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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分歧

正統十四年!

瓦剌在經過了二十余年的休養生息,已經逐漸恢復元氣。

他們自稱蒙古遺人,為報先祖之仇,立志攻入中原。

瓦剌首領也先,也已聯合草原各部落,再次叩邊大明。

邊塞軍報立即傳入北京城!

朱瞻基嫡長子朱祁鎮八歲繼位,如今已長大成人。

此時,朝堂之內!

眾位大臣,正在商議如何應對此事。

于謙率先出列,剛正不阿:

“回稟陛下,臣在兵部,時常收到瓦剌傳來的消息!”

“是國舅爺在邊疆犯事,侵擾互市!”

“三年來,我兵部收到了無數宣德大同守將的文書!”

“國舅爺張克儉傷人性命,以致瓦剌部叩兵來犯!”

“請問楊大人,是否有這樣!”他言辭犀利,詢問道。

互市是先帝之基業。

這般開通是為了削減牧民抵抗。

可如今國舅爺因一人之恩怨,挑起兩族之爭端。

若不處置,如何平息牧民憤怒?

如何守衛先帝基業?

而這些大臣!

一旦涉及到太皇太后的臉面,便選擇知情不報。

以求自身之穩妥。

可是,如此長久下去,兩族的恩怨將會越來越嚴重。

我大明邊疆十幾年的和平將會被打破。

他跟瓦剌首領也先也有過交集。

太宗皇帝曾評價此人雄武有力,慧眼如炬。

若真煽動牧民造反,于我大明又是一大禍患。

就算鎮壓,又要死多少百姓?

楊大人沉默片刻,這才道:

“回稟皇上,有.......的確是有這件事!”

“那又如何!”朱祁鎮立志要自己爹,要學太宗皇帝。

久在深宮的他,從小時起就時常聽著他們的故事。

自己要成為偶像,再超越偶像。

“那又如何!”朱祁鎮從龍椅上站了起來,目光睥睨一切。

“瓦剌人陰險狡詐,每年都會欺壓我朝人民!”

“先帝在世,未能徹底鏟除!”

“不思皇恩浩蕩,卻得寸進尺,論理......”

話還沒說完,于謙就直接打斷了他。

這小皇帝,心思純潔,還沒說什么話自己就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可惜他不是太宗皇帝!

更不是先帝!

他從小就被圈養在皇宮之中,哪里見識過什么叫邊塞!

什么叫民風彪悍。

更何況!

現如今事情很簡單!

只需要對國舅爺進行處罰,哪怕是象征性的處罰,也足以平定北方之亂。

何必打來打去呢?

到時受傷的只會是我朝國民。

“陛下,這次,是我朝理虧在前!”

“就算攻打瓦剌部,也不能以此為借口出兵!”

這讓草原各部落會如何去想?

十幾年互市,好不容易有點效果,可千萬別毀于一旦啊!

朱祁鎮呵呵一笑:

“于謙!”

“出兵需要理由嗎?”

“我朝是王者之師!”

“豈能任由一個小小的瓦剌屢次犯我大明邊境!”

“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還有天道嗎?”

“我要讓他們知道什么叫做雷霆之怒,什么叫上國威嚴!”

“犯我中華者,雖遠必誅!”

“不破瓦剌,恥于坐此皇位!”朱祁鎮信誓旦旦道。

在場眾位大臣,無一人膽敢發言。

唯獨于謙單獨上前兩步,剛想還嘴,就被一聲爽朗的聲音鎮住。

“說得好,不愧是我大明朝的君主!”

朱棣剛踏入此門,就聽見朱祁鎮的聲音。

對,就是這個理!

不就是小小的瓦剌嘛?咱辦他!

他爹咱都能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咱還收拾不了他兒子。

再說了,瓦剌二十年前近乎被團滅。

這二十年休養生息,有了點元氣,這算什么?

我大明這二十幾年就在吃干飯嗎?

瓦剌,一個小矮子。

大明,一個巨人。

巨人打矮子能打輸嗎?

這不是手拿把掐的事?

至于國舅爺!

該懲罰就懲罰!

而動不動就興兵犯我邊疆,這才該死。

眾人聽見此話,一臉懵逼。

就連朱祁鎮也一時愣神。

這可是乾清宮,哪個有膽子聲音竟然比自己都大。

九族都火鍋了嗎?

他凝眼瞧去,在場大臣并無一人回話。

倒是于謙等老人,約莫聽出了聲音。

只見朱元璋領頭,攜著大明初代天團閃亮登場。

朱棣、朱高熾隨之左右,朱瞻基最后!

一出場,就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OK!全體目光都向他們看齊。

“太祖!”

“太宗!”

“仁宗!”

“先帝!”

在場朝臣仿佛是見了鬼一般,不少人都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這是假的吧!

老祖宗自己從墳里跳出來了?

可無論他們怎么看,這些人就活生生地站在他們的面前。

完全十分像從前。

“鬼,鬼啊!”朝臣中,不少大臣已經嚇破腦袋,掙扎著向后退去。

“保護陛下!”于謙率先反應過來,大聲疾呼。

同時也顧不得什么君臣之儀,上前幾步,橫在了大明天團的面前。

朱元璋打量著于謙!

此人藐視皇權,竟敢當堂頂嘴,其人可誅。

對于老朱來說,臣子就始終是臣子,咱們為什么要廢除胡惟庸。

怕的就是權臣勢大,威脅皇權。

我老朱在世,手下臣子無不膽戰心驚,皆驚嚇以求自保。

此人若是在洪武朝為官,不出三年,九族不保。

可滿朝文武,面對咱們,皆畏懼不敢上前。

而唯獨這個身穿藍袍之人,悍不畏死,以身阻路,倒是有幾分忠心。

功過相當吧!

至于這個于謙,就交給他們去處理。

畢竟咱老朱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于謙,你可識得我啊!”朱瞻基走上前來。

“先......先帝!”于謙看著朱瞻基,有些懷疑道。

人死怎可復生?

可如若不是!

怎會有如此相似之人。

而且能夠在戒備森嚴的乾清宮出現。

朱瞻基自然知曉于謙在疑慮什么,于是開口道:

“一世命既萬世命!”

“你如果愿意等,就繼續等!”

“等到宣德之治,盛世降臨!”

“于謙,這是否是我單獨對你所說的話啊!”

于謙瞳孔一縮,這是陛下臨駕崩時,對自己所說的話。

絕無可能被旁人知曉。

那么此人的確......就是先帝!

而旁邊的人......

真是他們。

我大明列祖列宗,都回來了。

“微臣于謙,叩見大明皇帝!”他當即跪了下來,誠心道。

“真是太祖!”

“真是先帝!”

有了于謙三拜九跪,朝堂諸位大臣驚懼之色稍退。

朱瞻基面對而立,看著三位首輔大臣,沉聲道:

“怎么,連朕都不認識了嗎?”

先帝!

那神情、那模樣,那氣質,不會錯的,真是先帝。

“微臣叩見陛下!”

三位臨終大臣立即跪拜。

有著這幾位朝堂重臣親口承認,在場大臣也立即回過神來,紛紛跪拜:

“微臣叩見陛下!”

“你們這些臣子,要按照咱老朱性格!”

“都該殺!”朱元璋負手而立,語氣森然。

在場諸位大臣莫不噤若寒蟬。

“只有你!”朱元璋瞧著于謙,點評道:

“倒是有幾分忠臣模樣!”

“多謝太祖夸獎,臣所做不過是臣子本分,應盡之職責!”于謙不卑不亢。

“好了,都退朝吧!”

“記得今日之事,三緘其口!”

“是!”朝堂重臣相繼離開。

“爹,真是你啊!”朱祁鎮定眼瞧著朱瞻基。

他去世的時候,自己只有八歲!

記憶都很不熟悉。

唯有從祀廟畫像中窺顯幾分神貌。

“嗯!”朱瞻基點點頭:

“你這孩子,長大了啊!”

自己臨終時,還只有孩童一般大小。

如今已然成了一個玉樹臨風的大人。

這孩子,頗有為父風范啊。

“爹,你們這是.......”朱祁鎮指著他們道。

“此事說來話長!你只需我們降臨于此,只為替你解決禍端即可!”朱瞻基道。

“現在怎么樣了?”

“父皇!”

“瓦剌首領也先再度叩邊,宣化大同守將告急!”

“孩兒愿效仿父皇、太宗皇帝,御駕親征,讓四方宵小見識我大明威嚴!”

說到此,他的心中都有些澎湃。

畢竟太宗皇帝五征漠北,驅逐韃靼,掃除瓦剌,飲馬航海,豈不快哉!

而父皇宣宗皇帝,御駕親征,大破瓦剌于喜峰口,意氣何其之盛。

自己呢?

太宗皇帝的血脈,宣宗皇帝的親兒子,大明的優秀繼承人。

而對方?

依然還是那個瓦剌。

根據相對對等原理!

爺爺——父親——我。

瓦剌——瓦剌——瓦剌。

所以我也能打敗瓦剌。

“嗯!”朱棣點點頭,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不錯!

真是不錯。

朱高熾也是樂呵呵的。

這個乖孫兒,咱真是越看越順心。

至于朱元璋!

這孩子打小自己就抱過,可為什么自己喜歡抱他呢?

不正就說明這孩子跟自己長得像嗎?

“可是那該死的于謙,居然屢次頂撞朕!”

“說什么國舅爺放肆,這才挑起兩族之爭端!”

“可父皇,太祖!”

“瓦剌人不可信!”

“就算沒有國舅爺的這回事,瓦剌人同樣會反!”

“他們就是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恩威并施沒有什么用,這個民族永遠只有劣根性!”

“所以,朕決定,舉全國之兵力,征討瓦剌!”

“犁其穴,掃其庭,讓他們進入歷史之中!”

“太宗皇帝御駕親征,把他們打疼了!”

“父皇您御駕親征,把他們打服了!”

“兒子我御駕親征,就要把他們打垮,徹底鏟除!”

朱祁鎮躊躇滿志。

畢竟此時的大明皇帝還很年輕,心中有著一股少年熱血。

夢想著建立功勛,開疆拓土。

聽著此番話,大明初代天團都不由得點點頭。

不管瓦剌是何緣由,大舉進犯,就應懲處之。

朱棣是個堅決的主戰派。

瓦剌和自己打了幾十年的仗!

甚至自己孫兒也去打,還間接把自己的小命都搭在了里面。

現如今,還不肯屈服。

這瓦剌,咱們是不是給他臉了啊。

這種民族,的確就如他所說的,該亡其種,滅其族。

“你說的沒錯,咱們就該去滅掉他!”

“舉全國之兵,讓邊疆各部落,知曉我大明的厲害!”

聽聞太宗皇帝愿意支持自己!

朱祁鎮臉上更是喜悅之色。

這說明什么!

自己跟太宗皇帝心有靈犀,看法相同。

根據朱祁鎮子自己提出的相對對等原理,那自己就等同于太宗皇帝。

“爹,您就別這樣沖動了!”朱高熾率先攔著他。

“于謙說的不錯!”

“是咱們大明朝理虧在前,若還是兵戈相向!”

“豈不是顯得我大明朝盛氣凌人!”

“這樣的話,讓關外部落如何去想啊!”

“況且!”

“國家權力是公器,不可妄動!”

“如今理虧而攻之,咱們到底是去打仗還是去替賊找場子啊!”明仁宗道。

他對此戰截然不同的看法。

于謙說的在理。

軍隊不是兒戲。

戰場更加不是可以玩鬧的地方。

如果懲處了國舅爺,就令讓兩國重修和睦,何樂而不為。

互市重啟!

咱們再從中想辦法遏制瓦剌。

既可不動刀兵,又可限制其發展。

這才是長遠之計。

“老大啊,你還是這般的優柔寡斷!”

“可如今人家都快打到家門口了,還要禮讓,這怎么能行!”

“就算要懲處國舅爺,待此戰過后,再行收拾不可!”

“瓦剌包藏禍心,不可久留!”

“爹,您啊,還是這么的暴躁!”

“如今可通非戰之手段,降服其心,何必非得兵戈相向呢?”

“我懶得跟你說這么多!”朱棣不想跟老大說那么多。

他張口便是道理,閉口也是道理。

自己是個武夫,嘴皮子上的功夫說不過他。

“乖孫子,你說,這瓦剌咱們該不該錘!”朱棣望向朱瞻基道。

此時的朱瞻基早已不是以前那個血勇方剛的毛頭小子。

他對事情思索著更加周全。

他并不覺得瓦剌有多強,無非是跳梁小丑罷了。

可他擔心的是瓦剌背后的勢力。

要知道!

喜峰口那一仗,自己可是殺了馬哈木八千中軍精銳。

僅剩也先十三騎可以逃脫。

十幾年的蟄伏,實力又有多強。

得讓他膽敢如此放肆,挑釁我泱泱大明。

這其中難免沒有草原各部落的支持。

“爺爺!我覺得爹說得對!”

“一切皆因張克儉而起,將他交給草原部落,以平民心,同時彰我大明與兩族和好之決心方是上策!”朱瞻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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