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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陰謀論!

至于百姓,能遷移走的,全部遷移走。

而莊稼全部損毀,城墻全部拆除。

他要讓這些人得不到一點輜重。

外敵不足為懼!

哪怕瓦剌能以一敵百,也絕非是我大明之對手。

最可怕的敵人反而是在內部。

他之前憤怒朱祁鎮(zhèn)損失幾十萬明軍,徹底讓我大明喪失北方進攻之權利。

可如今想來。

這怎么可能。

土木堡在那里!

距離北京城池不過百里,這個位置距離北京城不過百里。

而瓦剌怎么知道大明皇帝在此處?

戰(zhàn)場上,孤軍深入是大忌。

哪怕是騎兵也不行。

對于大明來說,騎兵是軍隊的靈魂。

瓦剌亦是如此。

面對數(shù)倍于己的敵人,也先一馬當先,深陷敵陣,他哪里來的信心?

這其中,定有蹊蹺。

對于朱元璋來說,帝王心術者,只信自己。

他不相信任何人!

更不相信這些讀書人。

“你們說,是誰在背后有這么大的膽子,竄敵賣國!”朱元璋道。

眾人都默然不應。

能夠讓三師重鎮(zhèn)如此糜爛,甚至能遮蔽圣言。

除了內閣,還能有誰呢?

可內閣之中,都以三楊為首。

他們仨是經(jīng)過歷史證明的,都是我大明朝的忠臣。

可事實卻不得不讓他們正視起來,這里面有叛徒。

“太祖!”

“太祖!不肖子孫有話要講!”朱祁鎮(zhèn)連忙說道。

“你有何言?”朱元璋詫異道。

“啟稟太祖,奸臣已經(jīng)自己跳出來了,那就是以楊士奇為首的內閣和他背后所代表的江南士族!”朱祁鎮(zhèn)道。

“逆子,你在胡說什么,不許你這么說楊大人!”朱瞻基一巴掌拍了過去。

這可是楊士奇,太宗皇帝留下的班底,支持洪熙皇帝的鐵桿盟友。

你這不僅是在懷疑他,更是在懷疑太宗皇帝。

朱棣聞言,也被氣笑了。

那按照你的意思說,是朕識人不明,是朕親手造成了如今的隱患。

朕也是造成土木堡之變的兇手。

你這小子,胡攪蠻纏,簡直是無理取鬧。

“列祖列宗,不肖子孫并未懷疑太宗之眼光,父皇之教誨!”

“可是人總是會變的!”

“更何況,他們代表的只是個人嗎?”朱祁鎮(zhèn)直接說道。

人終究是會變的!

尤其是在官場上,講究的是官官相護,講究的是和光同塵。

更何況!

他不僅是個人,背后還站著有整個家族。

三楊都是哪里的人!

江南氏族。

朱元璋沉默不語,他是最有發(fā)言權的。

自大明創(chuàng)業(yè)以來,咱和胡惟庸那些人,那是多好的兄弟啊。

甚至是那些勛貴。

咱要是不當這個皇上?

咱們就是手足兄弟,快活一世。

可立國后呢?

就再也回不去了。

自己成了皇帝!

這些人就成了咱的臣子。

咱們之間已經(jīng)有了厚厚的權力屏障了。

可咱也沒虧待過他們。

高官厚祿,翻身做主人。

可這些人呢?

仗著自己的軍功,魚肉鄉(xiāng)里,仗勢欺人。

甚至恃才傲物,都不把俺朱重八放在眼里。

一忍再忍,一退再退,可換來的不是寬容。

于是自己索性不裝了,攤牌了,徹底將帝王的冷酷無情暴露在他們面前。

咱將他們全部給殺了。

甚至是藍玉,面對咱的勸告,也屢次不聽。

只能都殺了。

這些人開始時莫不是忠誠良將之輩,可結果呢?

居心叵測之徒。

人啊,是最經(jīng)不過時間的摧殘的。

況且三楊自太宗皇帝一朝起,深受重用。

歷經(jīng)仁宗、宣宗兩朝。

門生遍布朝野內外。

只有他們!

能夠遮住邊軍糜爛的遮羞布。

也只有他們,能夠讓錦衣衛(wèi)投鼠忌器。

也只有他們,能夠傳遞皇帝之消息。

朱祁鎮(zhèn)繼續(xù)道:

“正統(tǒng)十三年,東南福建、廣東騷亂!御史汪直等人知情不報!”

“上月,浙江反賊頭目押往京城,交由詔獄拷問!”

“而后,湖廣、貴州發(fā)生苗亂!”

“正統(tǒng)十年,正統(tǒng)十一年,朕清邊軍,可邊軍之賬,查無可查!”

“凡此重重,難道不能說是內閣嗎?”

總不能說是孫太后吧。

她是兒臣的母親,更是堅定的保皇黨。

唯一能夠阻礙的,便是這些臣子。

“朝野內外,自朕登基之始,士子多出于江南一帶,朕心憂慮,無可奈何!”

他為什么重用閹人?

因為閹人雖然知識水平不高,但他跟自己是一頭的。

而這些文人,自成一黨,分割皇權。

朱祁鎮(zhèn)的話字字珠璣,猶如尖刀一般刺在他的心中。

權臣弄國?

朱元璋瞥了一眼朱棣,只見朱棣臉色大白。

這明朝衰落,我也有份。

“不肖子孫雖知未來將犯下大錯,可還請?zhí)嬲D殺此等逆臣!”朱祁鎮(zhèn)朗聲開口。

此時的朱瞻基,正在思索著兒子的話到底有幾分可信。

他登基十年以來,朝廷內外,莫不仰仗于三楊。

這三位老臣,為朕流過血,流過汗,祖宗用了都說好,為此自己都認為他們忠心耿耿,從未有異心。

可如若不是他們。

五十萬大軍,也先是如何能尋破敵之關鍵?

邊軍之糜爛豈能不奏報?

朱棣倒是率先回過味來:

“安南呢?”

“已然獨立!”

“鄭和下西洋的戰(zhàn)船呢?”

“父皇去世后,存放器物的天機閣年久失修,戰(zhàn)船構圖亡佚,而戰(zhàn)船已然破損!”朱祁鎮(zhèn)道。

“難怪!”朱棣沉思良久。

安南獨立,戰(zhàn)船消弭,這樣的話海上絲綢之路就必從江南一帶過。

而海上絲綢之路,自唐宋時期就成為主流。

其中給國家?guī)砹司薮蟮陌足y流入。

這也讓他能夠支撐國家財政。

甚至是五征漠北,而國不混亂。

這么大的收入,自然他重視。

甚至他當初想過,通過安南,自己便直接可以和東南亞諸國進行貿易。

其中往來便利,巨大的外匯收入也將成為內孥。

可安南丟失,戰(zhàn)船破損,國家將無力出海。

這其中最能方便誰,當然是江南士族。

“呵呵呵!”朱元璋也想透了這一點:

“沒想到,我大明朝還有這么強勢的臣子!”

你說他不強勢吧!

干的都是欺君罔上,抄家滅族的大罪。

你說他強勢吧!

權臣無不取而代之,而他們則是中飽私囊。

錢他們賺了,罵名還是皇帝的!

“召三楊吧!朕要親自會會他們!”朱元璋道。

朱瞻基連忙下去通傳。

而他看向了一旁的朱祁鎮(zhèn),問道:

“你知道你輸在哪里嗎?”

皇權與臣權之矛盾自古有之。

結黨營私,利益集團乃是亙古不變之法則。

皇帝猶如頭腦,而群臣猶如臂膀。

可古往今來,除謀逆者外!

焉能見臂膀制約頭腦者也。

朱祁鎮(zhèn)看到了這個問題,就如同朱允炆看到了藩王之亂。

可他們卻沒有解決問題的能力,以至國家如此糜亂。

朱祁鎮(zhèn)想了半天,便道:

“朝黨勢大,孩兒太過年輕,以至于如今地步!”

朱元璋不置可否,揮揮手,示意一旁的朱祁鈺過來。

“你有什么看法?”他詢問道。

朱祁鈺知曉太祖這是在考校自己。

于是沉思半天,這才開口道:

“回稟太祖,兒臣覺得乃是大哥操之過急!”

“自父皇起,三楊便將手深入邊軍,如此十幾年,實在是積重難返!”

“而朝堂內外!盡皆是江南一族!”

“兄長掌權,不過區(qū)區(qū)數(shù)年,處處制肘,以至于東南叛亂、苗族復反,乃至瓦剌入侵!”

這觸動了他們的神經(jīng)。

畢竟隨著朱祁鎮(zhèn)的長大,他已不是那個隨著自己擺弄的傀儡。

他有自己的想法,他想要掌權。

而這勢必會與江南集團產生矛盾。

甚至他們獨占優(yōu)勢。

哪怕你是皇帝如何!

“那你若為皇帝,應如何?”朱元璋繼續(xù)深問。

“這.........”朱祁鈺看向了一旁的朱瞻基。

“無妨!你說吧!”朱瞻基示意他無需擔憂。

朱祁鈺頓了片刻,道:

“昔有漢宣帝委曲求全,蟄伏時機,待霍光死后,誅滅其族,收攏皇權!”

“今有太祖皇帝為除胡惟庸之亂,放權弄國,待目中無人,則一戰(zhàn)而定之!”

“吾愿為漢宣帝與太祖皇帝也!”

對手實力太強怎么樣?

那就示弱求和!

降低敵人的戒備心。

而你,作為皇帝,隨著時間流逝,在皇權的照耀下,這些人終究不是你的對手。

所以,你所需要做的,就是積蓄力量,等待時機,然后給予敵人致命一擊。

更何況!

我老朱在時,裁撤了相位。

這些內閣之人,又相務而無相權,那就更好收拾了。

“你的兒子里終究有個不笨的了!”朱元璋瞧著朱瞻基道。

朱瞻基不由得局促。

朱元璋站立起來,皇帝威嚴盡發(fā),目光凜冽道:

“可這只是一方面!”

“而更重要的!”

“你有用人之權,有用便升,無用便罷!”

“此番利益集團勢盛,那就扶持另一利益集團,以求朝堂穩(wěn)固!”

“總之一句話!”

“你要讓他們陷入內斗,你只是一個裁判!”

人員之間相互傾軋,利益集團爾虞我詐。

這樣,他們才會唯你馬首是瞻。

至于忠臣良臣奸臣?

有時候也由不得他們能說了算。

對于君主而言,誰對自己有利就用誰。

朱棣等人都深深點頭。

朱祁鎮(zhèn)羞愧點頭,低頭道:

“太祖,孩兒知道了!”

“將正統(tǒng)年間的奏報都找上來吧,我們幾人都要親自閱覽!”朱元璋道。

“是!”

這些奏折都在乾清宮中,片刻后,筆錄太監(jiān)便將奏折呈了上來。

朱元璋翻開細看。

不得不說,朱祁鎮(zhèn)還并未自己想象的這般愚蠢。

居然能讓浙江反賊下詔獄,親自拷問。

甚至面對邊軍虧空,還想著親手每人發(fā)一兩銀子查清真相。

可這都是小孩子把戲。

面對這些老狐貍,他們有一萬種方法處理。

他緩緩合上奏折。

“爹,你不看了嗎?”朱棣問道。

“真相重要嗎?”朱元璋反問道。

朱棣啞言。

對于皇帝而言,真相重要嗎?

他是皇帝,殺人需要理由?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如今之計,是如何應對江南氏族的反撲。

他們竟然與反賊勾結,甚至串通苗人作亂,由此可見,其勢力之盛。

可這對于朱元璋而言,都是小事。

“江南有多少錦衣衛(wèi)?”朱元璋詢問道。

“回稟太祖,約莫有一萬人左右!”朱祁鎮(zhèn)如實回稟。

“那你附耳過來!朕交予你辦一些事情!”朱元璋道。

朱祁鎮(zhèn)貼耳靠近,聽著太祖所說的話,膽戰(zhàn)心驚。

居然還有這種用法!

可不得不說,一旦用此辦法,進駐江南將是理由充分。

甚至是他們會求著咱們去。

文官再怎么強,都只是嘴皮子厲害。

“孩兒立即命錦衣衛(wèi)去辦?我親自督促!”朱祁鎮(zhèn)親自說道。

自己早就想要收拾他們了。

對于他而言,他可以不做這個皇位。

他現(xiàn)在年輕,對于權利并不癡迷。

自己要做的,是出一口惡氣。

自正統(tǒng)六年親政始,這些個人就消極怠工,完全就把自己當做了空氣。

至于自己呢?

把自己削成了光桿司令,讓自己不得不重用王振這樣的人。

他難道不知道宦官弄權嗎?

他難道不知道宦官涉政,有違圣賢嗎?

可如今,自己哪里來的重用的人。

朝堂之中,三楊一家獨大,只手遮天。

勛貴集團中,朕清查邊軍,導致無勛貴支持。

而從正統(tǒng)元年始,內閣便派文官入駐邊軍,裁撤監(jiān)察。

貪墨軍餉,開墾荒田,私下販賣軍械,凡此種種,早已將勛貴綁上了文官的戰(zhàn)車。

這般操作下來,以至于朕有皇帝之名,而無皇帝之權。

他氣嗎?

他如何能不氣。

甚至朕稍微做出格些事情,這些文官便要攛掇著言官給自己上眼藥。

自己氣的跳腳,還拿他們沒辦法。

現(xiàn)在好了,太祖來了,青天就有了。

自己收拾不了你們,難道太祖還不能嗎?

自己終于可以出一口惡氣。

“好,就交給你去辦吧!”朱元璋緊接著看著一旁的朱老四:

“朱棣!”

“爹!”朱棣連忙恭敬作聽命狀。

“你跟著朱祁鎮(zhèn)吧,若做的不對的,你全權處置!”朱元璋道。

“是!”

太.......太宗!

朱祁鎮(zhèn)瞥了一眼旁邊那威嚴的模樣,便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走啊,大曾孫!”朱棣走了過來,一把摟住了朱祁鎮(zhèn)。

“是!”朱祁鎮(zhèn)喏喏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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