番演講應該去和政治調查局去講?!”
馬考萊不屑的勾起嘴角,“學監大人,威脅既不能扼殺一位大英紳士對自由的期盼,更不能扼殺每一位有良知、有智慧的牛津人。”
“你!”嘴唇顫抖,手指不住的點著馬考萊那張倔強高傲的臉,特雷納被氣得不輕。
“而且我認為學監大人你就觸犯了牛津的校規:教師,同事、大學生和學校的其他住戶要全力照應,維護和保護人之間的和睦、平靜與博愛。”
下巴微抬,馬考萊仰著頭,眼睛卻上下移動的打量著眼前矮胖發福的學監,“在您的身上,我竟瞧不出一絲的和睦平靜,就更別提博愛了。”
“如果您要處罰我,不如先說說如何處罰自己吧”
一席話瞬間贏得學生們的歡聲鼓舞,特雷納更是面色青紫。
不再看像根石墩杵在那邊的特雷納,馬考萊繼續自己的演講,“諸位,你是否承認這樣一個真理:國家和社會是所有個人的總和,國家利益是其所有公民的合法利益的相加?”
“相信。”
“沒錯,就是這樣。”
無論學生和老師或點頭,或出聲贊成,古典自由主義哲學是反對早期君權神授學說的重要思想,發展到今天,英法各國都有了自己的流派,作為一國最高學府,對于哲學學習研究是必不可少的。
“那么類比牛津,在牛津生活學習的我們是否就是牛津的‘公民’,牛津提供教育資源,我們遵守校規、并支付學費?”
眾人再度同意。
“就拿特雷納學監所說的校規來講:年輕教師與學生無人陪同不許進城,在教師或者上司面前不許摘掉帽子;大學生應該在言行上避免一切惡作劇、下流、嘲笑、發噓聲、罵人和惹人生氣;禁止夜晚宵夜等等……”
馬考萊看著周圍一張張面孔真誠發問,“我們現在有多少人還在遵守呢?為什么現在少有人遵守呢?”
“我進城去買內褲也要找個人陪嗎?”不知是誰的抱怨聲,頃刻間惹笑一片人。
“看見可笑的人或事為什么不可以發笑呢?”
“對啊,惡作劇也只不過是我們表達親近,增進感情的方式。”
“教授,我晚上不吃點東西就發昏頭暈。”
越來越多學生,甚至有導師也加入了對校規的控訴。
馬考萊最后總結,“這就是因為校規作為‘國家利益’已經違背了我們的個人利益。時代在改變,但是這些幾百年前的老規矩還是沒有改變,或許設立它的初衷是好的,也或者只是為了彰顯權力,但現在,它開始觸及我們的利益,那么就得改變它!”
“改校規!”
“改校規!”
不知道是誰起的頭,陣陣呼聲喊出了所有人的心聲,一些學院的學生依照傳統吹口哨、嚎叫、跺腳。
馬考萊等眾人情緒稍稍平復,又說道:“不僅是校規,在我們真正的利益上,學生花費大筆學費入學,結果到了各學院就發現自己學不到什么有用的東西,或者說學到的東西非常有限。”
“學院的權力遠高于大學,每個學院的導師儼然成了這棟孤立的‘城堡’里的國王,被請來授課的教授不能決定授課內容,什么知識是可以教授的,什么知識是需要的,完全由他們說了算,
學生抱著莫大期待走進全國最高學府,結果發現我們英格蘭的學者還不如蘇格蘭,我們的老師對政治經濟學和自然科學這些新式學科一無所知!知道德國同僚怎么嘲笑我們嗎?”
“糞球先生!”馬考萊抖抖身上黑色的校服,牛津全校師生都是這副打扮。
原本還因感同身受而感慨點頭的教授們,一瞬間面紅耳赤,氣得跳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