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周周既殺不了她，又無法原諒她，霍枝枝的死更是他心里的一個結。

他總是會偷偷潛入霍府去看霍萬臣，恰逢祝嵐夫人大壽那一天，霍萬臣宅子著火了。

他拼盡全力把霍萬臣救了出來，卻不小心毀了容。

毀了容的他反而看開許多，他相信因果報應，像他這樣的罪人總有一天會死的。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彌補霍萬臣，毀容是對霍萬臣的第一種彌補，幫助霍萬臣復仇便是第二種彌補。

于是他在霍萬臣選暗衛的時候，成為了幻影，靠著一次次不要命的做任務，他取得霍萬臣百分百的信任。

當辛月出現在霍府時，一切的寧靜都被打破了，她頂著一張與霍枝枝相似的臉，擾得霍府不寧。

霍萬臣見她第一眼便恨上她，派他去刺殺她。

蘇周周做不到，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無法傷害的就是她辛月。

他還犯賤的一遍遍給她洗脫罪名，甚至在弘一法師要殺她的時候救了她。

她的功夫大不如前，就連心計都淺薄了，他傻傻的認為這是她變好的開始。

“把面具脫了！我看到這面具就惡心！”霍萬臣見他呆愣著，氣不打一出來，一把摘下他的面具。

露出一張破損的臉，左臉有一大塊皺起的燒傷疤痕，右臉臉頰更是凹陷下去。

蘇周周狼狽捂住臉，他不想再繼續背負罵名，他大聲喊著，“對不起二少，我根本沒想好到她會殺了霍枝枝，辛月她不是故意的……”

霍萬臣捧腹大笑起來，眼睛里卻沒有一絲笑意，“無所謂了，我要把你們全部送下去陪霍枝枝！”

他手掌往前一橫，強勁的掌風掃過。

蘇周周立即還擊，兩個人一來一回。

船只開始拼命地搖晃，辛月腦子一片混沌，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她在思考蘇周周那番話的真實性和cg。

可能是信息量太龐大了，她腦子有點短路……

突然辛月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權，就被霍萬臣一膝蓋頂進湖水里。

刺骨冰涼的湖水將辛月拖入深淵，她看見彈幕已然刷爆，但她無暇顧及。

慢慢地，她被湖水卷入更深處，窒息的湖水涌進鼻腔。

盡管她會水，她的四肢卻依然難以使出力氣，呼吸在漸漸減弱，耳朵由于進水開始耳鳴。

然后好像聽到一些混亂的聲音，“死丫頭，你滾去哪里了，快給老娘滾回來！”

回……能回哪？她不是早就沒家了嗎？

冰冷、刺痛席卷全身，辛月努力睜開眼睛，她似乎再一次見到那一張張熟悉又令人惡心的臉。

大腦此刻她竟有點懷念她的媽媽、她該死的情夫，懷念跟他們斗智斗勇的每一天。

斗爭證明了她活著……

湖水完全灌滿她全身，她才徹底捋清楚由霍枝枝引發的一切。

原主既想挑撥四大家族的關系，又想找個合適的理由進霍府，將整個霍府獻給邪姬娘娘。

所以說殺死霍枝枝的兇手是她自己，不是霍萬臣，也不是蘇周周……

“辛月……”

有人在叫她。

她困難地側過臉，看見有個人在游向她，不過她意識不清，湖水阻礙她發出聲音。

“辛月，辛月！撐住！”他鍥而不舍地喊叫著。

……

“你在做什么？”蘇周周見辛月落水，急得想要跳下去。

霍萬臣生怕他壞了好事，用長劍架在他的脖頸處，語氣稍顯平和一點，“你就當是為了枝枝復仇，你要是再救她，你覺得你對得起枝枝嗎？”

蘇周周再次猶豫了，同樣的場景，不同的人，他依然無法做出任何選擇，他真的覺得自己沒用，師傅……

他對著漸漸沒了水花，無能咆哮著，眼淚從滿是瘡疤的臉上滑落。

霍萬臣迅速提起他，飛回到岸邊。

蘇周周被扔到地上，他縮成一團，拼命錘砸腦袋，失魂落魄地念叨，“對不起枝枝，枝枝……對不起師父，對不起，我是個王八蛋，沒用的男人，我救不了任何人……”

霍萬臣坐回輪椅上，左腳踩在蘇周周的背上。

然后霍萬臣靜靜注視著一如既往平靜的湖面，他捏緊拳頭。

為什么識魂玉還沒發揮作用，即使識魂玉并沒有可吞沒萬物，毀掉周國龍脈的功用，至少能夠救他妹妹吧。

他明明記得在上一世，霍府全部人被辛月獻祭給邪神之前，他被她抓到望月湖。

親眼目睹她把識魂玉丟進湖里，發出劇烈地震動聲，方圓百里鳥獸潰散，大地皸裂。

第二天，在全霍府人被綁在柱子上等死時，她帶他來到血流成河的皇宮。

她穿著一襲紅衣坐在龍椅上，臺下的王爺、將士、文人們，高喊：“女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辛月完成炫耀后，又把他重新送上祭壇，他看著朝夕相處卻奄奄一息的家人，他心情很復雜。

他恨毒了辛月，他發誓若是重來一世，一定要狠狠地報復她。

現在看著她狼狽的落水，他原以為自己會很開心。

不知為何心卻隱隱作痛，他拍打胸脯，輕咳幾聲。

蘇周周趴在地上，任由霍萬臣踩踏，他根本不會還手，因為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對不起的就是霍萬臣。

既然霍萬臣大仇得報，他也應該把命還給他師父了。

一抹黑影忽然從遠處極速飛來，霍萬臣驚訝地拍著大腿，差點站起身。

霍萬堯，他不要命地跳進湖里。

就跟上一世一樣，同樣的時間點，也就是今天。

辛月約霍萬臣來望月湖，說是要來悼念霍枝枝。

其實她還叫來蘇清秋，跟蘇清秋一起來的還有霍萬堯。

霍萬臣、蘇清秋、辛月因為霍枝枝與蘇周周的事情吵了起來，蘇清秋錯手把不會水的辛月推進湖里。

是霍萬堯跳下去把她撈了起來。

可這一世，明明霍萬臣改變了辛月的時間線，她壓根沒時間去聯系蘇清秋。

那竟然霍萬堯來了，難不成蘇清秋……

果不其然，背后響起蘇清秋憤怒暴躁的聲音。

“你居然要殺我哥！放開他！”蘇清秋看著自己哥哥被瘸子霍萬臣踩在腳下，雙眼猩紅，細白脖頸上的青筋爆起。

她試圖將蘇周周拖了起來，但是蘇周周一動不動，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她，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