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開始朝外走著,小雨淅淅瀝瀝的下著。
林透其實很開心,他很喜歡雨天,每當這個天氣父親回家就會很晚,他討厭父親。
但身旁的王驀闌臉色并不好看,他帶著林透靠著邊走,訓練場旁邊有許多宣傳欄,可以避雨,但其實和不避沒有區別。
“你不喜歡雨天?”林透問。
“不喜歡,雨聲太大,聽不清人說話,也聽不清琴聲。”他回答道。
“琴聲?你彈琴?”
“嗯哼,鋼琴。我還拿過不少獎呢!你不會沒看我朋友圈吧。”王驀闌突然扭頭看向他,那人有些尷尬的撓撓頭:“額,不怎么看朋友圈……”
王驀闌裝作很難過的樣子甩開了他的手背過身去:“我那么愛你,你為何從來不看向我,為什么!”
周圍有幾個女生投來好奇的目光,她們小聲議論著什么,神情很驚訝。
“王驀闌,你能不能先別說話了……”林透耳尖有一道紅在慢慢往上爬,他拉著王驀闌的手朝訓練場跑去。
“咋了,咋害羞了?”演的太過投入,他完全不知道周圍發生了什么。
“你閉嘴吧……”林透不敢想以后在學校別人看到他們兩個得多激動,更不敢想一會兒怎么跟旁邊這個大傻子解釋。
“誒,亨九安!”王驀闌沒等來林透的下文,抬頭看到已經準備集合的亨九安有些驚訝:“你來這么早?”
“我們班到的早。”亨九安是一班的,第一個下的樓,“老大,我發現老夏也在咱們學校。”
“他在幾班?”林透默默在王驀闌身旁站著,像極了被罰站的學生在一旁等著挨訓。
“在七班,我也沒想到他會留下來。”
“誰啊誰啊。”雖然林透知道隨便打聽不太好,但是這個人在實驗班實在讓他有些好奇。
“朋友……”
“老大的小弟!”亨九安搶話道,“這話怎么怪怪的。”
“我的天,讓大學霸給你當小弟,怎么做到的?”林透看著一旁撓頭的亨九安笑出聲。
“想學啊?哥的魅力無限。”王驀闌突然賤兮兮的笑了起來,看對面的人拳頭已經出手非但沒有閃躲還伸出手比了個“五”。
“什么意思?”林透的手停在半路上,疑惑的看著這只手。
“我贏了!”
聽見這么一句,林透忍無可忍擼起袖子就追了上去。王驀闌沒看路,轉頭挑釁著撞到了一個人:“對不起……”
“你們幾班的?”一個雄厚的聲音說道。
王驀闌抬頭看去,那人好高,還很壯。穿著和他們一樣的迷彩服,脖子上還掛著個哨子。
“教官好!”他大聲喊道,“我們是三班的。”
林透此時也追來了,站在一旁跟著他喊教官好。王驀闌因為之前軍訓過所以額外害怕教官,林透不僅沒軍訓過還有一個同樣嚴格的散打教練,這讓他有些不理解身旁顫抖的人。
教官看他的樣子有些驚訝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報告教官,我叫林透,三班林透。”他突然站直回答道。
“行了,集合去吧。”教官擺擺手,轉身離開了。
“我去嚇死我了,這是幾班的教官啊,倒了大霉了……”王驀闌心有余悸的問道,軟軟的靠在林透身上。
“那人是總教官。”他回答道,“衣服上的牌子寫著呢。”
大概過了五分鐘,人陸續多了起來。各班的教官也開始組織站隊。
“你們班班長和體委是誰?”三班教官問道。
同學們集體轉頭看向班主任,她掃視了一圈回答:“穆合璧吧,然后體委讓林透來。”
“老師我腿受傷了,讓王驀闌來吧。”林透在人群中舉手喊道。
“行。”
穆合璧曾經的班主任和現在的班主任是好朋友,她曾經還是班長自然就勝任了。
林透體育中考成績很優秀,每一項都是滿分標準,更何況他當時的腳還有傷。
“好,體委和班長出列!”
王驀闌快步走出,身旁站著的是那個班長。她長得并不很好看,但是皮膚很好,看上去有些兇。
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個女生居然主動的打了招呼:“哈嘍!”
王驀闌社恐起來,把手抬到一個別人幾乎看不到的高度晃了晃。
“班長去臺下找總教官,體委我吩咐點事。”教官說道。那姑娘倒也靠譜,聽了這話點了點頭就跑走了,只留下王驀闌一個人面對20多個人。
“以后你負責每天早上把你們班的隊帶到訓練場,午飯的時候整隊,結束訓練以后帶隊回去。”
“收到。”他點點頭,這些都是很簡單的操作,他以為會很容易,就像初中那會兒一樣。
但他想錯了,一切都變了。
“你先按平時整隊來。”教官說著,手比了個“請”的手勢。
王驀闌深吸了一口氣向前邁步面對27個新面孔喊道:“稍息!”
稀稀拉拉的落地聲。王驀闌有些不解,按理來說這是初中所有人都練過的。
“也許是沒有默契吧。”他嘗試著說服自己。
“立正!”還是很亂,甚至還有慢了好幾拍的。
教官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擺擺手示意他歸隊,然后自己走到他的位置上重新整隊。
過了一會兒,班長回來了。同學們眼神充滿了好奇。
“回來了?歸隊吧。”教官點點頭。
“現在我們來練習軍姿……”教官的聲音漸漸模糊,王驀闌注意到身旁的人不對,他有些搖晃。
“為什么我看不清了,我眼鏡掉了嗎?”林透又開始在自己胸前亂摸。
“完了,咋變黑了,好暈。”伴隨著耳鳴,他以為只要控制住自己不動就可以站穩,但他想錯了。
再醒來是宿舍,那個硬的要命的床上。
“哇塞,你可給我嚇壞了。”王驀闌說道。
“啊?你們結束訓練了嗎?”林透疑惑的問道,他坐起身對著旁邊的床位打招呼。
“不是你在和誰打招呼!”王驀闌要瘋了,走上前去摸了摸他的額頭。
“我沒事,我暈了多久?”
他低頭看了看表回答道:“20分鐘吧差不多,你咋了?低血糖嗎?”
“我不知道,也許吧。”其實林透剛開始確實是失去了意識,像是被什么東西奪走了身體的控制權,可后來他睡著了,他是有意識的,只是不想醒來。
他“看見”有一個人背著他,把他背到了現在這個地方。他也“聽到”人們紛紛議論聲和教官的哨聲。
但他已經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了,如果是夢的話,他不想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