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自提了一口氣，笑得有些假，“沒什么，我們繼續復習吧。”

“好。”商妄垂下眼，修長的指尖在草稿紙上不停地寫寫畫畫，就是這雙手。

她暗暗地想:就是這雙漂亮的手，殺了虞家所有人。

察覺到她走神，商妄低聲喊了聲，“大小姐。”

她立刻回過神來，理化生補習結束已經凌晨兩點半，女孩困得眼皮都有些抬不起。

嗓音困頓，“謝謝你，商妄哥哥。”

男人抬眼看著已經趴在桌子上睡睡的女孩，看了好久后轉身推門離開。

這種壞透頂的女人，不配得到他的絲毫憐惜。

翌日。

由于熬了一晚上夜的緣故，虞歲清鳶沒能起來化煙熏妝，只好在眼睛上寥寥涂了幾筆夸張的眼線，戴上了口罩。

一到車上立刻開始補覺。

腦袋靠在窗戶上，不停地磕磕碰碰，但女孩卻像是全然感覺到疼痛，連醒來沒醒來。

“大小姐，到了。”

李叔喊了下，虞清鳶睡得很熟，沒一點點反應，商妄蹙了下眉，抬手拍了下女孩的胳膊，“大小姐，到了。”

“啊！！！”

一聲歇斯底里尖叫。

震得商妄耳膜發疼，涼薄的男人垂下眼，嗓音冰冷，“大小姐是又做噩夢了嗎？”

壞事做多了才會怕鬼。

不是嗎？

虞清鳶睜開眼，深呼吸一口氣，這次沒被眼前的男生嚇到，跳下車沒回應他。

“喲。”

一道囂張的女聲響起，虞清鳶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許瀟可已經站到了她面前，身后還跟著幾個小跟班，笑容囂張，“這不是虞公主嗎？”

虞清鳶“嗯嗯嗯”地點點頭，假模假樣的笑，“或者你給公主磕一個？”

“你……”許瀟可臉色一變，幾秒后又笑了笑，把玩著自己新做的美甲，“即將成為女傭的公主，也可以這么囂張嗎？”

“哦？”

虞清鳶不甘示弱，指尖挑了挑面前比她稍低一點的女孩，唇角勾笑，“你知道提前開香檳什么下場嗎？”

“大概——”她張開手，在空手做了碎掉的姿勢，同時配著“啪”的聲音，唇角的笑邪肆。

“一敗涂地。”

許瀟可被她唬住了，幾秒后立刻反應過來，蹙著眉看了眼商妄，抿了抿唇，“你是不是逼商妄透題了？”

呵呵。

她不僅沒有，商妄這狗東西甚至故意給她挖坑。

她唇角噙著笑，居高臨下地睥睨她，“打敗你，需要商妄透題嗎？”

許瀟可輕“嘖”一聲，為她的勇氣鼓了鼓掌，身后的幾個小跟班也跟著鼓掌。

“公主，到時候可別說我欺負你。”

“那我們拭目以待。”她緩緩逼近。

等許瀟可一離開，她強裝著的鎮定悉數消散，臉色也垮下來，咬著唇一言不發。

她有自信個大頭鬼。

只不過騎虎難下沒辦法的事。

她嘆了口氣擺擺手自言自語，“算了算了，不就是當女傭嗎？大不了就當唄。”

商妄輕嗤一聲，“公主對自己這么沒信心嗎？”

她抬起眼看了眼嘲弄她的男人，苦澀地笑笑，“是啊，商妄哥哥還故意騙我。”

商妄沒回答。

她又繼續，“如果商妄哥哥會高興一點，那我做別人的女傭也沒關系。”

商妄不耐煩地蹙了蹙眉，嗓音冰冷，“公主不需要讓我高興。”

“哥哥。”她打斷他的話，眼底已經氤氳上濕氣，又眼淚要掛不掛地掛在眼尾，濕漉漉的眼眸低垂著。

整個人委屈至極，“我真的想跟你和好。”

商妄一愣，自從這大小姐轉性了以后，眼淚說掉就掉。

明明自己是加害者，弄得自己是被害者一樣。

他嫌煩，眸底堂而皇之地嫌棄，“我從來沒有怪過大小姐，大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一滴淚掉到地面上，很快隱匿不見。

她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抽抽噎噎道，“謝謝商妄哥哥，我先去考試了。”

沒人知道。

剛還哭得我見猶憐的女孩，轉過身抹了把眼淚，咬牙切齒地將商妄罵得狗血淋頭。

裝貨。

她遲早有一天將受得這些苦全都報復回來。

另一旁的顧欽沉目睹了這一幕，手搭在男生肩膀，嗓音散漫，“妄哥，怎么把顛婆欺負哭了？”

商妄沒理他，涼薄的眼淡淡地掃了眼男生搭過來的手臂。

顧欽沉頓感涼意，訕訕地收回手臂。八卦的因子在身體里亂竄，“聽說那顛婆跟別人打了賭？”

“妄哥，你可別心軟幫她。”

“當年你不過是有事被喊去辦公室，沒有第一時間出現在她面前，她竟然當著那么多人面那么凌辱你。”

商妄垂下眼，想起那件好似已經過去很久的事情來。

他趕回來，女孩冷著臉呵斥他，“跪下。”

全校同學都在竊竊私語。

但別人越是議論，她的表情越是得意，冷著嗓音輕笑一下，“怎么著？我虞家的一條狗也想爬到主子頭上？”

他屈辱的，緩慢地跪下去。

女孩響亮的巴掌毫不留情地甩在他臉上，冷風灌過來，他像是耳鳴一樣聽不見周圍的聲音。

聾了也好。

他當時想。

至少聾了就不會被這般侮辱。

一連甩了好幾個巴掌，虞歲歡似是打累了，揉了揉發酸的手腕，高跟皮鞋一腳踹在男生的胸口。

疼得他額間泛起淡淡的薄汗。

但囂張的小公主并不打算就這樣放過他，擰著他的耳朵輕笑，“商妄。狗就是狗，做不到就得被主人懲罰。”

“你覺得呢？”

“……”

“聾了還是啞了？”

他咬著牙，口腔里彌漫著淡淡的血絲味，他聽見自己從喉嚨中擠出一個“是”字。

那也是他的夢魘，午夜夢回像鬼一樣深深地纏著他。

男生的眸底冷若寒潭，涼涼地掃了一眼顧欽沉，沒再多做解釋，只是拳頭在無人看到的地方悄悄攥緊。

距離開考還有半個小時。

許瀟可忽然間收到一條消息，她只看了眼，瞳孔猛得收縮，目光飛速地看了一眼四周。

發現沒人注意她后才將消息看完。

唇角得意地勾起來。

這是一條匿名短信，是接下來考試的答案。

她知道是誰。

商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